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府门前聚集着一些百姓,闹闹嚷嚷的。
为首的一个老汉向马湘说:“你让我进去,看一眼大总统就行。”
马湘说:“我答应了你一个,别人都要进去怎么办?大总统还办不办公了?”
有人说:“不让进,咱就在大门外守着。大总统不会不出不进吧?”
这时,孙中山、黄兴带着随从从外面回总统府来了,人群里有人喊:“大总统来了!”
人们一下子拥过去。
孙中山从马车上下来,举起帽子挥着,说:“大家好!”
那个老汉挤到最前面,口口声声说:“我要见大总统,看看民主是什么样子。”
孙中山走近老汉拉着他手说:“你要见我,有事吗?”
老汉用崇敬的目光仔细打量了孙中山半晌,突然趴在地上叩了头,说:“我看到民主是什么样子了,大总统拉过我的手,大总统不是和皇上一样吗?可我见到了。”他竟像孩子般地欢呼着。
孙中山说:“我离了任,和你一样,也是普通老百姓。”
一边往办公室走,黄兴一边说:“在你当老百姓之前,我先辞官。”
孙中山正色说:“我不当总统是怎么回事,你不清楚吗?你将来还要进内阁,我们的三民主义不能指望由袁世凯来替我们完成吧?”
到了办公室,他们自己沏了茶。
孙中山、黄兴站在窗前,看着西花园里的风景,黄兴感慨地说:“洪秀全造反,也只在天王府里呆了十几年,他没有打倒皇帝。洪秀全没有办到的,我们办到了。”
孙中山说:“洪秀全并没有想从根本上铲除皇权,即或打倒了满清皇帝,他自己也是要当皇帝的,他已经当了天王了。”
黄兴说:“只要袁世凯来南京一就职,我们就算完成历史使命了。”
“你天真得像一个孩子。”孙中山手里捧着茶杯,问:“那时你想干什么?”
黄兴向往地说:“买舟还乡,掉臂林泉啊!我今年39岁了,马上到了不惑之年,我无所求。对了,我昨天赋诗一首,有两句是这样的,你听听:三九年知四十非,大风歌罢不如归。怎么样?”
“不怎么样。”孙中山坦诚地笑着说,“我看39岁的你未必能预知40岁之非,就是我们现在,也不敢说我们的重大决策是万无一失的,我一直心里忐忑不安。”
黄兴问:“你是信不过袁世凯吗?”
孙中山说他当然承认,袁世凯是个有实力、有号召力的人,可想想他出卖维新派的事,总是不寒而栗。他本心并不赞成让位给他的动议。
黄兴说:“中国目前足以收拾残局的,非他莫属。既然你不同意,为什么又那么决然地让位呢?”
孙中山说,若不让位,就必然诉诸武力。我们无力北伐。袁世凯拥有北洋军6镇兵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外国人是想用袁世凯替换清王朝的,我们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愿袁世凯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坏。
黄兴说:“他总不至于再把皇帝请回来吧?那全国人民也不会答应。”
孙中山说:“真有那一天也不要紧,我们再起来二次革命,打倒他就是了。”
黄兴问:“不当总统了,你干什么去?对了,你要去修铁路。”
“是呀。”孙中山说,“我更有兴趣的是干实业,国体一定,那就要靠实业富国强民了。”
黄兴问:“我们将以最高规格迎接袁世凯到南京来就职吗?”
