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皋公赶到昭关口,见兵马慌乱,皇甫讷被抓,心料伍子胥已经逃去,兴许被发现了踪迹,大兵都往关外冲去。
皇甫讷一见东皋公:“你才来呀,快快救我!”
东皋公赶过去对那守关的官爷道:“官爷,这是我朋友,请问他犯了何罪?为何被抓起来了呢?”
“这人假扮伍子胥,帮伍子胥蒙混过关,等死吧。”
“误会呀,官爷,他叫皇甫讷,我俩约好去采药的,怎料他心急,走快了几步,我这才赶上,怎么就遇上伍子胥逃关呢?实在是误会啊,官爷。”
“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要不是那个女的提醒,那伍子胥就逍遥逃跑了。”
“女的?是哪位?”
官爷一指甘贻,“认得她吗?”
甘贻偏过头去,但东皋公还是认出来了,他走进甘贻,“姑娘……”东皋公摇摇头,表示不解,千思万想,就没想到伍子胥身边藏了个细作。
救她,还是不救她?东皋公犹豫着要不要认出她来。
“到底认不认得?”
东皋公道:“老的眼花了,看不清楚。”
那官爷又问甘贻:“那你认得他吗?”
甘贻仿佛再度面临百慕大三角的选择:跳,还是不跳,跳下去也许还有一丝存活的机会。万一伍子胥抓不到,蓬越将军杀她以泄气如何是好?而自己又作何辩解?
“……认得,他是,采药的东皋公。”甘贻事前听闻东皋公与蓬越将军有交情,这种救命草,多抓一根是一根。
“哦,真的是你啊,甘贻姑娘。”东皋公失望地道。
官爷问:“你如何认得伍子胥的?”
甘贻将想好的台词搬出来:“奴家见石墙上的画像与旁边那人相似,而所抓却非那人,奴家怕冤枉了好人,是以心里一急,为救无辜,便指认出来了。没想到那人一听便逃跑,是以更加确定无疑。”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
“这么说,你也认得他?”官爷指着皇甫讷问。
“是的,奴家认得,是常与东皋公出关采药的皇甫讷。”
“不管你等是何居心,都必须押起来,等蓬越将军回来再做定夺。”
东皋公赶紧上前道:“官爷,在下曾几次替蓬越将军看过病情,军中多有伤亡,在下也曾多番被召,请看在这面份上,饶了我两位朋友吧。”
“不行,凡事须等将军回来定夺。万一你等是合谋,我可担不起这责任。”官爷摸摸刚被打疼的脸,不敢不小心行事。
皇甫讷按着肚子痛叫起来:“官爷,我的肚子好痛,能否让东皋公先替我看病,我等回去等蓬越将军回来,一召即到。”
“不行,万一你等藏之深山,我去哪找人?”
“在下有一僮仆,常替老夫下山跑腿,蓬越将军若找老夫,便会吩咐小童来召。再说,我朋友皇甫讷被你等打成这样,再不施针敷药,性命不虞。蓬越将军若回来,在下直言禀告,想必你等也难逃重责。蓬越将军若再召老夫看病,老夫也不乐意了!”东皋公摆起了架势。
“那那,你在此施针就行。”
“老夫本打算出关采药,岂有带针石在身,只能带回山里医治。”
官爷左右为难了,这东皋公到底是不是跟将军那么熟,不如问问看。刚好手下一名小兵过来,在他耳边提醒了几句,那官爷一听,瞟了甘贻一眼,即刻改变了主意。道:“好吧,你们走也行,但这姑娘必须留下来,做个人质,万一你等不回来,这姑娘就充军了。”
甘贻骇然。
东皋公对甘贻道:“姑娘,那就,实在对不住啦。”东皋公故意加重了“对不住”三个字,意在指责甘贻指认伍子胥,自己也无法帮她了。
甘贻心感不平,却也无可奈何。
东皋公扶起皇甫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甘贻怔在原地,愤愤地想:凭什么,凭什么你伍子胥就能过得比我好,就有那么多人帮你,我甘贻不会输给你的!就算你逃出昭关,我也有办法让你死。
伍子胥策马出关,前面便是吴国了!伍子胥心里激动着,加快速度,早已将兵马甩在了后面。
忽然,前面一马挡道,马上之人,身着戎装,提枪勒马。
伍子胥抽出龙渊剑,奋力冲杀过去,那人加紧马腹,往后一仰,一个漂亮的回马枪将伍子胥的剑挡了回去,那枪迅速收回,放弃刺杀。伍子胥弓身如豹,目如虎狼,准备打开杀戒,忽听那人喊道:“首领!是我!”
伍子胥空中长剑顿了一顿,一看,正是褚贝旅,“是你?!”
伍子胥收回龙渊剑,心中大喜,“没想到,在此地仍能碰见伍家军!”
褚贝旅下马一拜,“首领,在下来迟了。”
“不,快快请起,我已不是伍家军首领了。”
“不,你永远是我们的首领。此处不便说话,首领快随我来。”
伍子胥没有半分犹豫,心知伍家军绝对不会出卖自己。
两马一前一后,翻过小山,来到隐蔽处,“首领,就在这里休息吧。”
伍子胥一看,地势颇有些熟悉,四面环绕,山岚低迷。恰恰像埋葬夫人的梨花地。
“为何来此。”连日的逃亡让伍子胥心有忌讳,此生四面是山,万一被擒,可是毫无退路!
褚贝旅道:“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来,待追兵一过,首领从这边走,就可以直奔吴国了。”褚贝旅所指之地有一出缺口,如同那个梨花地一样,日光从缺口中穿透进来。“这里去吴国,会近许多。”
“贝旅,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此地乃死地,兵家所忌讳,实在不宜久留,万一被发现,便只能作困兽之斗。”
“那这样吧,首领,我藏了些干粮在这,你用过后便速速离开吧,贝旅不敢留你。”
伍子胥望着贝旅,拍了拍他的肩膀,质疑道:“你怎么我会经过这里呢?”
“所有人都知道首领必定逃往吴国,此处是去吴国的捷径,属下特意在此埋下干粮,心想万一关山难越……”
伍子胥突然拔剑一指,抵住褚贝旅胸口:“你又如何得知我必经此地,如何变成昭关守兵?适才在昭关怎不见你,这个时候才见你!”问到最后,伍子胥已然不是怀疑,而是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