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突发事件”以我的积极表态而得到圆满解决,但毕竟是二十五年来第一次和异性“坦诚相见”,所以穿衣服时我显得极度地窘迫和不安,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套上裤子,然后抄起上衣如同逃难般地冲出了旅舍。
站在阳台上,我手忙脚乱地翻出烟盒、抖抖嗦嗦地拿出一支烟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太过意外了!我的思绪相当地纷乱,迟迟没有回过味来。
对于叶桂玲,我是抱有极大的歉疚感的,因为叶桂玲和我上床并非自愿,双方并非水到渠成,我是用了强的!说句不客气的话,我的行为那就等同于强奸!幸运的是善良的叶桂玲并没有怪罪我,这让我在自责之余又是相当地感动。尤其是当我看到那滩血迹的时候,感动之下的我竟隐隐地产生了一丝的庆幸、一丝的得意——没想到叶桂玲那么大了还能见红,难得呀!
我猛地吸了一口烟,心情也变的轻松起来,现在看来,事情还不算太坏,我似乎还因祸得福了!由于之前我对叶桂玲便颇有好感,打算通过自己的努力将她划归到我的名下,这次“突发事件”恰好无心插柳般地帮我缩短了恋爱的进程,让我一步登天地完成了质的跨越!现在生米煮成了熟饭,叶桂玲便是插翅也难飞了!吼吼!真是天助我也!看来,我和叶桂玲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嘿嘿!记得有人曾经说过,男女上床就像是男方获得了女方的“卖身契”,当男人把自己的小弟弟伸进去的一刹那,就像是在女方的“卖身契”上重重地盖下了男人独一无二的“专属图章”!不过让我稍稍有点遗憾的是昨晚我喝的太多,没有领略到那传说中的蚀魂销骨的滋味,但是没关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双方有的是机会躺下来共同地探讨和研究。
事到如今,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飞奔回家告诉老妈:“老妈,你的孙子有指望了!”想到这里,我兴奋地将烟头远远地扔了出去。
再次面对叶桂玲,我的心里竟无耻地产生出了一种变态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叶桂玲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大自然,动作也扭扭捏捏的。
我像是突然开窍一般,当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叶桂玲身边,用上我自认为最温柔的声音轻声问道:“还疼吗?”
我这没头没脑的话让叶桂玲倏地一愣,接着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两朵红晕飞上脸颊,脑袋也低低地垂了下去,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颤声回道:“还------还行。”
“呵呵。”我挠着脑袋傻笑了起来,叶桂玲的头垂的更低了。
感谢这次“突发事件”,当我站在叶桂玲旁边时,我清醒地感觉到,双方之间的那种陌生感和距离感已然消失不见。当我再次向叶桂玲伸出手时,我惊喜地发现叶桂玲居然主动地将她的手递了过来,据此我估计叶桂玲昨天晚上肯定也是半推半就,说不定她早就对我芳心暗许了呢!
美滋滋地牵着叶桂玲的手,我们信步来到了大街上,看着周围川流不息地车辆、摩肩接踵的人群,我在心里不由地感叹了一句:“生活真******太美好了!”
带着叶桂玲洋洋得意地坐到了一处早点摊前,看着端上来的热乎乎的豆浆油条,兴奋之下的我不由地哼起了林俊杰的那首以此为题的老歌:“我和你就象是豆浆油条,要一起吃下去味道才会是最好,豆浆里铺开油条,让我爱你爱到老------。”
“别唱了,小心噎着。”叶桂玲似是埋怨般地向我说道,那神情就像是对待一个顽皮的孩子。
“咱老百姓啊,今儿早上真呀真高兴!”叶桂玲不说还好,一说我像是逞能般地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哎!有事问你。”叶桂玲嘟着嘴,轻轻地打了我一下。
“啥事?”看着叶桂玲一本正经的模样,我知趣地停止了噪音污染。
“说说吧,打算怎么安顿我?”叶桂玲表情郑重地问道。情侣关系敲定以后,谈婚论嫁便提上了日程。
“恩,我想这样。”谈到实质性的问题,我也严肃了起来,“家里有现成的房子,装修一下就行了。”
“我------我不习惯和公公婆婆住一块。”叶桂玲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
我一想也是,年轻人在生活习惯、观念意识等方面和老年人肯定有些冲突,时间长了不可能不产生矛盾,因为毕竟是在父母眼皮子底下,看不过去了难免要说你两句,叶桂玲提的这个要求是可以理解的。倘若搬出去住的话,这两年凭着那些死工资我也算存了好几万块,家里再给添点,付个七八十平米的首付应该没有问题。想到这里,我点点头,向着叶桂玲说道:“搬出去也好,搬出去自由一些。”
“呵呵,就知道老公疼我。”叶桂玲展颜一笑,“叭”地在我脸声亲了一口。
“哇!”我摸着被叶桂玲亲过的地方,已经幸福地找不着北了。
接下来,我又带着叶桂玲兴致勃勃地逛起了商场,我不顾叶桂玲的一再阻拦,坚持为她从头到脚添置了一整套崭新的“装备”,途中因为钱不够我还背着叶桂玲找了一个自动取款机取了几千块。在花钱的过程中我自始至终都不曾皱过一下眉头,心中荡漾的是身为男人、身为人夫的豪气:“当我朱雷的媳妇,我绝对不会亏待了她!别的女人有的,我朱雷的媳妇一样也不会少!我要向所有人证明,我朱雷的媳妇和全天下所有幸福的女人一样,穿的光鲜、活的滋润!”
