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之人,寻你至此,自是为卜卦而来。”蔡曲华如此回答他。
“卜卦?”那人听着都要笑掉大牙了,“我卜熠嗔虽算不上天赋异禀,却也规规矩矩。秦家那些公夜叉母夜叉的命格,老子早八百年前就已经给算厌了、算烂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除非是秦家那秦菡想通嫁人且老蚌生珠,否则找他做甚。
屁股往凳子上一坐,抬脚搭到桌上,卜熠嗔摇着蒲扇,如同在门前乘凉的老大爷般,好不惬意。
“我所想问的,是方才那二人的命格。”蔡曲华双手置于背后,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来审视着卜熠嗔。
“那二人何命我已告知,你若好奇,找他们一问便知。”卜熠嗔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略不耐烦。
“话不全说,留一语而作天机。这不是你们卜家的传统吗?”卜家秦家两家结好数十年,知根知底。
“知道你还问?”这蔡老头说的好像自己一定会告诉他一切似的。
“天机虽不可泄露,但有钱可使鬼推磨。”蔡曲华不知从身上何处掏出一枚银币,置于桌面。
“酆梵的银币啊..我这是多久没瞧见了。”卜熠嗔拾起这物件儿,在手中把玩了下。
这酆梵是秦家的买卖,而这银币又是酆梵所铸。凭这一个币,不论你去任何一家秦家名下的古董店,都可换得二十万现金。虽说是一次性的,可却是永不过期。
“若卜少爷愿意配合,小人身上还有几枚,不介意一同付予。”蔡曲华的来意亦是表达的明确。
卜熠嗔听着都觉得好笑,这秦家还真是舒坦日子过惯了,不差钱呐!既如此他也不好拒绝了。
他将银币揣进兜里,轻摇蒲扇。
“你们这么大方,我反倒好奇了,方才那两个孩子,与你们秦家有何关联?”他虽看得出命格情缘,可也不是事事都可以料到。
“故人之后。”蔡曲华回答的言简意赅。
卜熠嗔微微眯眼,有了自己的想法。
“说吧,男子还是女子,先问哪个。”收了钱,即便再敷衍也得干点事啊!。
“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
“男子命格不差,可重点就在于落疤。若不落疤,他一生平稳。反之若落了疤,天宫命格便会有所变动。所谓不破而不立,他会走上一条新的路,虽不致死,但此路凶险,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可不论命格如何逆转,他后半生必定平稳,幸福美满,这是他祖上为他积的福报。”命格兴许会变,但总归可化险为夷。
“那女子呢?”
“那姑娘..其实她命本不差,奈何父辈造孽,缺德之事祸及于她,注定苦!倘若她是个乐观性子还可好过些,可偏偏年少时大起大落,被情所困,心有千千结,便苦上加苦。且她命中注定被情所累,被信任之人出卖。”
“可有法子化解?”
“除非她无七情六欲,否则,无法。”
“真的无法?”蔡曲华又拿出一枚银币,放在那劣质的木桌上,卜熠嗔的脚边。
“我又不是大罗神仙,命这东西,只能说道,不能改。”
“不求改,但求告知。”第三枚银币拿了出来。
卜熠嗔翻了个白眼。就是如此他才不乐意同商贾之流打交道。这些商人,动不动就拿钱打发,太简单粗暴,一丁点儿都不婉转。而且还非逼着你给他们弄个所以然出来。
“这么说吧,此女命中有两大劫,二十岁一劫,二十四岁一劫。两场劫难皆因情而起,避不开、解不了。”
“何劫?”
“一劫转运一劫生死。”若是那姑娘有点脑子,路数走的好,估计就算是只走地鸡,她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蔡曲华沉默。显然,这答案并非是他所愿。可又与卜熠嗔有几个闲钱的关系。
他该答得都答完了,那这该拿的,他也一毛不能少。
顺势将两枚银币收入囊中。
“作为熟人,额外赠一句。那姑娘虽脾性差,但也正是因此,命里有贵人相助,运用得当,尚可保命。”这是他所能告诉的全部。
说道完,蔡曲华拎起包,收起了折叠的木桌子,准备离开。
“卜家待你不薄,为何执意风餐露宿?”这是蔡曲华的疑问,明明可以一世安稳,却非选择颠沛流离,何苦呢?
“如今处处崇尚科学,像我们这种上个世纪的封建残留,早晚是会被历史所抛弃的。卜家也早已不复往日光景,日渐式微。我寻思着与其坐吃山空,不如我趁着还有余力,出来自食其力,最起码自负温饱,不给家中增添麻烦。”当然更多的还是他不愿老是瞧见这些商贾,啰啰嗦嗦,吵的他心烦。
说完后,卜熠嗔走到隔壁卖鸡鸭肉熟食的摊子上,热络道:“老李头,来二斤鸡锁骨,加孜然加辣。”
蔡曲华看其已然沉沦如此,不再劝说,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毕竟..主子吩咐过他,还有其他事要做。
卜熠嗔刚接过吃的,瞧见自己旁边蹲坐着一只大黄狗,吐着舌头,它双眼中带着渴望。
“赏你的。”扔了块骨头给它。
狗立马咬住,低头满足的咀嚼着,咬的咯嘣脆。
“若是世人皆如你般容易满足,还有多好啊!”兴许是被蔡曲华那老头传染了,他也有些杞人忧天,庸人自扰起来。
他迈步离去,嘴里还念叨着..
“狡兔死,走狗烹,千夫所指而亡,想要重新扶起,谈何容易?苟且偷生尚是万幸,何必念念不忘过往。”
……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不知怎的,开始阴了下来,不一会儿便落了雨下来,雨滴打在地面上,落成一个个圆点,最后又被晕染成一片又一片的水洼,踏过时沾染一身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