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凡，你听我说，我开车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我希望他振作起来，你理解吗？”“那么说，以后你还会充当他的司机喽，你是在救赎他还是在救赎你自己？”柯凡带着试探的目光看着莞尔，心情逐渐平静起来。一听莞尔这样回答，他不怀疑莞尔帮助旧情人的动机，却质疑她的做法。上午他兴冲冲地到了莞尔家，叩门无人应答，便驱车去了附近购买礼物，等再次站在门前，莞尔仍没有回家。他只好拨通了她的电话，在小区等她，然后，看见一辆有点眼熟的白色本田车从自己面前匆匆而过。是莞尔，她竟然开着旧情人的车，柯凡的心犹如被猫抓了，在一种痛感中，他又想起了那个如鱼般的女人。她们是两个不同的女人，他却看到了相似性。正是这份相似性令他惶惶不安。这回，柯凡想无论如何得说出心中的疑惑，不能在心中郁结。“你总是要把我放在显微镜里观察研究一番吗？就当我是在救赎自己吧。
”“好，我问你：帮助他就要开他的车不可吗？就要接受他的馈赠吗？”柯凡略微停顿了一下又道，“你不是在帮他，你是在纵容他，让他再一次离不开你，不是吗？”莞尔闻言，好像被人泼了冷水，惊讶中带着几分释然，是的，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他的态度却令她不安。男人可以用愤怒和猜忌来表达对女人的在乎，但态度如此冷静又如此尖刻，让她有些接受不了。“柯凡，你让我觉得我还在接受你的心理疏导，也许我需要心理医生，但不是你，你懂吗？”莞尔放下安全带，踌躇了一会儿，声音逐渐变得柔和起来：“我不会背叛我们的爱情的，除非不爱了。”柯凡略微动容，用手揽过莞尔的肩，拍了拍，抚慰中带着求和。他突然明白，表面上，两人的对话如同鸡同鸭讲，各说各的，不过都暴露了各自心中困惑已久的问题。“你是心理医生？”擅长两性关系咨询的心理专家问道，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在柯凡的叙述中，心理专家感受到这个年轻男人逻辑思维的缜密和有条不紊，口吻却带着几分无从说起的彷徨。
“是的，应该说曾经是，心理医生和外科医生一样，不能自医，不是吗？”柯凡已经将莞尔的口头禅“占为己有”。头一次坐在了访客的位置，柯凡对这种身份的替换，感觉有些荒唐。那天送莞尔上楼，也许就是一个预示，预示着他必须迈出一步，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和谐，不再争吵。进了焕然一新的房间，莞尔点上一支印度香插在香炉上，一霎，空气中弥漫着袅袅的幽香。如果正如书上所说：每个人的大脑里都有一个诗情记忆区，莞尔想自己的诗情记忆区里有关柯凡的部分，一定燃烧着那一抹怡人的幽香。“谢谢你。”莞尔的目光带着一抹柔情，势要瓦解两人之间的不快。“还没有谢谢你呢，为我精心设计了网页。”柯凡的内心涌动着难言的感动，在那一抹醇香中他看到了住在她心里的那个灵魂，娇小的，静默的，妥协的，温柔的。莞尔一笑，走向前环住柯凡的腰，像跳贴面舞蹈般将他引至卧室。莞尔身上淡淡的熏香连同散发女人情调的墙纸和暧昧的双人床，将柯凡的激情点燃。
两人都在竭尽所能忘记刚才不快的一幕，不约而同将性当成感情的催化剂，在亢奋中，柯凡却一把推开了莞尔，复杂的表情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在那一刹那，他看见莞尔扭动的双腿变成了鱼的尾部。事隔四年，他竟然又出现了幻想。“你在两个女人之间捕捉到了一种相似性，你想过没有，也许是你的想象臆造了她们之间的相似性？”面前的心理专家是年近五十的男人，神态流露包容，还有男人之间才有的理解，柯凡逐渐进入自己的内心世界，试图说出自己的想象。“也许吧。”柯凡想起那晚在做爱的过程中，仿佛是莞尔的双人床提供给他无限的想象空间。
那时，他的脑海犹如一部陈旧的幻灯机，豁然出现周浩森晃荡的袖子和一闪而过开着白色本田车的莞尔，紧跟着，是一对男女纠缠在一起的画面。“是那样的画面进入了我的大脑，提醒着我停止，离开她。”柯凡说道，两只手聚拢在一起，似乎想要以此来稳定一颗烦躁的心。作为心理医生，他有很好的自制力，却无法像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样控制自己如飞鸟般自由的思维。一个小时后，心理专家让柯凡回去想想前任女友的项链和现任女友的车有何不同，并找出两个女人的差异之处，然后再来预约。“就这些？”柯凡没有想到心理专家像对学生一样，给他布置了“作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