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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刑部,管宁找来工具切开了偶人的手,发现其中果然暗藏机关,手肘部位有一些复杂的机括,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这些机括无论怎么弄,都激发不了。
洛空确定,一定有人在暗中操纵人偶,袭杀过路之人。可是无冤无仇的,为何要杀人呢?
想不明白凶手杀人的动机,但是已经有了重大发现。于是乎,召来自己刑部的几位手下,暗中布置,誓在今晚,捉拿神秘凶手归案。
一切布置妥当之后,洛空的眉头还是拧着。有些疑惑的问管宁
“你说,凶手依靠操纵偶人不断作案,可是凶手会藏在哪呢?如果藏在近处,那么昨天晚上袭击公主侍女的那个偶人,又怎么会跑的那么远?可是,如果凶手不在附近?那么凶手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方法,操纵人偶的呢?”
管宁摇摇头,表示自己实在不知道。
无奈,洛空只好在刑部里闭目养神,等待今晚与幕后凶手的交锋。
天色渐晚,管宁还在椅子上睡着,而洛空已经早早的醒来,捏紧拳头,掌心已经被汗水打湿。
叫醒管宁,二人洗了把脸就出了刑部,上了街,有人来报,所有人都按照布置,已经潜伏在暗处,听闻此话,洛空心中稍微踏实了一些。
洛空心细,不然也不会从有限的几个线索里,这么快推断出凶手操纵偶人行凶的事实。走在路上,远远的看见有一个老者身边围着一群孩童,正在讲着什么故事,身下坐着的东西似乎有些眼熟,忙拉着管宁凑了过去。
老者就平时闲来无事,给小孩子们讲讲故事,全当自己的消遣。而在今天,老人却成了洛空眼里的关键。
老人这次讲的事,就是这几日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的诡异凶杀案,在老者的故事里,是长安城中来了猫妖,在夜间杀人。一群孩子们吓的瑟瑟发抖,待老者讲完故事,忙三两结伴的回家去了。
老者见孩子们散了,舒展了身体,起身就要离去,却被洛空叫住
“老人家,您刚才坐的这个椅子,是从何处而来?”
老者见洛空穿着官服,忙回道
“两位上差,这椅子是前不久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老朽也不知道,这椅子什么时候出现,又是何人放在这儿的。”
见老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洛空让管宁搭把手,把凳子拖到无人的地方。谁知这凳子看着分量极重,其实洛空一人就能轻松的把它抬起来。
到了无人之处,洛空开始研究这个木凳,总觉得有什么古怪。上上下下找了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玄机,正要放弃,却看见管宁误打误撞的从凳子上拔下来一根木钉,这次再轻松一碰,整个凳子发出几声咔嚓声响,便散了下来。
洛空看的呆了,许久才和管宁把垮下来的凳子在地上摊成一摊,摆成一个完整的偶人。
偶人通体被刷的漆黑,放在黑夜里几乎无人可见,洛空用手摸索,发现偶人虽然僵硬,但是定可以凭着什么巧劲,做到行动自如。
并且,每个关节之上都有一个细小的金属倒钩,洛空猜测,这应该是用来连接操控偶人的丝线。
案情进展到这里,几乎已经能想象出,凶手把木凳散落在长安城各地,不知通过什么方法,在夜间突然启动,这才能做到操纵偶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于无形。
为了不会打草惊蛇,洛空把偶人重新拼接好,放回原处。接着,和管宁去通知刑部众人,全城搜寻散落在城中各个角落的这种木凳。
人多力量大,一个时辰的功夫,有人来报,总共在长安城中发现这种凳子三十余个。已经派人密切监视,如果发现可疑人等,当即擒获。
简单交代几句后,洛空和管宁也重新上到大街,回到自己发现木凳的位置,密切的监视起来。
几个时辰过去,明月高悬,天色完全的黑了下来。洛空和管宁缩在一处角落,此时眼睛都已经盯的疲乏了。
突然,黑夜中传来脚步声响,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正往二人附近靠拢。洛空和管宁听的真切,也不打草惊蛇,静看黑衣人究竟要做什么。
黑衣人来到凳子前,见四下无人。忙从凳子上抽出今日管宁拔出来的木钉,手中不知扯着什么东西,熟练的缠在了凳子上。
看的差不多了,管宁悄无声息的凑上去,一掌打晕了黑衣人,向洛空说道
“真凶这就算归案了?洛神探,你我二人回刑部领赏去吧?”
这么简单就结束了?洛空并不相信。走上前,用手在凳子上空轻轻拂过,抓住十几根透明的丝线。皱皱眉头。
“看来真凶另有其人,此人不过是个协助之人,这些线,才是操纵偶人的必须品。”
管宁听见洛空如此说道,也觉得有理,把黑衣人五花大绑,嘴里塞进去一块路边捡来的破布,便不再管他。又和洛空一起缩在暗处,等待着凶手的下文。
这一等,便又过了一个时辰,就在洛空都认为自己等人可能已经被凶手察觉,今夜,怕是是不会有什么事了。
打道回府的心思刚升了起来,洛空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咔嚓!”
偶人动了!诡异的慢慢站起身来,向一位路人扑了过去!
“管宁动手!”洛空大喊
管宁快,人偶更快,几乎脚不沾地,如鬼魅一般,转眼就到了行人的身后,人偶机械性的抬起胳膊,咔嚓一声机括声响,偶人的手已经撕开路人的胸膛。
袭击得手!
