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会碍了你们的眼,如果这样能让你们更好受的话。”莞尔喃喃地说道。她理解柯凡的心情,虽然柯母的日子本来就不多了,但是她的突然昏迷终归因他们而起。生为孝子,难免有强烈的自责之心。柯凡没有回应莞尔,带着不置可否的表情离开。他已经没有心情处理自己和莞尔之间的问题,诊所那边的工作不能再耽误。失去母亲的痛,可以深深埋藏在心底,交给时间去疗伤。然而,他无法释怀的是母亲是带着遗憾和焦虑而走的。救护车上,柯母曾经有过短暂的苏醒,柯母浑浊的目光带着几分期待,嘴里发出的声音已经模糊难辨,柯凡含着眼泪将耳朵凑近母亲,能分辨的只有两个字“不要”。不要什么,母亲究竟想说什么。柯凡的头疼起来,令他头疼的还有一件事,这件事因母亲突然的辞世,暂且被忽略了,但是它仍然困扰着柯凡,他决定下班后再找萧云谈谈。这回,柯凡将约会地点定在了他和萧云曾经常去的酒吧。
几年前,他就是从那个酒吧走出来,还没走出巷口,便被从旁侧冒出来的一位小青年捅了一刀。他不是去叙旧,对那个曾经是自己未婚妻的女人,他已经没有爱了。当他收到匿名信时,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萧云在以一种隐晦的方式告知他当年的真相。那小青年和他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他一定是受人指使。后来,他放弃再追查凶手,是因为他隐约意识到这一刀和萧云有关,或者和她新婚的老公有关。他在韩璐的帮助下得到了萧云的手机号码,电话打过去,萧云约他见面谈,他说能不能明天,萧云说那你看着办吧。柯凡在得知真相和女友生日之间选择了前者,为此他爽约了。这么多年,柯凡身上的刀疤早已经愈合,而积压在心底的疑惑,却没有得到清除。他要向萧云求证一个问题:他已经退出了,为何两人还要这样对他,差点置他于死地。而那次见面,萧云只是和她叙旧,并告诉柯凡她离婚了,却不承认匿名信是她写的,建议他报警,追查凶手。那日以后,萧云主动约柯凡见面,柯凡都推托了,他不想给她重修旧好的机会。
她那端庄优雅的举止,微笑时淡淡的鱼尾纹,掩饰不了一个寂寞妖娆的灵魂。她是一个离不开男人的女人,她需要身体的抚慰、精神的爱慕、物质的宠爱。如果没有遇见莞尔,他也许会听从身体的指令,重温那些销魂的片段。她的身体柔软无骨,她的床上功夫一流。可是他早已经过了视性爱为游戏的年龄,没有冒险的兴致。那天跟踪莞尔,却意外发现她们认识,他的脑海里闪现莞尔那瓶毒药香水和瑜伽毯。原来这一切不是他的臆想,她和她之间是有联系的,一种实质意义上的联系。等莞尔离开后,柯凡出现在萧云的瑜伽馆。那时,萧云正在给会员作着示范动作。几年不见,她的身体仍那么柔韧而富有弹性,他带着复杂的心态注视着她的脸、肢体,还有那瘦削、迷人的锁骨。一直等到她向他走来,将他领进她的办公室。他一坐下,便问她:“你想干什么?为何要接近莞尔?”“她没有告诉你,我们是在时尚派对上结识的,我们很有缘分,今天她还来采访我呢。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小吗?”萧云轻笑道,随即又道:“巧了,她的前男友还是我的律师呢,她早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不是你,就是她的前男友告诉她的,你说呢?”时隔几年,柯凡发现这个女人,魅力不减当年,城府却比以前更深,他去责问她的动机,她却道出莞尔的前男友来。她知道他就像当年嫉妒她前夫一样在嫉妒莞尔的前男友。少时,柯凡神态开始有所缓和,抑制了心中的怨愤,问道:“我已经查到了照片上那个穿着制服的青年,他现在是你前夫旗下一家公司的保安,当年是他授意的吧?我想不通的是他的动机是什么?横刀夺爱吗?有钱,就这样嚣张吗?”“你自己想想呢,他为何恨你,他怀里的女人想着的都是你,或者他的女人怀的孩子不是他的种?要不,他会这样恨你,你说呢?”萧云的话,好像是在给柯凡提供更多的假设,却让柯凡的心,咯噔了一下。这样的动机虽然带着几分假设,却流露了真实的人性。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柯凡也许没有什么好怨愤的,夺人心魄的一刀换来一个至亲骨肉,也算是值得的。这回约萧云,柯凡就是要让她亲历一下现场,还原一下他当年的内心感受,以便从她的嘴里索要一个真实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