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风波迭起,却依然扰不乱帝国讲习所的平静,继承人们依然按部就班地接受着训练。
由于身上都带着伤,所以夏舒和徐尧都不用去天武府接受训练,于是留在宫内仔细品悟体内流动的内力的玄妙之处。马超依旧去往龙武军驻地接受于龙的地狱式训练,夏璃和梅酥则在操场上继续偷懒。
龙武军驻地。
“师傅,我成功了。”衣衫破碎,身形狼狈的马超用一根木棍撑住自己的身体,蹒跚地走到龙武军统领于龙身前,抬起头说道。
“成功掌握内力的使用方法了吗?很好,不枉费这些御林军的兄弟陪了你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于龙神色淡然,看向马超身后两百多个倒地不起、呻吟出声的士兵,平淡地夸奖道。
“御林军?!这些不是龙武军的战士吗?”马超差点没扶住长棍摔倒在地,惊讶出声。
“要是我龙武军的战士都是这些废物,我这龙武军统领恐怕不当也罢。”于龙目光远眺,用自然的语气说道,“历代龙武军征选的最低标准就是五品小宗师,十年前,我更是一手带出了堪称史上最强的龙武军,虽然只有三千五百人,但人人都擅长搏杀、精于配合,实力均在六品之上,在北伐中立下赫赫功劳。当然,结果你也知道了,活下来的也就剩下五个了,最后选择留在龙武军中的就剩下我一个了。”说到最后,原本倒在地上面带愤怒之色的御林军士兵露出敬叹之色,默默相互支撑起身子,然后离开龙武军驻地,而于龙的脸上依旧没什么其他的表情。
马超看着面前的于龙,略有不忍,不禁出声道:“师傅……”
于龙收回目光看向马超,语气平静近乎冷酷地说道:“你以为我在心疼吗?不,我从未对他们的死感到可惜,他们死得非常值得。世上没有不死人的战争,而三千五百人拖住十万大军近两个时辰,这份战功足以告慰英灵。我们是军人,而军人的宿命,就是战死沙场。”
马超听着于龙冷漠的话语,不服气道:“但是人死了再大的荣誉又有何用?要是能活着岂不是更好?”
于龙俯下身,大手伸到马超脑后,然后一把拉过,与马超额头相抵,盯着马超的双眼说道:“小子,我活到现在,从没看到过什么完美的结局,只知道没人能同时把好事都占尽。”
马超看着眼前的于龙,明明语气淡薄,却让马超的心重重一沉,仿佛有什么被看破一般,一时怔住,无法做声。
于龙松开手,看着依然有些愣神的马超,说道:“内力不同于气力,虽然是由气力转化而成,但是由于其连续性使其在人体经脉中不停流转,所以对于刚生成内力的四品小宗师需要一个驾驭的过程。最好的方式自然就是实战,你能在两个月中熟练地控制体内的内力,天资不错,但也算不上太高。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开始你就会看到真正的龙武军战士了。”
马超晃了晃脑袋,摆脱之前的愣怔,疑惑道:“师傅,那现在龙武军的兄弟都在哪里?”
