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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皆大欢喜(1)

剧中人物

公爵:在放逐中

弗莱德里克:其弟,篡位者

阿米恩斯

杰奎斯:流亡公爵的从臣

勒·波:弗莱德里克的侍臣

查尔斯:拳师

奥列佛

贾奎斯

奥兰多:罗兰·德·鲍埃爵士的儿子

亚当

丹尼斯:奥列佛的仆人

试金石:小丑

奥列佛:·马坦克斯特师傅牧师

柯林

西尔维斯:牧人

威廉:乡人,恋奥德蕾

扮许门者

罗瑟琳:流亡公爵的女儿

西莉娅:弗莱德里克的女儿

菲芯:牧女

奥德蕾:村姑

众臣、侍童、林居人及侍从等

地点

奥列佛:宅旁庭园,篡位者的宫廷;亚登森林

第一幕

第一场奥列佛宅旁园中

奥兰多及亚当上。

奥兰多:亚当,我记得遗嘱上留给我的只有一千块钱,而且正像你所说的,还要好好的教育我,否则他就不能得到我父亲的保佑:我的不幸就这样开始了。他把我二哥送进学校,据说成绩很好;看看我呢,他却叫我像个囚犯似的住在家里,或者再说得准确一点,把我当作牛马似的关在家里:你说像我这种地位的良家子弟,怎么可以像一条牛那样养着的吗?他的马匹比我养得好些;因为除了食料充足之外,还要对它们加以训练,为此用重金雇下了骑师;可是我,他的兄弟,却不曾在他手下获得一点好处,除了让我白白地傻长,这是我要和那些畜生一样要感激他的。他除了给我大量的乌有之外,还要剥夺去我仅有的一点点天分;他叫我和佃工在一起工作,不把我当兄弟看待,这便是我伤心的原因,亚当;我觉得在我体内和我父亲一样的那种的精神已经因为受不住这种奴隶的生活而反抗起来了。我绝对不能再忍受下去,虽然我还想不出怎样避免它的最佳的方法。

亚当:大爷,您的哥哥从那边来了。奥兰多:到一旁去,亚当,你就会听到他将如何欺侮我。

奥列佛上。奥列佛:嘿,少爷!你来做什么?奥兰多:不做什么;我从没学习过做什么。奥列佛:那么你在糟蹋些什么呢,少爷?

奥兰多:哼,大爷,我在帮助您,把一个上帝造下来的。您一无是处的兄弟用游荡来作践着哩。

奥列佛:那么你给我工作去,别站在这儿吧,少爷。奥兰多:我要去看守您的猪,跟它们一样吃糠吗?

我浪费了什么了,为什么要受这种惩罚?奥列佛:你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吗,少爷?奥兰多:噢,大爷,我知道得很清楚;我是在您的园子里。奥列佛:你知道你面对着谁说话吗,少爷?奥兰多:哦,我当然知道我面前的这个人是谁。我知道你是我的大哥,但是说起优良的血统,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谁。按着常礼,你的身份比我高些,因为你是长子;可是同样的礼法却不能去除我的血统,即使我们还有二十个兄弟。我流着和你相同的血液;虽然我承认你是长子,就更该得到家长应得的尊敬。

奥列佛:什么,孩子!奥兰多:算了吧,算了吧,大哥,你不用倚老卖老啊。奥列佛:你要和我打架吗,混蛋?奥兰多:我不是混蛋;我是罗兰·德·鲍埃爵士的小儿子;谁敢说这样一位父亲会生下混蛋儿子来的,才是个大混蛋。你假如不是我的哥哥,我这手一定不松开你的喉咙,直等我另一只手拔出了你的舌头为止。原因是你说了这样的话,你污辱的是你自己。

亚当:(上前)好爷爷们,别生气;看在去世老爷的脸上,大家和和睦睦吧!

奥列佛:放开我!奥兰多:等我高兴放你的时候再放你;你必须听我说话,父亲在遗嘱上吩咐你好好教育我;你却把我培育成一个农夫,不让我去学习任何上流人士的本领。父亲的理想在我心中炽烈燃烧,我再也无法忍受了。你得允许我去学习那种适合上流人士身份的技艺,否则把父亲在遗嘱里指定给我的那笔钱给我,也好让我去自寻生路。

奥列佛:等到那笔钱用完了怎么办?去做叫化子吗?哼,少爷,给我进去吧,别再给我找麻烦了;你可以得到你应得的一部分。请你走吧。

奥兰多:我不愿过分冒犯你,除了为我自身的利益。奥列佛:你随他去吧,你这老狗!

亚当:“老狗”便是您给我的谢意吗?一点不错,我服侍你这么多年牙齿都落光了。上帝和我的老爷同在!他决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奥兰多、亚当下。)

奥列佛:竟有这种事吗?你不听我管了吗?我要好好的教育你。喂,丹尼斯!