直到月上柳梢,我才和叶桂玲依依不舍地分手道别。回到家中,我迫不及待地将我讨到了女朋友的喜讯告知父母,老爸和老妈听了也非常高兴,尤其是老爸,当即从箱底拿出五万块钱来甩给了我,说是以资鼓励。
很久了,我们家很久没有像现在这么高兴过了,记得上一次我们举家欢庆还是六年前我考取大学的时候。由于摊上了一个这么窝囊的儿子,很多时候,我们家总是充斥着老妈的唉声叹气和老爸的呵斥责骂,这一次我们家终于触摸到了久违的幸福的感觉,实在是可喜可贺!
人逢喜事精神爽,星期一早上一起床,我便欣喜地感觉到今天的身体状况特别的好,浑身上下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劲,走起路来虎虎生风,面对桌子上老妈准备的早餐我也是胃口大开,稀饭足足喝了三碗!
出门后,我一改之前专走偏僻小道的窝囊毛病,昂头挺胸、精神抖擞地行进在宽阔大路上,对门晨练的刘大爷一路慢跑着过来了,咱不怕,咱大大方方地迎上去,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刘大爷好!”
“恩,小伙子你也好。”刘大爷条件反射般地回应着,等他一抬头,看清居然是我,嘴里不由地咕哝道:“咦?这不是老朱家那个窝囊儿子吗?平素见人便扭扭捏捏地像个大姑娘,半天也说不出一句整话,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图书馆行政大楼三楼右首最里面有个房间,房间门口挂着块牌子,上书“档案室”三个大字,这便是我现在的工作地点。值得向大家介绍的是,这个“档案室”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它的对面便是一间厕所。很显然,凭借着我在图书馆异常突出的窝囊表现,领导们对我委以重任,让我有机会充分地享受厕所的味道。
与我一起享受厕所味道的还有一个人,那便是我的直属上司、副主任科员老黄。正所谓物以类聚,相比较我而言,年近四十的老黄可称的上是老资格的窝囊废了。
老黄的表现通常是这样的:不论是生人或者熟人,只要与老黄的距离短于五米,老黄的“紧张症”便开始发作,具体的临床表现为面红耳赤、焦虑不安,两只手不知道往那里放才好;距离短于两米,老黄的另一病情“缩骨症”开始发作,具体的临床表现为全身上下情不自禁地缩在一起,面容扭曲,头皮发痒并且一直不间断地挠啊挠;倘若别人开口说话,老黄的“结巴症”会顿时发作,说话断断续续而且语爱颤音,声音小的你必须支起耳朵才能听见。
如果来人换成了领导,老黄的三种病情会一齐发作并且有不断加重的趋势。老黄的两只手会使劲地绞着衣襟直到把手指勒的惨白,老黄会恨不得把头插进裤裆里,和领导说话的时候老黄的声音会弱的不能再弱,那奄奄一息地模样仿佛随时可能要撒手人寰。
毫不夸张地说,老黄已经将窝囊表现演绎成一门非常独特的行为艺术,而我也正以谦虚好学的态度积极地步着老黄的后尘,相信假以时日,我定能达到老黄那种登峰造极的境界!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领导将我发配到“档案室”这个清水衙门的做法我并没有太多的抱怨,我这个人老实木讷,最不擅长的就是人际关系,每天面对着这些浩如烟海的图书卷宗我反而乐得清净、反而觉得这种几乎没人打搅的工作最适合我。唯一的不满就是——操他奶奶的!那厕所的味道太难闻了!
但今天的情形有所不同,一见到老黄,我便恍然记起叶桂玲是老黄的亲侄女,说不定今后我还要随着叶桂玲喊他一声“姑夫”呢。与老黄共事了近两年,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人虽然和我一样窝囊了一点,但心地还是善良的,在工作上也帮了我不少忙。想到今后我们在上下级的关系上又加了一层亲戚关系,我连忙掏出烟来、抽出一根讨好般地向着老黄说道:“黄哥,来抽烟。”
“恩。”老黄淡淡地应了一声,默默地接过烟去,神情看起来似乎不大兴奋。
对于老黄这种见谁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我坐到座位前,顺手捞过昨天没有整理完的卷宗奋笔疾书起来,未来的姑父就在旁边,赶紧卖力工作挣表现!
“你-----,”老黄的嘴巴就像是一架处于半瘫痪状态的老旧机器,发出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你和桂玲谈的怎么样了?”
“很好!”我重重地点点头,看到老黄仍是木着一张脸,我赶紧又补充道:“我看中她了!”
“哦。”老黄了解般地应了一声,再次沉默了下来。
我眼睛紧紧地盯着老黄的那两片厚嘴唇,心里万分焦急地希望它们能够再次运动起来,但这两片嘴唇显然是累了,它们再也不愿发出一丝的声响。
“老黄啊,这可是事关你亲侄女的个人终身大事,你倒是表个态啊!”我对老黄的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十分地不满,心里暗暗地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