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不由得懊恼起来,一身只穿一次、充满象征意义的婚纱就这样被柯凡撕坏。这个举止好像很偶然,却又仿佛已经蓄意了很久。柯凡究竟是在抗拒婚纱带来的婚姻生活,还是仅仅是将它当成调情的“工具”?半夜,莞尔被柯凡的声音惊醒,仔细一听是在说梦话,那声音带着几分惶惶不安。莞尔凑近耳朵,能分辨出的只是反反复复的两个字“走开”。莞尔小声问道:“让谁走开啊。”哪知道柯凡好像听到了,迷迷糊糊地发出“鱼”或“云”的音来。莞尔心里生起一个奇怪的念头,想起刚被柯凡撕坏的婚纱,拍了拍柯凡的脸,不禁问道:“你干吗要讨厌它。”柯凡没有回答,他在莞尔轻轻拍打自己的脸时,已经醒来,带着惊讶地目光看着面前一身低胸睡裙的女人。那神情仿佛被吓着,抑或自己的领土被侵犯了,带着几分不满,又翻身,再次睡了过去。莞尔禁不住用脚轻轻踹了一下柯凡的腿,真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举止鲁莽、睡态憨憨的男人,还是不是那个目光透着温和包容的心理医生。
新的一天开始了,莞尔像是掉进河里的一片树叶,身不由己地随波逐流。在她憧憬的婚姻生活里,公婆只是周末走动的亲戚。而现实里的婚姻生活,莞尔不禁要和公婆住在一起,还要在工作之余兼任保姆的角色。“莞尔,着装还是庄重一点,我们那会儿这样穿,肯定会被视为不正经的。”“莞尔,我妈的饮食虽需要清淡一点,但盐不能太少了。太少了,没有味道了。”“莞尔,能不能早点回来,老人家年纪大了,睡觉受不了响动。”“柯凡,你在里面干什么,快点,我要洗漱,来不及了,快迟到了。”“柯凡,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翼翼,好像我是你的姘头一样。”“柯凡,又是女访客啊,你就不能多花点心思在男性心理研究上?”日子在琐碎中过去了,莞尔开始想念自己的那个单身公寓,可以毫无顾忌地穿着睡裙满屋跑,可以随心所欲地安排自己的作息时间。新婚的第一个周末,莞尔的父母要女儿一个人回公寓吃饭,顺带开个家庭会议。最近,莞尔的父母住在这套首付花尽多年积蓄的单身公寓里,找不到半点主人感。又不能和女儿天天见面,便决定打道回府。
莞尔的父母在重庆的一家大型国营企业上班,效益还算不错,但是毕竟是工薪阶层,能在首都买上一套房子不容易,担忧女儿嫁过去后,这套房子的归属权会产生变化,难免替女儿打算起来。吃完饭,林母语重心长地说道:“照说,儿大不由娘,我不该管你们的家事,但是你要搞明白只有自己的父母才会心疼自己的子女,为你着想。”“妈,铺垫完了,直奔主题吧。”莞尔用不耐烦的口吻,对母亲撒娇。“虽说柯凡是心理医生,受人尊重,但是没有铁饭碗,收入也没有保障,家里还有一个长期需要药物保着的老人,家务事多做没关系,不能在经济上也委屈你吧?”“不要操心人家婆家的事,莞尔,你妈的意思是这套公寓是你婚前购买,说不好听也是你将来退身之处,所以要进行婚前财产公证。”林父打断道。“就这些?”莞尔突然明白了父母的用意,说到时再咨询一下律师。“不用你再咨询了,浩森说为了保险起见,公证更为稳妥。”“浩森?你为这事情去找他?妈,你这样做,我觉得很难为情。”“谁说我去找他,偌大一个北京城,我到哪里去找呢。前天,他来找你,我只是顺便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