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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连续使用空中力量(3)

让艾克尔伯格高兴可不管麦克阿瑟的事,不管他个人有多喜欢他。麦克阿瑟要做的就是利用他来赢得战争,可管不了你艾克尔伯格的感受。麦克阿瑟就是这样做的,这令艾克尔伯格苦恼不已,情绪受挫。但麦克阿瑟处理此事并不是暗箱操作。他给艾克尔伯格看了他给马歇尔发的电报,并试图宽慰他说,如果你现在回美国,陆军部“会觉得是我不要你了”,说得就像他曾不要布雷特一样。这可能就会断送了他指挥别的战斗的机会。只要和麦克阿瑟在一起,他就能再次看到战斗。同时,麦克阿瑟试图缓和他的情绪,给了艾克尔伯格两周的时间让他回美国探望妻子。没过多久,艾克尔伯格就变得欣喜若狂。

克鲁格的到来不仅让艾克尔伯格失望,也令萨瑟兰不安。身兼总司令部参谋长和美国驻远东部队参谋长的萨瑟兰大权在握,而他和麦克阿瑟的关系表面上非常密切。即使这样,他还是渴望成为战地指挥官。事实上,萨瑟兰和麦克阿瑟私下的关系有些微妙的紧张,因为麦克阿瑟开始不信任萨瑟兰了。这位总司令部参谋长在处理日常事物时效率很高,并且工作尽心尽力,但缺乏想象力和胆识。

另外,萨瑟兰给人带来的不满有时甚至超过了他的能力和不懈的努力。让他当参谋长到底是纯粹的得还是纯粹的失,很难确定。有时萨瑟兰会阻断消息不让麦克阿瑟知道,仅仅是因为他恰好不同意这样的看法,或是不喜欢那个提出建议的人。

就在萨瑟兰和肯尼动身前往华盛顿向参谋长联席会议提交攻占腊包尔的“埃尔克顿”计划前,麦克阿瑟让肯尼向阿诺德争取更多的飞机,还提醒他不要让萨瑟兰插手。“萨瑟兰不得人心,冷嘲热讽,可能还会让我们吃苦头。”

肯尼回报说如果他不能争取到更多飞机,不管萨瑟兰怎么做,“埃尔克顿”计划都不可能成功。麦克阿瑟笑道,“是的,乔治。你要争取到那些飞机,还要照顾好迪克。”

和往常一样,萨瑟兰和陆军部很多人作对。他举止粗暴,自视甚高,不受欢迎是必然的。然而,要怪也只能怪麦克阿瑟自己。就在珍珠港事件之前,萨瑟兰担心自己的身体而焦虑万分,想从陆军退休。麦克阿瑟说服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尽管狂饮,但萨瑟兰看起来还是很机敏,能力过人。由于战争一触即发,麦克阿瑟不想再去适应另一位参谋长了。

直到1942年秋,麦克阿瑟才开始后悔自己的想法。萨瑟兰突然记忆力衰退,注意力不集中。当麦克阿瑟试图指出萨瑟兰在记忆力上的错误时,他的这位参谋长勃然大怒,极力辩解说他被误解了。参谋长记忆力衰退,思想不能集中可以说是一种累赘,而不是一笔财富。

麦克阿瑟对萨瑟兰越来越不满意。一天晚上,他和肯尼谈话时突然冒出一句,“我真希望我能有一位参谋长。”

“萨瑟兰怎么了?”

“你是知道他的情况的。他是个杰出的军官,但他就像瓶颈似的,很多事一到他的办公桌前就被截留了。参谋们都怕他怕得要死,而且他们都恨他。我想找别人来,但我能想到的人不是在欧洲,就是在华盛顿走不开。”

肯尼建议说艾克尔伯格也许能够胜任,但麦克阿瑟说,“不,我喜欢鲍博,而且我不想喜欢他也不行。在我不想说话的时候,鲍博总是话很多,我通常会为此很恼火,但我就是不会对着鲍博发怒,因为我太喜欢他了。

肯尼又为萨瑟兰辩护,称赞他是西南太平洋战区最有能力的参谋长。麦克阿瑟沉默了一两分钟,然后突然转换话题。

麦克阿瑟在总司令部最喜爱的就是帕特·凯西和肯尼,凯西是他的总工程师。他也是如实地这样和他们说的。有一次他伸出双臂搂住他们俩,说道,“你们两个好朋友今天过得怎么样?”