孙中山说:“当然,到时候你我到浦口去接他。”
袁世凯没拒绝南下到南京去就任总统。当1912年2月29日孙中山的北上特使蔡元培一行到达北京时,袁世凯特命大开正阳门,以最隆重的礼节欢迎,并且与专使们就南下的路线和北京善后事宜进行了细致研究,蔡元培电告孙中山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蔡元培却不知等待他的将是一场什么样的闹剧。
迎接袁世凯南下的北上专使是资历威望素着的蔡元培,副使是宋教仁、汪精卫、钮永建和王正廷,都是孙中山同盟会的元老、骨干。他们下榻的地方在南城的法政学堂。
代表们都很兴奋,袁世凯对他们优礼有加的待遇使他们松了一口气,不必有什么口舌了。
袁世凯一口答应去南京就职,连南下路线都是他亲自选定的,他要由京汉铁路南行,先到武昌会齐了副总统黎元洪之后,再沿长江顺流而下东去南京。
这是1912年的2月29日晚上8点钟,北上专使们才到法政学堂的餐厅里用膳,伙食很优待,八菜一汤。虽是北方菜系,因为是袁世凯派来的大厨,菜烧得好,色香味俱佳。
几个人正边吃边聊,突然外面响起了枪声,初时大家以为是放爆竹,都没在意,后来听听不像,大家都听出是枪声了。
蔡元培放下筷子,问:“哪里在打枪?”
汪精卫侧耳听听,说:“是放鞭炮吧?”
蔡元培说:“非年非节,放什么鞭炮?”
说话间,枪声愈来愈烈,继而火光烛天,连窗户都映红了。
蔡元培说:“不对,是枪声,出事了。”
汪精卫说:“我去看看。”匆匆走了出去。
从大门缝儿向外一望,汪精卫吓了一跳。
一些军人在街上狂奔乱喊,向天上放枪,举着火把纵火,街上的行人四散走避。
汪精卫很纳闷,他的脑子灵活,很快想到了兵变,由兵变想到了是否与反对袁世凯南下有关。可不应该呀,袁世凯声威俱厉,坐镇北京多年,从来不会在他眼皮底下闹事呀。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便是袁氏父子唆使,为的是不去南京。
可想想也不至于。今天袁克定单独请他吃午饭的时候,也没有半点迹象啊。
蔡元培觉得有必要请袁世凯保护他们的安全。
焦灼不安的蔡元培叫王正廷打电话:“快,给袁世凯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王正廷摇电话,喂喂地叫了老半天,说:“没动静。”
“再要段祺瑞,要赵秉钧,都行。”蔡元培脑门上汗都下来了。
宋教仁接过电话,又扯着嗓子对着听筒喊了好一会儿,摇摇头,气得扔下了听筒:“看来,电话线全断了。”
汪精卫回来了,蔡元培问:“怎么回事?”
“是兵变。”汪精卫说,“我打听了,是曹锟的部下发动了兵变,从东安门到前门到正阳门,满大街是乱兵。”
“为什么事闹呢?”蔡元培问。
汪精卫说:“我听乱兵们喊,反对袁宫保离开北京到南京去就职。”
蔡元培有点发毛了:“这不是冲咱们来的吗?咱们得躲一躲了。”
正说着,一个随从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不好了,乱兵在砸法政学堂的大门呢。”
的确,他们听到了枪声、叫喊声,一个特别尖锐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叫声十分刺耳:“冲进去呀,别让蔡元培、宋教仁、汪精卫几个坏蛋溜走了!”
再清楚不过了,兵变是冲他们来的。
蔡元培一听,吓得面无人色:“这,这怎么办?”
汪精卫还算镇定,他说:“逃吧,我们去找袁世凯,他不能不管我们的安全吧?”
专使和随从们前呼后拥地从房间里出来时,看见大门被乱军撞得乒乓响,外面火把照耀如同白昼,枪声、叫嚷声混成一片。
汪精卫机敏地发现,西侧有一堵高墙,西邻是一家天主教堂,他用手一指说:“爬过墙去,从天主教堂院子里逃出去。”
宋教仁从墙下找到了一张木梯,竖了起来。
汪精卫说:“蔡先生先上。”
蔡元培的双腿直抖,几次抬腿都险些从梯子上滚落下来。
汪精卫说:“我先上。”他手脚麻利地趴在墙头,伸手去拉蔡元培,两个随从费了九牛虎之力,头顶肩扛,总算把蔡元培这个老夫子托上了墙头,由汪精卫接应过去。
这时乱军已经攻破了法政学堂的院子,狂呼着“抓住蔡元培!”“杀死蔡元培!”陆续冲入,又抢东西又砸门窗。
汪精卫拉着蔡元培顺着墙根跑着,拐到天主教堂后面,小铁门不高,汪精卫说:“我们直奔六国饭店吧,那里离这儿最近。”
蔡元培无可无不可:“听你的吧。”
在北上专使们顺利逃到前门东面的六国饭店时,袁世凯正在外交部大楼里发脾气。
他已经得到了兵变的消息。他把警备司令江朝宗和姜桂题还有警卫军统领陆建章都叫了来。
此时袁世凯在书房里,脸上现出很愤怒的样子,问将领姜桂题和警备司令江朝宗:“查实了吗?”
