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那个时候出轨,你会怎样看我?”莞尔仰着头,目光停留在柯凡身上,才发觉这位看似普通的男人五官竟然很耐看。这一刻,她并不需要异性知己或心理咨询师,只期盼他以男人的目光来看她,可当她迎着柯凡带着探试的目光,却有些难为情,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红晕。“在医学上,性的诱惑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它可以用来压抑失意、病痛、死亡带来的焦虑或恐惧。”柯凡并没正面回答她。莞尔脸上的红晕,令他有些心猿意马,却又惘然若失。他在她身上看不出成熟的风韵,相反地,她的气质流露出处女般的清丽纯洁,更加惹人遐想。柯凡的坐姿微动,仿佛那一句问话,勾起了他的想象力。他的脑海竟出现她和别的男人赤裸相对的情景,这情景令他感到隐隐不爽。那一日,莞尔差点将暗恋她的男同事当成抑制伤口感染的创可贴。在最后的时刻,她挣扎着,晕了过去。等她清醒过来,男人坐在床上,眼神带着嘲弄还有一丝怜惜。“放心,我没动你。你是不是怀孕了?哈,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惋惜。
”莞尔听毕,缓缓倒下身体,蒙着被子轻轻抽噎,羞愤、委屈、忧伤,一并涌上心头。她责怪自己险些迷失在一场情爱中,离从前的自己愈来愈远。第二日,莞尔手里握着一把钥匙。她去还钥匙,带着印证的心绪,她敲了敲门,没人应答,索性插进钥匙,门打开了。浩森没有换锁,莞尔感到小小的安慰。屋内的陈设依旧,只是小熊相框里那张双人照被浩森单人照取而代之。莞尔站在角几面前,像是刚刚得到裁决书的原告,虽然早有准备,仍然被眼前的事实击中。莞尔顿感眼前一片模糊,倏忽,将握在手中的钥匙放在角几上,匆匆离开了房间。在公司里,莞尔木然坐在电脑前,忙活一阵后,打开信箱,没有期盼的邮件。莞尔记起浩森去年去过意大利,分隔两地,电话短信至少一天一个,忙不是理由。她再次明白这个男人的心没在她身上了。他再次赴欧洲,他竟然没有提前告知,莫非他是要以这种方式告诉她,他们之间出了问题?结婚更是遥不可及的事。相识的第八年,莞尔终究逃离不了七年之痒。
一张单人照和一把钥匙,切断了莞尔和浩森最后的关系,此时,肚里的小宝宝却在提示她,她和浩森的关系并没有结束。一周前来作孕检的莞尔,却告知在计生门诊室排队等候。莞尔给苏雯打了一个电话。潜意识里,她将突然出现她生活里的苏雯,看做盟友,暗自希望借助她的力量救腹里的小家伙一条命。出了计生门诊室,莞尔带着茫然的心情,拨了浩森的手机,关机;打电话到浩森公司,又在意大利。莞尔终于下定决心,让自己和浩森以及腹中的胎儿决裂。那一夜,对莞尔来说,漫长得犹如一生,腹中的胎儿已经被长长的手术剪,肢解,化成一摊鲜血。梦里,她躺在手术台上,好像听到了婴儿羸弱短促的哭声,身体的疼痛由表及里,深入血液,直入心脏。那种疼痛感犹如爆米花,随着那声闷响,膨胀起来,一张天真烂漫的女孩脸在闷响声中开裂,泪水跟随殷红的血从裂纹中倾注而出。在惊恐中醒来的莞尔,手中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扁平的肚子,提醒她,昨天还隆起的那团带着细微呼吸的生命不复存在。她走了,还没来得及感受人间悲喜就如一阵氤氲,飘散。生与死,爱与恨,一念之间,成为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