他和凯西关系很好,部分原因是由于他十年多来都是工兵。在一定程度上,他们俩有共同语言。麦克阿瑟可能比陆军其他任何步兵军官都更了解工程上的问题。在他看来,凯西是战争期间美国陆军最优秀的工程师。在西南太平洋战区作战意味着在地球上最偏远的地区、在贫乏的后勤供给线的末端克服地面上最为困难的地形问题。如果没有这样真正出类拔萃的工程师,麦克阿瑟会举足为艰。

每次讨论新的作战行动之前,他总是立即派人叫来凯西,把他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那钉在墙上的巨幅地图前,解释这次作战的规模和性质,然后问他,“帕特,我要一座简易机场供我们的战斗机D加5式起落,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凯西会详细说明排水、坡度、植被、废土等工程问题,然后拿出解决方案。最后,他会看着麦克阿瑟的眼睛,说道,“长官,我会尽力做到最好。”凯西从不会失言。

肯尼可能是除了简以外和麦克阿瑟关系最亲密的了。在布里斯班的时候,他每周有好几个晚上都会上楼和麦克阿瑟聊天。他们互相赞赏到无以复加的程度,这也正是连接两人的纽带。肯尼认为麦克阿瑟是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将军。麦克阿瑟认为肯尼是战争期间最伟大的航空兵,同时也是总司令部参谋中他最信任的人。

肯尼斗志旺盛,才智过人,既充满想象力又颇具胆识。他在考虑宏观问题的同时又能敏锐地发现那些要是掉以轻心可能会毁掉哪怕是最好的计划的细节,比如确认士兵是不是休息充足,他们是不是被授予了奖章,他们斗志如何,以及他们的武器维护得如何等等。只要有机会,他就能应对各种类型的空战。空中力量的机动性一贯使所有人都感到神秘莫测,当然少数陆军指挥官除外。一般来说,陆军战士仅能识别一种空中力量,而且还是在他们看到飞机直接飞过头顶的时候。他们希望炸弹恰好落在他们前方的敌人头上。

对于空军来说,首要的就是确保空中优势。这就意味着要击落敌军的战斗机,并攻击他们的空军基地,这些几乎都是陆军看不到的。要是没有空中优势,任何形式的空中作战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有了空中优势,就能全面部署空中力量,从战略轰炸到撤退伤员以及为前线部队空运供给。对于肯尼来说,阻止日军前进最好的方法就是击沉他们的船舰,而不是和他们在丛林中硬碰硬,也不是试图把他们从深深的碉堡中轰炸出来。

指挥官运用其轰炸机、战斗机和运输机的方法每天都会有很大的不同,这取决于敌军的情况、指挥官的计划或是天气状况。当麦克阿瑟接管西南太平洋战区的指挥权时,他事实上并不了解空中力量的作用。他把空中力量看作是机遇性武器,能给地面作战的部队提供供给。

一年后,在肯尼的指导下,他逐渐认识到空中力量是战争中制胜的关键。肯尼善于表达、思路清晰,他像麦克阿瑟一样看不起传统军人的那些过于细致的想法,也同样看不起具有这种思想的人。他对于军事惯例的蔑视正是他个人魅力所在。总之,肯尼是麦克阿瑟认识的第一位言出必行的飞行员。他显然也是非常幸运的。例如,他并不需要通过战斗赢得巴布亚的空中优势,但幸运既是战争的一部分,也是新墓地的一部分。

麦克阿瑟公开赞扬肯尼,这是肯尼整个军事生涯中受过的最高的赞扬。那是1943年1月20日,麦克阿瑟召开新闻发布会,有一个记者问道,“现在空军在做什么?”麦克阿瑟回答道,“哦,我不知道,要去问问肯尼将军吧。”

记者又问道,“将军,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炸弹会落在哪里吗?”