江朝宗说:“是曹锟所属的第三师的人,他们在前门一带抢了商店、当铺,越闹越大。”
袁世凯沉下脸来,说:“叫曹锟出面弹压,不行,你们去镇压。”
江朝宗说:“我和警卫军统领陆建章出面就行了。”
袁世凯问:“孙中山的专使呢?”
江朝宗说:“方才我派人到法政学堂去看过,人不在,屋子里都抢光了。”
“别是出了什么事,万一蔡元培叫乱军杀了,事情可就麻烦了。”他脸上有明显的弄巧成拙的懊悔,当然江朝宗是看不出来了。
袁世凯对江朝宗、姜桂题下令,必须马上制止混乱蔓延,要他们与曹锟一起剀切开导,缉捕不听劝阻的兵痞,遇乱兵抢劫,格杀勿论。
姜桂题、江朝宗敬礼后离去。袁克定从里屋走出来,说:“这曹锟无能!叫他吓唬吓唬蔡元培,他的队伍却弄假成真,真的借机暴乱了。”
袁世凯说:“也好,闹得越大,越证明我不能离开北京。这是蔡元培亲眼见到的吧?明天就叫人发报给孙中山和南京临时参议院。至少告诉他们,我在北京彻底平稳之前,6个月内,不可能去南京就职。”
袁克定说:“孙中山必无话可说,他总不希望北方大乱吧?他的调虎离山计破产了!”
袁世凯说:“不用我们说话,蔡元培和汪精卫就会劝孙中山,让他放弃逼我南下的企图。”
父子俩得意地笑了。
有一件事是袁氏父子始料不及的。暴乱一起,当天东交民巷使馆区就自行戒严了,随后,英、法、美、德、俄、日各国借口保卫使馆,纷纷从青岛、旅顺等地调兵入京,袁世凯一方面觉得有引狼入室的危险,一方面也庆幸外国人的入京加重了砝码,他不能须臾离京的口实更坚实了。
两天后,不用袁世凯说话,北上专使蔡元培就首先向南京临时政府、向孙中山提出了报告,认为北京兵变、外国人极为激昂,弄不好会酿成大祸,当下的急务是建立一个统一政府,国都定在哪里实在无关紧要,袁世凯如果真的离京南下,难保北方不大乱。
袁世凯还用自己说话吗?