丹尼斯上。

丹尼斯:大爷叫我吗?奥列佛:公爵手下那个拳师查尔斯不是要跟我说话吗?丹尼斯:禀大爷,他在门口要求见您哪。奥列佛:叫他进来。(丹尼斯下)这是一个妙计;明天就是摔角的日子。

查尔斯上。

查尔斯:早安,大爷!奥列佛:查尔斯好朋友,新朝廷里有些什么新消息?查尔斯:朝廷里没有什么新消息,大爷,只有一些老消息:那就是老公爵把他弟弟放逐了;三四个忠诚的大臣自愿跟着他出亡,他们的地产都被新公爵没收了去,因此他恨不得他们一个个滚蛋。

奥列佛:你知道公爵的女儿罗瑟琳也被放逐了吗?查尔斯:啊,不,因为新公爵的女儿,她的族妹,自小便跟她在一个家庭里长大,非常爱她,一定要跟她一同出亡,否则便要寻死;所以她现在依然在宫里,她的叔父把她像自己女儿一样看待着;从来不曾有两位小姐像她们这样要好的了。

奥列佛:老公爵打算住在什么地方呢?查尔斯:据说他已经住在亚登森林了,有很多人陪伴他;他们在那边过着同罗宾汉一样的生活。据说每天有很多年轻贵人投奔到他那儿去,自在地把时间消磨过去,仿佛置身在古昔的黄金时代里一样。

奥列佛:喂,你明天要在新公爵面前表演摔角吗?查尔斯:正是,大爷;我来就是要告诉您一件事情。

我得到了一个消息,大爷,说您的令弟奥兰多想要跟我交手。令弟年纪太轻,顾念着咱们的交情,我原本不愿对他施加毒手,可是如果他非要参加,为了我自己的名誉起见,我毫无选择。为此看在咱们的交情份上,我特地来提醒您一声:您奉劝他打断了这个念头,或者请您不为他受到羞辱而生气,这全然是他咎由自取。

奥列佛:查尔斯,多谢你对我的好意,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我自己也感觉到舍弟的意思,曾经用婉言阻止过他;可是他执意不改。我告诉你,查尔斯,他是无法理喻的一个兄弟,野心勃勃,看到人家有什么好处,心里总是不服,而且老是在阴谋设计陷害他的兄长。一切悉听尊便吧,我巴不得你把他的头颈和手指一起捩断了呢。你得留心一些;假如你略微削了他一点尊严,或者他不能大大地削你的面子,他就会想尽办法陷害你,非把你的性命用卑鄙的手段除掉了才肯甘休。不瞒你说,我一说起也忍不住要流泪,在现在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卑鄙的年轻人了。因为他是我自己的兄弟,我不便说他。

查尔斯:我高兴上您这儿来。假如他明天来,我一定要给他一顿教训;如果不叫他瘸了腿,我以后再不跟人家摔角了。好,上帝保佑您大爷!(下)

奥列佛:再见,好查尔斯。——现在我要去挑拨勇猛的家伙了。我希望他送了命。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为什么要那么恨他;说起来他很善良,从来没有受过教育,但是却很有学问,充满了伟大的思想,无论什么人都爱戴他;真的,大家都很喜欢他,特别是我自己手下的人,以致于我竟被人家轻视起来。这种情况不会长久下去的,这个拳师可以给我解决一切。现在我只消把那孩子激上前去就是了;我就去。(下)

第二场公爵宫门前草地

罗瑟琳及西莉娅上。西莉娅:罗瑟琳,我的好姐姐,请你高兴些吧。罗瑟琳:亲爱的西莉娅,我已经强作欢容,你还要我怎么样吗?除非你能够教我如何忘掉一个放逐的父亲,否则你总不能叫我想有趣事情的。

西莉娅:我看出你爱我没有我爱你那样深。要是我的伯父,你的父亲,放逐了我的父亲,只要你仍旧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爱你的父亲就像我自己的父亲一样。如果你爱我也像我爱你一样真纯,那么你也一定会这样的。罗瑟琳:好,我情愿忘记我自己的处境,只要你而高兴起来。

西莉娅:你知道我父亲仅有我一个孩子,看来也不会再有了,等他去世之后,你便可以承继他;因为只要他用暴力从你父亲手里剥夺的东西,我情愿归还给你。凭着我的名誉起誓,我一定会这样;要是我背了誓,让我变成个妖怪。因此,我的好罗瑟琳,我的亲爱的罗瑟琳,快活起来吧。

罗瑟琳:妹妹,从此以后我要想办法高兴起来。让我看;你想来一下子恋爱怎样?

西莉娅:好的,不妨作为消遣,但是不要认真爱起人来;而且玩笑也不要开得过度,羞答答地脸红了一下子就算了,不要弄到丢了脸摆不脱身。

罗瑟琳:那么我们怎么消遣呢?西莉娅:让我们坐下来嘲笑那位好管家太太命运之神,好害羞得离开了纺车,免得她的赏赐老是不公平。

罗瑟琳:我希望能够这样,因为她的恩典完全是乱给的。这位慷慨的瞎眼婆子在给女人赏赐的时候尤其是乱来。

西莉娅:一点不错,不要为了相貌而不要贞洁。罗瑟琳:不,现在你把命运的职务拉扯到造物身上去了;命运掌管着人间的赏罚,但却管不了天生的相貌。

试金石上。

西莉娅:左右了吗?造物生下了一个美貌的人儿来,命运不会左右她的容颜吗?造物虽然赐予我们智慧,可以把命运取笑,可是命运已经派人来打断我们的谈话了吗?