麦克阿瑟无所顾忌地大笑,“我当然知道炸弹会落在哪里。它们落在该落的地方。你应该去问问肯尼将军哪儿是该落的地方吧。”

几天后,麦克阿瑟为了得到更多的飞机,向新闻界发表申声明,声明中写道“这次战役中最突出的军事教训就是没有连续地、有计划地运用空中力量。空中进攻和空中防御,能保障大规模的快速运用进攻力量,而不是像有些人想的那样,在这个战区,必须让部队以漫长的时间和高昂的代价从一个岛到另一个岛。”

在肯尼看来,麦克阿瑟是所有地面指挥官中当中最擅长运用空中力量的。他的这一进步也得到了阿诺德的赞扬,他曾在1943年夏写给麦克阿瑟的信中说道,“我很自然地、饶有兴致地一直关注你的空中战术运用,不论从战略上还是从战术上,你都能熟练运用航空兵,我对此表示祝贺,你所取得的战果是最有效的。”

战争初期,麦克阿瑟曾对空中力量持怀疑态度。他担任参谋长时仍然把空中力量看作是机遇性的武器。他把空中力量和内战时期的骑兵做比较,骑兵速度快,能深入敌军的后方和侧翼,但没有重大意义且持久时间不长。如果是雾天或雨天,下雪或是天黑,飞机只能停飞。而步兵却要日以继夜地战斗,不管天气情况如何,日复一日。飞机充其量就是步兵战斗力的补充。

他的态度经历了彻底的转变,并渐渐对空中力量的强度产生了近乎虔诚的信念。他现在意识到,空军力量是西南太平洋战区乃至全世界各个地区实施进攻作战的关键。1943年秋,一位皇家空军高级军官前往新任东南亚战区总司令的海军上将路易斯·蒙巴顿爵士处担任参谋的途中经过布里斯班。麦克阿瑟让他给蒙巴顿将军带去一些建议,“告诉他,他需要更多的空军,”麦克阿瑟坚定地说道。“当你告诉他这之后,再告诉他一遍,说是我说的,他需要更多的空军。”这位皇家空军军官仔细回味了这些话后,麦克阿瑟又十分高兴地拍桌子说,“你把这句话告诉他第二遍后,告诉他第三遍还是我说的,他仍然需要更多的空军!”

而蒙巴顿确实发现空中力量最终得以在缅甸丛林中发动最后的联合进攻、运送军队,输出伤员,并且投放大量的物资。整个太平洋区,空中力量远非机遇性武器,它每天都在实战中发挥着作用。另一方面,在麦克阿瑟战区的步兵可能一年都不会和敌军交战。

麦克阿瑟对肯尼的飞行员充满慈爱之情。就在缅甸沦陷后不久,麦克阿瑟有天早上抵达总司令部,发现萨瑟兰和美国陆军供应后勤部队司令理查德·马歇尔少将正严厉呵斥肯尼,说他的飞行员在悉尼休假时行为举止桀骜不驯。“我认为这些小子现在也该长大成人懂点规矩了,”马歇尔说道。

肯尼强烈地反驳道,“我不希望他们长大,身材走样,开始秃顶,因为我知道如果他们变成这样,就再不能击落日本飞机,击沉日本船舰了。”

正当三人争论不休时,他们突然感觉到麦克阿瑟就站在门口。只见他咧嘴笑了,“迪克,”麦克阿瑟说道,“放过乔治那帮孩子吧。我也不希望他们长大。我还想看到日军的飞机被击落,日本的船舰被击沉呢。”

麦克阿瑟还明显地要和肯尼和他的飞行员保持一致。在布纳战役后,他最喜欢的外套变成了空军皮夹克。除了那顶闪闪发光的陆军元帅帽外,他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动,把自己的夹克变成了独一无二的外套,但保留了所有战时A-2式飞行服的基本特征,这种飞行服的原始说明上写着“适合高速低空飞行”。尽管热带地区气温高,他还是经常穿着。他还常常炫耀这件外套。在诺福克的麦克阿瑟纪念碑前,他站在5英尺的大理石柱上,那件飞行夹克就搭在他的左臂上。西点军校也有一尊同样的雕像。麦克阿瑟的视线高傲地穿过“大平原”操场,望向“万富景”。他的衬衣领口散着,裤缝笔直,头戴陆军元帅帽,看起来正在寻找一个地方,可以永远地把他的A-2式飞行服挂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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