电报到了南京,尽管有人提出怀疑,认为兵变是不是一种阴谋产物,但已经无法再坚持要袁世凯南下之议了。
孙中山只是长嘘了口气,说是“天晓得”。
这时冯自由拿了另一封电报进来,是袁世凯的来电,他说“变生仓猝,暂难南来”,他要求缓来6个月。
黄兴看了看孙中山,说:“只好答应了。”
孙中山只能建议,请参议院通过一下。不过要附加几个条件,要袁世凯接电后须向参议院宣誓,在提出新内阁名单时,要经参议院同意,新内阁只有在南京办妥手续后,孙中山才能正式解职移交。
黄兴说:“就这样,给袁世凯回电吧。”
孙中山既然要辞掉大总统职务了,自然不必再有总统卫队。在他告别卫队之前,他给每个人做了一套衣服。
仪式是在总统办公室门前举行的。
吴浩、郭汉章、马湘、黄惠龙等人率领孙中山的卫队整齐地列队站在孙中山的面前。
孙中山面前有一长案,案上叠放着一套套簇新的米色卡其布军服,每套军服上还有一块新手帕,上面印着“汉族存亡,在此一举”8个大字,署有“大总统孙文书赠”字样。
孙中山深情地望着他的近卫军们,亲手把一套套军装发给每个战士。
接到新军装的人依次向孙中山敬礼。
孙中山充满感情地说:“我马上要辞职离任了,我谢谢你们。我走了,你们仍然是革命军战士,我们后会有期了。”
吴浩带头喊:“总统保重。”
全体战士带着泪水高呼:“总统保重。”
依依不舍的孙中山告别了他的卫队,忽发雅兴,他想到钟山去轻松一下,想去打打猎。除了郭汉章、王宠惠和孙科以外,好多卫队的战士自愿陪孙中山去郊游。
出了朝阳门,他们来到满眼春光的钟山之麓。孙中山骑马登上梅花岭极顶,纵目望去,青草萋萋、松柏苍苍,山间吐蕊怒放的梅花如落了一层繁雪,空气中流溢着沁人肺腑的清香。
孙中山眺望云蒸霞蔚巨龙般蜿蜒起伏的钟山,禁不住脱口而出:“好一个龙蟠虎踞!”
尹维俊说:“我怎么看不出来?”
孙中山告诉他的卫士们,相传当年诸葛亮到过这里,脱口称赞南京城外的钟山是“钟山龙蟠,石头虎踞,此乃帝王之宅也”。
孙中山骑在马上,走到半山寺附近,忽见一只喜鹊飞起来,孙中山扬起猎枪乒地一枪,喜鹊应声而落,栽到了半山寺后面灌木丛中。
孙科等人驱马去拣拾猎物。
王宠惠说:“先生的枪法这么准,是我没想到的。”
孙中山笑着看了身旁的尹锐志、尹维俊一眼,说:“两位师傅在这儿呢。”
尹维俊说:“他学枪法还行,学拳脚、武功,可是其笨无比。”
姑姑拉了她一下,制止她说下去。
孙中山笑道:“看来我当侠客是没希望了。”
他们也先后赶到半山寺后,孙科已经拾起那只中弹的喜鹊。孙中山说:“埋了吧,我试试枪,就有一只喜鹊丧命了,说来最残酷的还是人啊。”
又向前走了一程,孙中山忽然跳下马来,站到了高阜处,眼前是一片起伏的松林,大海样广阔。再往远看,可见秦淮河逶迤而来,玄武湖如明镜悬于绿树丛中。孙中山忽有所感,想起了王安石贬官后寄居南京的日子里,几乎每天必游一次钟山,纵步山间,倦则叩定林寺而卧,往往至日昃而归,有不及终往,也必跨驴半道而还。王安石和苏东坡同游过钟山,苏东坡赋了“峰多巧障日,江远欲浮天”的名句,王安石也不逊色,他“茅檐相对坐终日,一鸟不鸣山更幽”也道出了他对钟山的一往情深。据说,王安石很希望自己死后能长眠在“云埋樵声”的所在,他没有这个福气,朱元璋和他的马皇后却在钟山的独龙阜结了墓庐。
远望浮于一片葱翠之中的六朝故都和雄峻起伏的钟山,孙中山伸手一指,忽然问众人:“这里的风水如何?”
跟他来的人都不懂堪舆风水,也没有人读过《易经》,都回答不上来。
孙中山用行家口吻告诉众人这里依山傍水,气象雄伟,较之明孝陵,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年洪武皇帝为什么不葬在这里?明孝陵在独龙阜,地势太低了,哪里比得上这里的地势好啊。
王宠惠问:“堪舆之学里,这有什么讲究吗?”