“去出云山拉练了。现在大概也快回来了。”于龙看了看发黄的天色,说道。
马超稍稍有些遗憾无法一睹真正龙武军的剽悍身姿,然后向于龙行了一礼,告辞道:“那么师傅,我就先回皇宫了。”
“嗯。”于龙看向驻地大门的方向,淡淡道。
马超最后看了一眼在演武场茕茕独立的于龙,夕阳下他就像一尊历经风雨的石像,显得沧桑而强大,然后慢慢走向大门。
就在马超靠近大门即将走出龙武军驻地的时候,突然感到一股令人胆骇的气魄,下意识停下脚步,却只觉得那股气势却越来越强大,双脚仿佛生根般再难向前移动一步。
“踏、踏、踏……”听着仿佛在耳畔响起的脚步声,马超双眼瞪大,眼眦欲裂,牙根紧咬,几欲出血,凭借着身为未来西凉王的骄傲,马超用力催动体**力,艰难地向前迈出一步,顿时感到肩上压力一松,连忙抬头望去,瞳孔微微放大。
只见一支基本上身****的队伍沉默地从驻地大门进入,浑身上下散发着可怕的煞气,身体上也或多或少地带着伤,更加让马超吃惊的是,每个人肩上都还扛着一个人,而看其装束竟然是同一支队伍的士兵,昏迷不醒。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呼吸间略微紧促,但全身仍然保持着紧绷的状态,这意味着他们随时都可能发动攻势,撕碎挡在面前的敌人。
马超看着这支队伍从自己面前沉默走过,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队列缓缓走过,然后在于龙面前排列整齐。马超沉沉呼出一口气,低喃道:“这就是真正的龙武军,真是令人期待啊。”最后看了一眼那浑然一体,似乎变得比刚才更加可怕的军队,然后走出大门,回到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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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百味轩。
当马超走进百味轩的时候,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入席,面前也已经摆好了餐点。马超走向最近的一张椅子,见马超步履蹒跚的样子,一旁的小太监迅速上前将椅子往后一移,让马超入座。
“殿下今天想吃些什么?”小太监拿出纸笔,向马超问道。
“和平时一样,在加一道烤羊腿,多放孜然,少放姜蒜。”马超轻车熟路地吩咐道。
“喏。”小太监迅速记下,然后退出百味轩,通知御膳房准备食物,然后再送到百味轩。
“马超,看来今天又被训得很惨啊。”坐在马超最近座椅上的夏舒笑着调侃道。
马超整理了一下桌面,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邸报和朝录,一边看着一边回敬道:“夏舒,看在你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份上,本世子不和你计较。”
大夏每个城市都有报纸,有坊报和邸报之分,前者为商人创立,后者为官府创办。至于朝录则是每天早午朝的发言记录,也是让继承者更好了解国家大事的方式。
夏舒语塞,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上下,只有嘴和眼睛暴露在外,还真和粽子没什么两样,听到自己对面的梅酥偷乐的笑声,夏舒一脸堆笑,高兴道:“酥酥,终于不生气啦?”
这一整个下午,夏舒都试图去和梅酥套近乎,不过梅酥一看见他就跟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扭头就跑,搞得夏舒很是郁闷。回寝宫的路上遇到夏司,但是向来粘着自己的小六还是和之前一样,当看到夏舒时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匆匆离去,于是,夏舒伤心了,怎么突然之间,自己的好弟弟都开始嫌弃自己了?之后夏舒就在反省中按照冷越所言开始学着掌握体内的内力运转,一下午转眼过去。
席上的梅酥见夏舒问向自己,小脸微红,吐了吐舌头然后继续对付自己面前小山堆般的美食,不去理睬夏舒讨好般的笑容。
“笨哥哥。”坐在夏舒身旁的夏璃看着如此笨拙的哥哥,忍不住说道。
“妹妹,你终于说话了啊!”夏舒顿时泪流满面。虽然没有得到梅酥的原谅,但是见夏璃开口说话,显然是心情有些好转,夏舒对此自然感到高兴。
夏璃咽下口中的食物,拿起手边的果汁轻啜一口,然后看向夏舒,可爱地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又不是哑巴,怎么骂你一句你还这么高兴?难道哥哥是个变态?”
“……当然不是啊,只是那个嘛,所以这个嘛,然后我才这么激动撒。”夏舒怕刺激到夏璃,语焉不明地解释道。
“什么这个那个的,哥哥你被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吗?”夏璃放下杯子,同情地看向夏舒,目光中明显闪烁着“关爱残障”的慈爱光芒。
夏舒无语凝噎,看向自始至终没有向其他地方投过目光、慢条斯理地进食的徐尧,绷带后的脸上露出复杂地神情。自从夏璃大闹凤仪阁后,徐尧不仅和夏璃保持距离,和其他人好像也变得疏离起来,不过这似乎和之前几年也差不多。
“对了,哥哥,你的生辰好像快到了吧?”夏璃突然对夏舒说道。
夏舒想了想今天的日期,然后反应过来:“是啊,这么说好像就快到了,今天是,嗯,二十号,那么离六月初二还有,是了,还有十一天。”
“什么?!”只听到马超惊呼出声。
“呃,马超,只是我生辰而已,不用这么惊讶吧?”夏舒疑惑道。
“啊,你说什么?”马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脸迷惑地反问夏舒。
“我生辰的事啊。”夏舒同样一脸迷惑。
“噢,那没什么,别在意。”马超把手中朝录放在一旁,笑着回道。
朝录上赫然写着“西凉不敌西域联军,连失三城”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