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安静的别墅在黑暗的包裹中闪着一团温暖的黄色光芒。
邓绍之手里抱着一只白猫,正在书房翻看文件。
邓思淳走进了房间,“爷爷,你有事找我?”
“今天晚上拍卖会前,你在干什么?”邓绍之皱起眉头,略带不悦。
“爷爷你那么快就知道了?”邓思淳嬉皮笑脸回答道,“我不小心滑倒,掉到了水里,出了个大丑。”
邓绍之抬起头,打量起邓思淳,“那个和你在一起的女孩子呢?”
“呃,她碰巧路过把我从水里拉了出来。”
“你当时喝醉了?”邓绍之眉头皱的更深了。
“一点点而已。”邓思淳撇撇嘴。
“思淳啊,你也年纪不小了。应该收收心了。”邓绍之语重心长道,“这么不稳重,我怎么放心把家业交给你打理?”
“那真的只是个意外。”邓思淳一脸真诚补充道。
邓绍之无奈地摇摇头,不想深究:“听说你很关照那个女孩子?她是你女朋友?”
“爷爷你想太多了,只是普通朋友。”邓思淳不满地说道。
“如果交了女朋友,带回家给爷爷看看。”
“我会的。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完,邓思淳赶紧逃离了邓绍之的书房。邓思淳从小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和父亲邓国平比起来,他与爷爷的感情更深厚,但是对于这个商界大腕,邓思淳又有点敬畏。
邓绍之意味深长地抚摸着怀里的白猫,白猫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一溜烟消失在黑暗的角落里。
自从前一天和邓思淳一身狼狈的样子被所有人看到之后,季节已经被八卦的同事们追问了一整天,她和邓思淳到底是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好心人搭救路人的关系呗。危急时刻,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季节没好气的趴在桌子上,连卷宗都不想看了,内心默默埋怨邓思淳连累她被同事看笑话。
“季节你病了吗?”一个同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季节抬起头来,摇摇头。
“许老爷找你,”同事低声说:“有大事。你小心一点。”
季节莫名其妙地走到许靳东的办公室,只见一个中年人正在办公室激动地说着什么,许靳东正耐心地听他说话,邓思淳则默不作声坐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季节认出来,这个中年人正是律所的大客户高先生。一个星期前,季节经手一个高先生的经济纠纷案子。难道因为这个事?
许靳东见季节进来,忙介绍道:“这位是处理案件的季律师,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询问她。”又压低声音,拍拍季节的肩,“高先生对经济纠纷案子的细节有一些疑问,你尽力解答。”
“季律师,我一直很信任你们,把我的法律事务交给你们律所处理。这个经济纠纷的案件,你为什么没有提交对我有利的关键证据?”高先生问道。
季节匆匆翻看了高先生指出的证据,胸有成竹地说:“高先生那边提供这份证据的时候,已经超过了法庭提交证据的期限,我们向法庭提出申请延期举证的请求被法庭驳回。和高先生的助理确认过之后,我们放弃了这份证据,争取和对方庭外和解。在和解过程中,我们已经为高先生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结果也得到了高先生的认可。这份证据并不是我们故意不做提交。”
季节有理有据,高先生一时无话可说。这时邓思淳悠悠地开口道:“季律师,你完全可以说服法庭接受这份新证据。你没有据以力争,轻易地放弃了这份关键证据,这种不专业、不负责的态度才导致高先生失去了胜诉的机会,只能进行庭外和解。在此事上,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什么时候参与到这个案子里了?”季节有点恼火。
“你可能不知道,高先生是我家的老相识了。他偶尔和我提起这个案子,我很快就发现了你的失职。我想很有必要陪他来说明此事。”邓思淳一脸正经。
“你是在故意找茬吗?”季节一时气结,“你根本了解这个案件的细节,就妄加揣测我的工作。”
“我只是公事公办,并没有任何针对你个人的意思。”邓思淳说着看了一眼许靳东,“希望季律师不要因为个人的情绪,影响到正常的工作。这样我们也很难放心把法律事务都交给你们。”
“我们会认真核查这件事,”许靳东终于打断了季节和邓思淳即将爆发的争吵,“如果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定进行追责,相信能给高先生和邓先生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邓思淳又靠回到椅子上。
“高先生有什么意见?”许靳东询问道。
“我等你们的答复。”高先生回道。
“我送你们出去。”许靳东客气地送两人出门。
季节对墙发呆生起了闷气。邓思淳突然生病跌在水塘里,让她对邓思淳产生了一点点的同情和好奇。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对邓思淳刚刚滋长出来的一点点同情和好奇迅速又被厌恶代替了。
“你想什么呢?”许靳东回到办公室。
季节无力地说道:“他们故意找茬。”
“挑剔的当事人是对我们工作最大的激励,督促我们完善工作。”许靳东完全不为所动。
季节继续无力道:“邓思淳看我不顺眼。”
“他的挑剔也并不是完全无理取闹,”许靳东翻翻白眼,“快去做你的事情吧,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你不会真的觉得我有责任,要追责吧?”季节坐直了问。
“我会查看案卷酌情考虑的……”许靳东一板一眼地回答。
“就靠你罩我了。”季节麻利地站起来,“从一开始邓思淳就看我不顺眼,想尽办法要整我。你千万要顶住压力,别让他欺负到我们律所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