孙中山遥指山川,说:“这叫前有照,后有靠,真是一块最上乘的墓地。”顿了一下,他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我死后若能葬在这里,那就好了。”
众人都感到不吉利,王宠惠忙说:“你怎么想到这上头去了。”
孙中山一笑了之。
孙科有心,拿出小本子,勾画了几笔山川地貌略图。
总统府西花园里月光如水,水里如同一堆碎银在闪烁。在这虫声唧唧的春夜里,南京城仿佛睡去了,只有高墙外卖炸臭豆腐干的叫卖声不时传来。
孙中山坐在湖畔长椅上,仰天望月,月亮在云间急速地钻行,忽明忽暗。
背后响起轻轻的踏草声。
孙中山头也不回,却说:“是尹维俊来了!”
果然是她,她正在吃炸臭豆腐,站得离孙中山很远,她说:“大总统让我训练的差不多了,听脚步轻重缓急,就猜得到是谁来了。”
孙中山说:“可惜训练该结束了。”
尹维俊说:“你真的还要让我们去念书啊?”
“当然。”孙中山说,“过来坐。”
尹维俊说:“不行,我刚吃了臭豆腐,味不好闻,会熏着你。”
孙中山伸出手来:“让我也吃一点,不就解决了吗?”
尹维俊嘻嘻一乐,真的用荷叶托了一小块臭豆腐干给孙中山,她这才凑过去,坐在长椅的一端说:“大总统还吃这个?”
“大总统也是人啊。”孙中山香甜地吃了一口,告诉她,小时也爱吃这个,妈妈不喜欢这味儿,每次在外面吃过,就跑到兰溪里咕嘟咕嘟喝几口水,把臭味漱出去再回家。
尹维俊扔了手中的荷叶,真的跑到湖边,又是洗手,又是漱口。她问:“你要到北京去吗?”
孙中山点点头,说他要去见袁世凯,将要走遍中国,考察线路,将来好建铁路。
尹维俊说:“那我也跟你去。”
孙中山像哄着淘气孩子似地说:“那可不行。我不从政了,没有政敌了,也就没有危险了。我不能让你们的青春白白耗费掉。”
说到这里,他从长椅旁拿起两个书包,是草绿色的,上面绣了孙中山手书“平等、博爱”
四个字。
孙中山说:“这是我求黄隆生师傅给做的两个书包,送给你们姑侄二人。”打开书包,里面有纸笔、文具,一应俱全。孙中山说:“你们明天就上金陵女子中学去念书,先插班。你们和比你们小得多的孩子同堂上课,别不好意思,知识是不分长幼的……”尹维俊坐在那里,垂着头望着脚尖,一言不发。
“你不高兴?”孙中山问。尹维俊迸着哭声说:“我……不去念书不行吗?我愿意辈子守在你身边……”
“尽说傻话。”孙中山说,“好好念书,才能成为有用人才。学费都替你们交好了,中学毕了业,你们去北大念大学,我已推荐了蔡元培老先生当校长,他不会不给我面子。不过你们也别太不争气,尽打零蛋啊!”
孙中山在用轻松、幽默的口气说话,尹维俊却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孙中山问:“你怎么了?”
尹维俊什么也不说,拿起书包,哭着跑走了。
这时宋霭龄轻轻款款地走来。
孙中山有点不好意思,说:“你看,这丫头,让她去念书,她倒不乐意。”
宋霭龄意味深长地一笑,说:“孙叔叔也许永远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哭的。”
“你能理解吗?”孙中山问。
“我想我能。”宋霭龄含蓄地看了孙中山一眼。
孙中山说:“请你坦诚地告诉我好了。”
宋霭龄话到舌边留半句,她掩饰地一笑,马上转了话题说:“我也不过是信口乱说,对了,我们接到了内阁人选的最后名单,10个总长里我们占了4个,教育总长是蔡元培、司法总长王宠惠、农林总长宋教仁、工商总长陈其美。人称混合内阁。”
孙中山说:“内阁总理唐绍仪是我们的人嘛,上月26号,由居正主持,他已经加入我们的同盟会了嘛。袁世凯很精,北洋只占3席,抓的3个总长却是陆海军和内务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