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莞尔上班之际,心乔决定去浩森家。容不得她再忧虑,她将以莞尔好友的身份拜访曾经的恋人。一路上,心乔心情难以平复。再次独自面对浩森,没有莞尔的障碍,九年前的那一幕,仍无可回避。犹若极度清醒和疏离的音乐,被镜像式地解构。忽明忽暗,带着暧昧情绪的午夜电影,一只温暖湿润的手从胸前划到私处,惊醒了似睡非睡的心乔。在那只手指的侵扰下,她内心的羞愤与兴奋仿佛如约而至。那一刻,她的眼睛盯住屏幕,思想却挣扎在指尖的游离中,周围三三两两相拥而坐的情侣似乎将她带入那种蛊惑了的欲望里。电影没看完,心乔悄悄走出电影院,去了洗手间。米色的长裙上居然有一小团红色的血迹,屈辱和失落随着那小团殷红涌入她的心中。在19岁女孩憧憬的爱情里,是没有这样淫秽的一幕的。她年轻的心是理解不了男性在他心仪的对象面前的那种焦渴感的。
那一晚,心乔突然想起表哥在两人刚交往时候的一句提醒:“浩森很优秀,但是他并不适合需要安全感的你。”这句话像放大镜,照见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乔开始冷淡浩森,试图和他保持距离,直至浩森遇到莞尔,在一段新的恋情中掩饰自己的失意。浩森经过了她,更懂得了女孩,尤其是姿色不错的女孩。他深谙性爱犹如酿酒,发酵的时间愈长,效果愈佳。他在莞尔面前充分显示了自己的耐性,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能和莞尔相爱相守了七年,并即将步入婚礼的殿堂。尽管,两人之间都有过感情上短暂的出轨或走神,并没有影响到结婚的决定。就连旁观者心乔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她曾经在浩森的新恋情中感觉到自己的卑微和夙怨;但是对于好友莞尔的结婚,她早已经没有嫉妒,只有担忧和祝福。“坐啊,你还是第一次来我家吧。对了,刚装修那会儿,听说你来过吧。”浩森带着惊讶开了门,看着霍然出现的心乔,右手的衬衫袖,半截空落落,犹如水袖般轻盈。
“现在物以稀贵,这只手得好好发挥价值。”浩森给心乔斟茶倒水,见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不禁自我解嘲。“你向莞尔求婚了?考虑清楚了要对莞尔一辈子负责吗?”一坐下来,心乔直奔主题。“一辈子?连宝石戴久了都可能有折损,何况是婚姻。莫非我失去一只手臂就没有结婚的权利了?”浩森脸色阴沉下来,冷笑道。心乔闻毕,暗自唏嘘,眼前这个男人俨然不是以前那个儒雅随和的浩森,起码在某些时候,他已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不,结婚与否和手臂没有必然的联系,只要你自己不拿手臂说事,没有人会拿它说事的。它虽然令生活有些不方便,却不影响你出庭,不过,它会给你的心理带来一些变化,你会变得自卑,爱钻牛角尖。”“呵呵,忘了你转型做了心理师,还没毕业,就开始义务上课了。”周浩森暗含讥讽地说道。“我希望你仍然是那个聪明能干、对感情提得起放得下的周浩森,值得莞尔的爱,请尊重她的想法。
”心乔站起身来告辞,浩森对她已经产生敌意,再谈下去,也许反倒成全了一宗没有多大诚意的婚姻。“搞错没有,结婚是莞尔的决定。我知道她一直想结婚,却开不了口,这下好了,我残疾了,正中她下怀,可以居高临下地提出来和我结婚,又不损伤自尊和骄傲。”“看不出,你不仅很自私还很无赖,只注重个人需要和感受。应该说,你从来都是如此。”心乔一反淡定自如的口吻,声音略微高亢,神情有点激动。哪知,浩森挑起眉头,一脸肃然地蹭起身来,走上前去,用仅存的左手拉住已经走到门前的心乔,以略带嘲讽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女人。“对,我们都很自私不是吗?我们都太在乎自我感受了,不肯为对方做出任何牺牲。对了,你现在还是处女吧?”“不关你的事。”心乔突然喊道,带着几分疯狂,性,也许是她不能碰触的一个雷区,她的情绪有点失控。正在此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浩森与心乔面面相觑,随着叩门声愈来愈急促,浩森的手松开心乔的手臂,轻轻垂下,犹如那半截右臂,失去了知觉,内心却逐渐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