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长公主——琉璃公主在桃霞湖游玩时遇刺,这个消息在刑部接到圣旨开始调查后,迅速传遍了整个太平城。太平城的人们议论纷纷,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主要话题,毕竟琉璃公主以其亲民的形象深受帝都人民喜爱,于是种种对嫌疑人的猜疑在帝都传播开来,人们都希望能立刻将犯人抓捕归案。
朱雀街。八仙居。
八仙居本来倒不是这个名字,当然也没人记得之前的名字,之所以改名,是因为当时有八位年轻俊彦结好,经常在这个酒楼饮酒作赋,在最后一次宴会上,八人因仕途即将各奔东西,酒过三巡,于是有人提议将他们最后一次宴会的情景画下来,其中一人尤擅丹青,将八人的风流描绘得淋漓尽致,此时恰巧太平府尹在酒楼中,看见画卷,叹为观止:“真乃仙人风姿也。”此事传开,于是八人就有了“醉八仙”的美名,酒楼也见风使舵地把酒楼名字改成了八仙楼,还真别说,自从改了名字后,生意倒真的越做越红火了。
八仙楼分两层,一般客人只能在一楼用餐,想上二楼,除非是八仙楼承认的贵宾,否则必须吟诗作赋一首,只有得到八仙楼专门请来的诗词大家的承认,才能登上二楼,不过诗词也会被展示在楼内供来客观赏,甚至有人因此得到了内阁大学士的赏识,一步登天。这当然是八仙楼的有意为之,不时有名作传出,而八仙楼的名气也却来越大,甚至有其他州的才子特意来到八仙楼赚取名声,其吸引力可见一斑。
两层楼各设外厅和雅间,此时正好有一桌客人在雅间内谈论公主遇刺案,四人从装束上来看应该是世家子第,谈吐不凡,不过可能是喝了些酒的缘故,声音颇大,使得隔壁的客人都能听见。
“方兄,听你的意思,刺客应该是北燕派来的?”一名小眼睛的男子向坐在他旁边的人问道。
“张兄,我父亲可是刑部清吏司员外郎,当然能得到些其他人不知道的消息,听我爹说,刑部已经有证据证明犯人就是北燕刺客了,只是你也知道,北燕好歹也是咱们大夏的藩国,可不能轻易下结论,否则谁能知道那些北燕佬会不会狗急跳墙,要知道他们可是有前科的。”被称作“方兄”的男人笑着说道,说到“北燕佬”时口气明显带着轻蔑。
“方兄,那些北燕刺客为什么要刺杀琉璃公主呢?这实在让在下费解啊。”另外一名身形微胖的男人问道。
“赵兄有所不知,听说那些北燕刺客本来是想刺杀咱们太子殿下的,可是谁知道咱们太子殿下武功不知比那些刺客高到哪里去了,于是那些没用的刺客就向公主殿下出手了,真是可笑啊。”这位“方兄”显然很享受成为众人焦点的感觉。
“听方兄的口气,您还和太子殿下有关系?”又有人问道。
“……那、那当然了,记得太子去年生辰,我跟着我爹去参加太子殿下的宫宴,还和太子殿下说上话了,这能不算有关系吗?”“方兄”底气有些不足。
“可方兄您父亲的官职……”有人疑惑,可刚开口就被打断。
“来来来,我们继续来聊那北燕刺客的事,听说啊,那刺客好像还是个女人呢……”
隔壁雅间内,气氛有些诡异。
一豪爽声音道:“他们这么说,你不生气?”