罗瑟琳:真的,那么命运太不公平了,她会叫一个天生的傻瓜来打断天生的智慧。

西莉娅:也许这也不关命运的事,而是造物的意思,大概看到我们天生的智慧太迟钝了,不配谈论神明,所以才叫这傻瓜来打断我们;因为傻瓜的愚蠢往往是聪明人的前例。喂,聪明人!你到哪儿去?

试金石小姐,马上到您父亲那儿去。西莉娅:你变成差人来了吗?试金石:不,我是奉命来请您去的。罗瑟琳:傻瓜,你从何处学来的这一句誓?试金石:从一个骑士那儿学来,他以名誉经常为誓;然而那骑士却从未发过假誓。西莉娅:你如何注明他不曾发假誓呢?罗瑟琳:哦,对了,请人利用你的聪明吧。试金石:请你们两个;摸摸你们的下巴,以你们的胡须为誓说我是个坏蛋。

西莉娅:以我们的胡须为誓,假如我们有胡须的话,你便是个坏蛋。

试金石:以我坏蛋的身份为誓,假如我有坏蛋的身份的话,那么我便是个坏蛋。可是假如你们用你们所没有的东西起誓,你们便不是发的假誓。这个骑士用他的名誉起誓,因为他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名誉,所以他也不算是发假誓;即使他以前有过名誉,也早已经在他看见这些煎饼和芥末之前发誓发掉了。

西莉娅:请问你说的是谁?试金石:是您的父亲老弗莱德里克所喜欢的一个人。西莉娅:我的父亲欢喜他,他也罢了。够了,别再说起他;你总有一天讽刺他人而吃鞭子的。

试金石:聪明人可以做傻事,傻子却不允许说聪明话。

西莉娅:真的,你说的对。罗瑟琳:含着满嘴的新闻。西莉娅:他会把他的新闻像鸽子哺雏一样倾吐出来。罗瑟琳:那么我们要塞满一肚子的新闻了。西莉娅:那再好不过,塞得胖胖的,更好卖啦。

勒·波上。西莉娅:您好,勒·波先生。有什么新鲜的事?勒·波:好郡主,您错过一场很好的玩意儿了。西莉娅:玩意儿!什么花色的?勒·波:什么花色的,小姐!我如何回答您呢?罗瑟琳:凭着您的聪明和您的机缘吧。试金石:或者遵循的旨意。西莉娅:说得好,极堆砌之能事了。试金石:事实吗,如果我说的话不够味儿——罗瑟琳:你的口臭病可以就好了。勒·波:两位小姐,你们令我莫名其妙。我是要来告诉你们错过了一场很好的摔角。罗瑟琳:那你把那场摔角的情形讲给我们听吧。勒·波:我可以把开场的情形告诉你们;如果两位小姐听着乐意,收场的情形你们可以亲自去看一个明白,精彩的部分还不曾开始呢;他们就要到这儿来表演了。

西莉娅:好,就把那个已经过去的开场说来听听。勒·波:有一个老人带着他的三个儿子到来——西莉娅:我可以在这开头接上一个老故事去。勒·波:三个年轻有为的——罗瑟琳:头颈里挂着招贴,“特此布告,俾众周知。”勒·波:老大一下被拳师查尔斯摔倒了,打断了三根肋骨,生命重危;老二老三也同样。他们都躺在那边;他们可怜的父亲,在为他们痛哭,惹得旁观的人都不禁落泪。

罗瑟琳:嗳哟!试金石:但是,先生,您说小姐们错过的到底是什么呢?

勒·波:哪,就是这件事啊。试金石:因此人们每天都可以增进一些见识。我今天才第一次听见折断肋骨是小姐们的玩意儿。

西莉娅:我也一样。

罗瑟琳:可是还有谁想要听自己下清脆动人的一声吗?还有谁喜欢他自己的肋骨被人敲断吗?妹妹,我们去不去看他们摔角?

勒·波:要是你们不走开去,那么不看也得看;因为这儿正是指定摔角的地方,他们就要来表演了。

西莉娅:真的,他们从那边来了;我们不要走开,看一下子吧。

喇叭奏花腔。弗莱德里克公爵、众臣、奥兰多、查尔斯及侍从等上。弗莱德里克:来吧;那年轻人既然不肯听劝,就让他受点教训,也是他不自量力的后果。罗瑟琳:那边就是那个人吗?勒·波:就是他,小姐。西莉娅:唉!他太年轻啦;可是瞧他的神气倒好像很有得胜的把握。

弗莱德里克:啊,吾儿和侄女!你们也跑到这儿来看摔角吗?

罗瑟琳:是的,殿下,请您允许我们。

弗莱德里克:我可以肯定你们一定不会感到兴趣的,两方的实力太悬乎了。我因为怜悯这个挑战的人年纪轻轻,想阻止他,可是他不肯听劝。小姐们,你们去劝劝他,看能不能说服他。

西莉娅:叫他过来,勒·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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