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坚野真的嘴角还勾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充满嘲讽的眼神投射在薄晓艳转过身的背影之上。
若说空桐悦已经是足够让薄晓艳不自在令人作呕的话,那么现在的坚野真足可以说是在薄晓艳心中到达了一种极其厌恶的地步,因为他们两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空桐悦尚还有脸,懂得对他人那最基本的尊重,可坚野真不会,天生的少爷脾气,哪怕他看得透、猜的着,却从来不会随随便便的去顾及他人感受,应该说他是不屑去感受吧。
按照坚野真的逻辑,要是他像上帝一样对每个人都阳光普照给予心灵上的理解的话,那他早死了——被自己恶心死的,而且也会精疲力尽。
不然又岂会被叫做千年冰山?
薄晓艳听之闻之,心中掀起一阵波澜,面上却是什么都不说,仍旧是迈着步伐一步步挪向那张木板床。
哪怕那张木板床又冷又硬,跟她脚下的水泥地两者几乎并无差距。
“硝基安定是安眠药,属于镇定剂一类,因国家药物法明文规定禁止药店私下兜售,所以你的药物来自医院,随后我的朋友便查到了你的就诊记录,还有病例。”这时薄晓艳已经再次木板床上坐下了。
坚野微微掀开自己上衣的一角,从上衣内兜里拿出一张折叠了两次折成长方形的白纸,透过光可以看见折叠起来的部分印着字。
食指中指两指夹着几张,透过铁门栏杆与栏杆的缝隙往牢房内一扔,纸张飘扬飞到了薄晓艳的脚旁不远位置。
薄晓艳左手搭着自己右胳膊的手肘,视线注意力全在地上的那张纸上,踌躇不前,最终还是弯腰下身捡了起来。
“我查过你近两年的就诊记录,排除掉了感冒发烧风湿骨痛这类小病后,于是便查到了这个。”坚野随之解释,语气淡如水,却也冷如冰。
薄晓艳打开折叠的纸,虽是早已经就知晓了里面可能是什么内容,却仍旧是不死心。
所以人啊——永远都是抱着侥幸心态,不过一般最后都会被现实重重打击。
坚野视线在牢房内打转,就算不看薄晓艳,他也能知道她心里大概是个什么样的情绪。
“肝硬化转为肝癌,晚期。今年一月份樱兰大学组织教职员工进行集体体检时检查出来的,那时已经被确诊为中晚期,癌细胞扩散,就算住院手术或是进行药物治疗,也只是回天乏术,而我刚刚提到的硝基安定,对于癌症患者有着缓解焦虑情绪的作用。”
“这就是你查到的?”薄晓艳双手捏着那张薄薄的打印纸,抬眸,望着与她只有一扇铁门之隔的坚野真,而纸上那‘病情诊断书’五个字是格外的扎眼醒目。
“你的动机,当然需要找清楚。”坚野想,这件事情薄晓艳是不会在警方的面前老实交代的,最起码如果不问,也会装傻充愣不断避之。
“小荷她…知道了嘛?”薄晓艳捏着纸张的手紧了紧,声音不知为何有些低沉沙哑,颤抖无比。
“她还在另一个小看守所里,虽然杀人嫌疑解,但她却是犯了妨碍司法还有包庇的罪,估计短时之间也是自身难保无法离开。”坚野将情况如实复述,“不过空桐悦有个律师朋友,他会出面交涉,减轻这两项罪名的罚,你不用多虑。”
“那空桐悦呢…”薄晓艳声音更低,话中含义是指空桐悦可曾知道这份病情诊断书。
“这份病情诊断书,她不知情。”某人言尽于此,答案却也是模棱两可含糊着不清楚。
对于薄晓艳病情之事,虽然空桐悦貌似没有去求证准确事情,可坚野感觉的出来,不论是昨晚空桐悦与自己谈论案子后续时不自然的停顿和今日站在警局门口时那怪异的语气,都表明了空桐悦猜测出了十之八九。
毕竟有的方面,那笨女人比自己敏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