“无端臆测罢了。”一冷淡声音道。
“话说夏舒你和那员外郎的儿子认识?”又是那豪爽声音。
“话说我的生辰宴好像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有资格参加吧?”一明朗声音有些无奈地说道。
几人正是出宫的夏舒五人,夏璃因为刺杀有些受到惊吓就留在宫内继续休息,就没有跟他们一同出行,不过幸好夏璃不在,否则听到这些话,估计那位员外郎的儿子应该会被打得他父亲都认不出吧,要知道夏璃可是有张垚这个忠实打手在的。
五人听到隔壁的谈论,一时场面有些尴尬,毕竟隔壁口中刺杀案最大的嫌疑对象北燕世子正坐在这里,还是张垚性子直爽,笑着问徐尧的感受,打破室内的沉默。
不过还有一人不受到气氛的影响,自顾自地惬意吃喝着,正是眼中只有美食的梅酥,不知道为什么,小家伙虽然贪吃,但总也没长多胖,真不知道他吃下去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
“看来是有人刻意传出去了啊。”马超说道。
“是啊,还越传越黑,流言猛于虎啊。”夏舒有些担忧。
“喂,听他们这么说我还真有点信了,徐尧,你倒是表个态啊。”张垚对徐尧说道。
“我能说什么?”徐尧一直面无表情,唯有在那几人说到“北燕佬”时,瞳孔微微一缩,当然也没有被同席的几人察觉到。
“呃……”张垚又不是真傻,一下就理解了徐尧的意思。的确,这时候徐尧不管说什么都不会被相信,倒不如一言不发,等待真相的公布。
“唉,我们还是太弱了啊。”张垚不禁发出感叹。这次小琉璃差点在他眼前受伤,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这样的无力感让始终对自己的武力充满信心的张垚很是挫败。
“明天真正的武术练习就要开始了,到时你可不要因为太辛苦而打退堂鼓。”马超调侃道。
“哈,怎么可能,老子要叫上一声苦就跟你姓!”张垚大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大家一起作证啊!”马超起哄道。
“张垚哥,要是琉璃姐姐在这儿,又要说你粗鄙了。”梅酥难得让嘴巴空闲下来,对张垚说道。
“嘿嘿,酥酥啊,继续吃继续吃,吃多少都算在你张垚哥头上,你刚才什么都没听见,千万别去小琉璃那儿乱说啊。”张垚果断讨好梅酥。
“这可是你说的啊,小二!来,大家继续点。”梅酥还没说话,一旁的马超拿出菜单马上对其他人喊道。
“没你们什么事,不许点!”张垚惨叫道,这个月的零用钱可没多少了啊。
吵吵闹闹间,就没人再关注那无中生有的流言了,夏舒正眼看了看张垚,有些赞叹这家伙插科打诨的能力,于是就没有看到徐尧那别有深意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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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五人走出八仙楼,漫步在朱雀街上,一时不急着回宫,享受这春日下午的暖阳。
“张垚,你还在心疼你的零用钱啊。”马超见张垚一脸萎靡不振,打趣道。
“整整一两银子啊,你们这些吃货,太奢侈了。”张垚哀嚎,一个一米九的壮汉如此模样,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好啦好啦,你好歹也是东楚世子,不要这么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好不好?”夏舒笑着对他说道,背后背着吃饱就犯困的梅酥。
“我们每个月的零用钱都是根据平时成绩发放的,可怜我每个月只能拿到四两银子,你们这些拿十多两甚至二十多两的家伙怎么能明白我的悲伤。”张垚看了看身上仅存的银子,在春日里感受到了秋日的萧瑟。
几人正说笑着,突然看到前方有一猥琐男子扯着一对拼死抵抗的少年,想要把他们带进一座名为“凤仪阁”的建筑。
张垚天生古道热肠,二话不说疾步上前,一把拦住那名充满市侩气息的男子:“你是什么人?你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张垚这时才看清那两名少年的模样,心中不得暗赞一声:好生俊俏的一对双胞胎!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若不是微微凸起的喉结证明了两人的少年身份,张垚差点把他们错当成一对姐妹花。
那人见张垚阻拦,不耐烦道:“你又是什么人?这兄弟俩已经被我买下来了,咋的,还想要抢不成?”
夏舒几人走近张垚,听到那男子的话,夏舒皱眉,对张垚道:“那兄弟俩既然被他买了下来,我们的确管不着。”
猥琐男子桀桀笑道:“还是这位小哥明理,喂,快滚开,这两兄弟凤仪阁可出了大价钱呢,别打扰哥们儿发财。”
张垚正想说话,只见两兄弟挣脱了男子的手,跪倒在张垚腿边,扯着张垚的裤腿哀求道:“求求这位公子,救救我们,我们不想被卖到那种地方去!”
“那种地方?这‘凤仪阁’究竟是什么地方?”
“就是我之前跟夏舒说过的那家新开的妓院。”马超在张垚身后轻轻说道。
张垚闻言,脸色顿时阴沉,眼中似有熔岩流动,一拳砸在那猥琐男子的脸上,暴怒道:“去你娘的滚开,这事老子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