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鹤自小修炼,这些年来,外出历练也不少,但从未听说过有长生丹这种罕见的丹药。人类修士修炼,不就是为了长生吗?他当初立下****,要修炼高深的道法,除魔卫道。若现在就在这扶摇山中老死,那他的宏愿,就真的如长江水一去不复返了。
产生坚定的决心,他沉沉地点头,抓过药丸,猛地吞下。
那一刻的痛苦几乎要摧垮了他,但云洮哪里那么容易就让他死,一直用法术维护着他的心脉,这也就加深了她原本就很重的伤。
这一次,慕容青鹤成功熬过改经还体的痛楚,一下子感觉寿命无限的苍茫味儿来。那一刻,他那如磐石坚厚的心忽然就多了一样东西,瞧向云洮的眼也是不一样了。
只是,这一次的伤,活活让云洮在石床上不能动弹地休养了一百年。这一百年来,慕容青鹤不辞幸劳地照顾她,同时也跟云洮讨取了修仙的心法,开始真正的修真。
这一百年,乌鸦蜕了一身的黑毛,生出光泽耀眼的白色羽毛来。呱呱地乱叫也停止了,开始了婴孩般的哭声。这可把方猫兽吓得不轻。每次修炼,沉浸在识海中,都被那孩儿的啼哭闹醒,好几次,险些入了魔道。
方猫兽自己也长了一个个,原本如一般猫儿大小,如今也长得有猎犬那般大了。常常被骚狐狸取笑他是一支不会叫的狗,气得他龇牙就要上前撕咬。
而骚狐狸牛南没什么改变,一百年了,骂了一百年。
这日,云洮感觉好得差不多了,本体那是要慢慢滋养的,那伤是没办法一蹴而就的,其他的伤好得差不多,她快要闷得出鸟来,才感觉好了。就架起她的祥云,又出去野荡了。
这次,到是没惹什么事,四处逛逛,搜罗了几个人间美女,准备丢到老狐狸的洞府中,还给那老狐狸准备了一些双修时特需的药物,她是听那掌柜的推荐的,至于有什么坏处,那是不得而知的。
可是在走至山门时,一种不祥的预感就产生了。果然,当她回到洞府时,里里外外,寻了个遍,就是少了一个人。对,一个人。
“别找了,你小子,是趁你不在,选择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逃走的。”骚狐狸架起二郎腿,一屁股坐在那颗小蟠桃树下。
“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云洮横眉怒道,丢下那几个女人,冲到骚狐狸的跟前,一把抓起了他,“你真该死!”
那些女人见狐狸还会说话,一时被吓得口吐白沫,晕厥了过去。
“你,你居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类,对着我这样吼叫?”骚狐狸牛南第一次眼眸中流露出伤害,心疼难耐,“我跟着你几万年了,自此你把我从青丘上带回来,不管出什么情况,就算是你赶我,我都不走。难道,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你要如此决绝地对我?”
“是的——,我就是要你死,怎么样?”云洮气晕了头,想她********待他,还受了如此重的伤,他就这样走了。一时气急,骚狐狸牛南就成了她的出气筒。
听到她这样的话,骚狐狸忽然没了言语,眼中的伤痛不言而喻,只是很沉默地第一次自觉地回了自己的洞府。
云洮要找回那个人类,自然是很简单的,那长生丹中有她的精血,只要是她想,随时都可以找她回来,不过,这次,她打算让她在外面,吃点苦头,再去把他捉回来。
如此,她又开始了给她家那只老狐狸搜罗各界美女的事,这一闹腾,又是一百年。
这日,云洮见到房中慕容青鹤无意中留下的半卷手札,只见那手札中,有些只言片语。
喜欢她?不喜欢?喜欢?不?
那一刻,云洮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心中生了非常强烈地想抓他回来的念头。于是,她就这样做了。
慕容青鹤在人间创立了一个教派,专门收集人间有灵根的人类,传给他们修仙之法。自己做了掌门,同时,他也害怕有一天云洮会找上门,不停地做着各方面的打算,联系修真那些高级修士。
不过,云洮捉他,那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捉了回来后,为防止他再次逃跑,打断他的双腿,腿骨被敲得粉粹。将他关在洞府中,设置了一道金光闪闪的门闸。不是阵法,不是机关术,他不知那是什么。原来,不管他如何学习,她总有对付他的法宝。
这一回,云洮也不像往日那样客气地待他,也不会温言软语地问他想吃什么,想学什么本领。一扔就扔了一百年。
那洞中的慕容青鹤,披头散发,原本一头乌丝竟生出了不少华发,修士不曾改变的容颜,虽然依旧无恙,但那遮盖不住的颓废不言自喻,困兽犹会挣扎,但他仿似都忘记了反抗,忘记了逃走的念头。只是一日一日枯坐,也不修炼,也不吃喝。就算是方猫兽见他可怜,偷偷递给他一瓶增长修为的丹药,他也是看都不看一眼。终日闭目不言,好似一座石雕,会长华发的雕像。
那断掉的双腿,因为云洮使用的特殊手法,根本就无法恢复,他也不尝试用法力续借上,而是任由它们残废着。一百年前留下的血迹,如今变了色,结成一块一块黑色的痂,狰狞万分。
看到这样的场景,骚狐狸噤若寒蝉,不敢再言云洮偏心类的话。对于她的宠物,若是宠起来,那简直可以将之捧上天,若是背弃她,那她的残忍,也是很吓狐狸的。于是他也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烂在了肚子里,尽管他也不知他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小秘密之类的。
云洮这一百年来,也不好受,不知为何总是心有戚戚,好像心没有往日那样自由了。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也许是生病了。可她从未听说过妖也会生病的,而且就算她生病了,也没有什么神医妙手能够救治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