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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组乐队渡难关(二)

胖键盘手叫杨德邦,外号二胖。二胖很爽直天真,自嘲这外号就是又二又胖的意思。瘦吉他手叫曹隐,外号瞌睡虫。曹隐脸色蜡黄,身材瘦小,经常张哈欠,就跟一直睡不醒似的,所以外号叫瞌睡虫。这个外号是二胖给他起的。

一个三人的小型乐队就在地下通道成立了。他们给这个乐队起名叫FreeLoop,自由的音符。没有香槟酒,没有掌声,只有泡面。三人把泡面当香槟酒碰了一下,然后并排坐在地下通道里开吃。梦歌忽然觉得,这方便面其实也挺好吃的。真是心情好了吃什么都好吃。

吃面的时候,三人也不忘互相交流来增强彼此的了解。还是二胖先开口。他的爸爸妈妈给他起名叫杨德邦也是挺有先见之明的:德邦,嘚吧。跟曹隐在一起,二胖几乎成了代言人。

二胖问梦歌:“你歌唱得这么好,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吧?”在得知梦歌是会计专业毕业后,吃惊不小。梦歌告诉二胖,他曾经考过音乐学院,因为没有音乐基础,所以没有考上。后来一次大学文艺汇演,正好台下坐着一位音乐学院的特聘教授。那位教授非常喜欢梦歌的声音,所以邀请梦歌免费参加他的声乐培训班。虽然培训班只办了三个月,梦歌学到的东西有限,但毕竟入门了。此后梦歌一直刻苦练习、摸索,渐渐有了自己的风格。梦歌的唱功并不比音乐学院毕业的差,反而因为有很多自创的东西在里边,显得更加灵活。

二胖和曹隐之前所在的乐队本来有一个主唱,后来他们给一个有知名歌手和音乐人参加的活动暖场,结果主唱被一个音乐人看中了,推荐给了一个小唱片公司。唱片公司不肯签约整个乐队,主唱就自己签了,乐队也就解散了。本来两人应聘到一家酒吧做乐手,结果没干几天非典就来了,所以就沦落到地下通道来打秋风。

三个人边说边吃,把泡面吃得一点汤都没剩。二胖意犹未尽直吧嗒嘴,似乎还没有吃饱。不过他自我安慰道:“饱吹饿唱,饱吹饿唱,不能吃太饱,吃太饱就唱不好歌了。”他都忘了新主唱加入,他不用唱只弹琴就可以了。

有行人走进地下通道。三人立刻拿起乐器排好队列,二胖和曹隐一商量选了首《青春同路人》就开弹了,都没有问梦歌会不会唱。好在梦歌对这首歌还有些印象,曲调唱对了,但歌词没记全。不过梦歌反应快,边唱边现编词,给糊弄了下来。对这首歌不熟悉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唱错了。

行人过去了,歌也唱完了,梦歌苦着脸对二胖和曹隐说:“下次唱之前先问问我会不会唱。”二胖和曹隐这才知道梦歌唱错词,刚才都在专心弹奏,根本就没注意到。

一回生二回熟,在没有行人的时候三人也没闲着,几首歌下来,就配合得很默契了。

一个戴眼镜的斯文大爷走过来,看到三人摇摇头说道:“哎,这个时候挣点饭钱也不容易啊。”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到了吉他包里。三人感激得差点哭出来,连忙鞠躬致谢。

斯文大爷刚一出地下通道,二胖和曹隐就去抢那张百元大钞。意外的是,总是懒洋洋睡不醒似的瞌睡虫曹隐竟然战胜了又高又壮的二胖。

曹隐把钞票高高举过头顶,激动地说道:“毛爷爷,好久不见,想死我了!”说完“啵”的一声放到嘴边亲了一口。

二胖恶心道:“毛爷爷如果在天有灵,非得跑下来给你俩脖拐,问你小子刷牙了没。”

梦歌则悠悠地说道:“老曹,你简直是被二胖附体了。原来也这么嘴贫。”惹来二胖一通白眼:“我还活着呢,怎么附体呀?”

好心人不止一个,在那一百元快要花完的时候,又出现了一个。

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个成功人士,牵着狗遛弯溜到了这里,听到梦歌的歌声停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站在一边听完。听完之后还意犹未尽,问梦歌你会唱这首歌吗?你会唱那首歌吗?梦歌就都给他唱了一遍。

二胖这个话唠也没说什么,反正没人的时候也一样弹,现在有观众听,那就更得弹了,而且是好好弹。

曹隐本来想说点歌得给钱,可是看梦歌和二胖都没言语,也就把话憋了回去。不过人家并没有白听,一出手就往梦歌手里塞了四百块钱。着实又让他们惊喜了一番。

成功人士牵着狗走后,曹隐立刻把钱从梦歌手上抢了过去,舔着脸说是要替大家保管。

二胖取笑曹隐:“人家梦歌自己就是会计出身,用得着你来管账吗?再说了,人家这钱是冲梦歌给的,怎么着也得多给梦歌一些吧?”

梦歌无所谓地说道:“钱是大家一起赚的,就一起花吧。我也不喜欢管钱。有人管正好。”

三个人拿着这些钱美滋滋地去饭店改善了一下生活。没敢大手大脚的,因为不知道这非典到底什么时候能过去。这钱还是得省着点花。

三个人好多天没吃过荤腥没闻到过米饭香了,这一顿吃得畅快,撑得都快走不动路了。都撑成这样了,还想着第二天是吃宫保鸡丁还是鱼香肉丝呢。可是到了第二天,情况完全变了样。

第二天刚到地下通道,曹隐就哭丧着脸说:“对不起,我把钱给弄丢了。”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二十来块钱,可怜巴巴地说:“好在这些钱没全放在一块儿。”

二胖和梦歌愣住了。非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呢,这点钱够干什么呀?吃泡面都不一定够的。可是看曹隐那自责的样子,二胖和梦歌谁都不忍心责备。本来他也不是存心的,他也不想的。两人反而安慰了曹隐一通。就这样,三人又回到了原点,吃起了泡面。

一晃十多天过去了,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渐渐多了起来。戴口罩的人则越来越少。非典终于要过去了。人们紧绷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饭店酒吧等场所又重新活跃起来。北京这座现代化大都市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梦歌带着他的乐队,终于重返酒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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