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有马拉松长跑活动,邓绍之老先生是此次公益活动的赞助人。只要跑完全程,都可以获得邓老先生公司提供的奖品。大家踊跃报名参加,是我们的大客户哦。”许靳东匆匆走进办公室,大声向所有人宣布消息。
许靳东是律所的高级合伙人,又是季节的顶头上司。许靳东是个思维敏捷、工作严谨的人。任何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任何法律问题他都能迎刃而解,任何当事人没有不对他心服口服的。
许靳东不仅在工作能力上碾压普罗大众,连外貌气质他都甩其他人几条街,看上去正气凌然,骨子里实则百转千回,闷骚得很。他在律所人气极高,无论是合伙人还是普通律师,抑或是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律师助理,都十分喜欢他。律所的人都尊称许靳东为“许老爷”。从许靳东那里,季节学会了很多,争强好胜的季节一直把他当成努力工作的目标。
“许老爷必须首当其冲!”
“许老爷领头的话,我们跑起来才比较有动力……”
“许老爷,你觉得我们所谁能坚持跑完全程马拉松?”
律所的人议论纷纷,似乎对许靳东的兴趣比长跑更大一些。
“不垫底就行,”许靳东答道“这是次难得的健身休闲的机会,从工作中抽身出来放松一下。”
众人纷纷附和,只有季节依旧安静地在一边看卷宗。许靳东看了眼季节,走过去提醒:“季节,周末你也过去一起参加。”
“我不行的,”季节抬眼拒绝道,“跑不了那么远。”
“你每天遛狗怎么溜得?这点耐力都没训练出来?连蒙崎恬都会去参加,带上你家柏拉图先生一起来。”许靳东补充道。周围的同事也连声附和,季节没男人唯有一条狗得事算是比较出名的。
季节瞪了许靳东一眼,暗暗埋怨他多事,又抵不过同事们起哄,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周末,季节带着柏拉图来到公益马拉松的起跑点。
起跑点四周已经搭建起来好几个临时帐篷,志愿者正忙碌地准备着补给品、医疗用品。中心空地还搭建了一个临时舞台,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正在发表慷慨激昂的长跑动员演说。路边还停着几辆应急的医护车,现场准备工作井然有序。参加长跑的人成群结队在一旁热身。
季节连忙寻找律所的同事们,已经有十几个人聚在一起,有些人还带着家属。她远远看到了许靳东和蒙崎恬。只见许靳东一身运动打扮,正忙着和人聊天。蒙崎恬正在做身体拉伸,精神奕奕。
“没想到场面那么大,至少有好几百人吧。”季节不禁感叹。
蒙崎恬点点头,“据说有上千人报名参加。等几位动员结束,就要开跑了。”
季节吐吐舌头,很担心地问,“你准备跑多少公里?要不是许靳东说你要来,我真的没有勇气来参加马拉松。”
蒙崎恬笑笑:“重在参与嘛,你放轻松点。”
“豁出去,舍命陪君子啦。”季节做出一副悲壮的样子,伸手摸了摸柏拉图的头,柏拉图比季节要兴奋,虽然已经是一条老年狗。
蒙崎恬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上个星期相亲,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没碰到人就先走了?”
看着季节一脸没好气的样子,蒙崎恬抱怨道:“男方打你电话你也不接。你不知道这个星期他向我抱怨了多少次,我只能好言相劝稳住他。”
“我不喜欢迟到得男人,所以他没机会了。”季节向远处眺望,想到柏拉图躲在车后哆哆嗦嗦的样子,季节就心有余悸,“一个开跑车的嚣张男人,差点撞到柏拉图,把我吓得半死……”
“什么?我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哪有开跑车?”蒙崎恬看到季节心不在焉的样子,季节摆摆手:“是另一个令人讨厌的男人。”
“你这是要和所有男人绝缘得节奏吗?”
临时舞台上,主持人刚串场完毕,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年轻人站到台上。他随意地调了调话筒的高度,一副玩世不恭、不屑一顾的样子。这不就是上个星期差点撞到柏拉图的男人嘛!他来公益马拉松凑什么热闹?
“就是那个男人。”季节指向临时舞台,忿忿不平道。
柏拉图似乎也感受到了季节的怒气,跑到季节身边蹭了蹭。
蒙崎恬莫名其妙地看向临时舞台,不解地问:“邓思淳?他怎么了?”
“他开车差点撞到柏拉图,而且气焰特别嚣张。”季节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周围的人纷纷转头来,对季节侧目而视。
“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蒙崎恬尴尬地朝周围摆摆手,表示没事,“他是邓老先生的孙子,也是这次公益马拉松的赞助人。靳东对他的评价一直不错。”
“怎么会有错?”季节不满地嚷起来,“连一条狗都不肯放过。看着他假惺惺做公益的样子,我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马拉松的大部队早已跑的不见踪影,季节和蒙崎恬,还有一些体力不支的同事零零散散地落在后面。
“你感觉怎么样?”季节满头是汗。
“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蒙崎恬停下不断喘气,“你看着体力不错呀。”
“我也快不行了。”季节吐吐舌头。
“你家柏拉图到是体力不错嘛。”蒙崎恬指指轻松地在前面跑着的柏拉图。
“我也没有想到,老当益壮。”
“看来体力最差的还是整天好逸恶劳的人类啊。”
“滴——滴——”汽车喇叭声在身后作响。季节转头看到一辆医护车跟在身后。她往路边靠了靠,示意让车先走。医护车却缓缓地开到她斜前方,一个人从副驾驶座探出头来,向季节挥挥手,是邓思淳。
“我认识你!上个星期你的哈士奇在路上乱闯,被我及时看到,才没有撞到。刚才看到这条哈士奇,我就认出你了。”邓思淳大声说道。
季节赶紧跑起来,假装没有听到。
邓思淳撇撇嘴,很嫌弃的样子,“你别跑了,看你也跑不动了。”
季节很不爽:“为什么你不去跑步,在这里瞎操心?”
“我是志愿者,专门负责给掉队的人提供支援。”邓思淳邓思淳看着季节气喘吁吁的样子,有点幸灾乐祸,开始打官腔,“如果你实在跑不动,我可以捎你一程,带你去下一个休息站。”
“谢谢,我不需要。”季节没好气地回道。
“长跑需要量力而行,不用逞强。”邓思淳一脸正经。
“这里有那么多掉队的,你怎么不问问他们要不要搭车?”季节瞪着邓思淳,指指四周。
“我关心你行不行?”邓思淳有点无赖地说。
“谁需要你关心?”季节感到自己被调戏了,“我看有的人根本不是真心关注长跑和公益,只是惺惺作态而已。不然也不会坐在车上说风凉话了。”季节拉着柏拉图继续向前,视邓思淳为空气。
蒙崎恬无奈地摇摇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