偶人一击便走。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管宁见追不上,索性也不再浪费体力,看着偶人消失的方向,面沉似水。
光天化日之下,凶手操纵偶人作案逃走,一位朝廷命官,一位江湖高手,居然眼睁睁把凶手放走,连个偶人都没留下?!
奇耻大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自己二人!
洛空盯着天空仰天长啸,释放着自己此刻的愤怒和压抑。
而在这时,峰回路转。
天空中有一个巨大的黑影,飘忽而过,如不仔细分辨,几乎发现不了。但是洛空却注意到了。
直觉告诉洛空,这个黑影,一定与此次的杀人案有关。
二人索性跟着黑影跑,一路跑到长安城的钟楼之下。
到了这儿,黑影就消失不见。洛空和管宁知道,凶手八成就潜伏在钟楼之上,当下顾不上累,打开钟楼的大门,一头扑进黑暗里。
钟楼的大门内黑漆漆的,阴森而可怖。如同一张黑暗的大口,把洛空和管宁吞噬进其中。而在钟楼之外的一栋房子上,一个穿着紫衣的男子,长发散乱的披着,轻松写意的捧着一个盒子,看着洛空和管宁消失在钟楼的大门里。
在月色下拢了拢耳边的头发,神秘男子妖异的面容在月光里显得更为迷人,转身离去,房上居然没有丝毫生息,就如同此人不曾来过。
洛空和管宁小心又快速的向钟楼之上爬去,丝毫不知钟楼外发生的一切。钟楼之内,陡峭的楼梯呈螺旋状盘旋而上,如同怪物蠕动的肠胃,令人心中发紧。
钟楼虽然可怖,但经历了关帝庙那次以后,洛空的胆量大了很多。既然认定是有人捣鬼,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几乎没有停留,二人一口气冲到楼上,隐约看见一个黑影一动不动。管宁见此,怕洛空有什么意外,悄悄的递给洛空一把短刀防身,自己当先摸了过去。
走到近前,管宁也吓了一跳,一个不知名的男子身躯被一个偶人紧紧的抱住,身上缠满了那种操纵偶人用的银色丝线,而男子的头颅,已经不知道被谁取走了。
洛空这时也赶过来,看见如此血腥的场面,喉头一阵翻涌,一脸恶心的趴在墙角呕吐起来。
管宁见惯了这种场面,当下观察起来。见偶人的木头身子上,已经浸满了鲜血,而无名男尸的十指上,都绑着一个皮套,皮套上缠绕着操控偶人的丝线。
“这应该就是操纵人偶的凶手吧?”管宁小声说道。
洛空听见管宁的话,忍住恶心,捂着嘴,仔细的研究起这具诡异的无头男尸。
经过反复确认,洛空断定,无头男尸便是人偶凶案的真凶无疑。可他又为何被人砍下脑袋,死在这里呢?到底是谁,砍下了他的头颅?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阴谋?
天空中的黑影是什么?操纵的人,难道只是用丝线,就能操纵在几里之外的偶人?他怎么知道哪里有行人,如何准确的袭击距离自己那么远的人呢?还有最重要的,凶手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杀人取乐?
总的来说,凶案已经告破,本来应该高兴,可是这些疑虑,却让洛空的头更疼了起来。
烦躁的踢向空气,却觉得踢到了什么东西,金属制的,算不上多沉。
洛空猫下腰,忍着恶心在一片血泊里摸索。一个黑色的千里镜,被洛空捡了起来。
就在洛空捡起千里镜的同时,管宁也从钟楼上面,连拉带拽的拖下来一个巨大的黑色风筝,风筝上有十个如同手指一般的东西,每个上面都缠绕着几根丝线。
洛空仔细的研究了风筝上面的丝线,发现每扯动其中一根丝线,无名男尸的手指也会轻微的动上一下。
丝线、风筝、千里镜、偶人,全部联系在一起,真相这才浮出水面。
先是把偶人拼装成凳子,放在长安各处,然后把风筝放在偶人的上空,由人把丝线缠绕在偶人之上,这样就能操纵偶人。
风筝巨大,风一起会带来巨大的力量,操纵得当,就能让偶人健步如飞。而且,偶人的手臂中复杂的机括,一定是一种机关,可以产生巨大的力量,瞬间撕碎人的胸膛。
并且,操纵者在钟楼之上,戴着千里镜,就能看清楚很远地方发生的事。远程操控人偶,即使发现情况不对,也可以立即逃走。没有人会知道,真凶究竟是谁。
可是就是这样心思缜密的杀人者,为何会被斩杀在钟楼上?而且,尸体被自己拉回来的偶人紧紧抱着,死相十分诡异。
想不出来,可是案子已经结案,必须要告知刑部,让总监司把情况汇报给皇上。拿出刑部之间通讯用的烟花,放到空中,不一会儿,就有不少刑部的差人赶来。
总监司听说案件被破,离皇上限定的时间还有一日,激动的掏出刚才写好的辞呈,撕的粉碎,喜形于色的快马赶来。
到了现场,洛空和管宁已经下了钟楼,总监司急切招呼洛空上车,洛空刚在马车上坐稳,还未来的及汇报情况,马车就一路绝尘,向皇城奔去。
管宁还呆在原地,盯着远处的一片黑暗,眉头紧皱。
而黑暗之中,远远的有一双眼睛,也在打量着管宁。
似乎,一场博弈结束,又会有新的场博弈开始,长安城就像是一个大漩涡,把选中之人都拖进其中,而身在其中的人,有的还在不停的挣扎,有的人,则早已如偶人一般,麻木,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