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风站在白亦房门前,迟疑。
今天是她们成婚的第七天,应该回门的,一般而言只是夫侍自己回去看看,除非妻主很疼爱这个夫侍,不然不会陪他回去,用女人们的话说堂堂女人不能跟着男人的脚步转。可成婚前姐夫说过,回门时他要看见白亦陪他一起回去。
慕容风的爹娘很早就死了,他是大他十六岁的大姐姐夫带大的,在他心里大姐慕容霜就如同母亲,而慕容霜的正夫齐涯就好像父亲,从小到大凡是姐夫的要求他都尽最大可能做到。
难道真的去求那个流氓,不,那个女人?
慕容风翻遍了关于这几天的记忆,暗恨自己接触白亦太少竟然没发现‘敌军’有什么弱点。财,白亦没有表现出很爱钱,再说他的财产已经都是她的了,他没有可以诱敌的本钱;色?哼!他给不了!仔细想来她这几天也不似一般女人那般好色猴急的样子。白亦不是书生不爱文人字画,不是武将不喜宝刀利剑……
那个女人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麻烦,很麻烦,没发现弱点的敌人最麻烦,慕容风甚至想到了把她绑去,可这到了国公府就要穿帮的!到底要怎么让白亦答应呢?
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眼见太阳升得越来越高,慕容风把心一横,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求她吗!总不会比带着残兵溜出艾苦时更屈辱。
白亦吓了一跳,现在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不为别的,她一大早睡的正香,忽觉一股冷气袭面,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看,嚯,眼前一座黑铁塔!危险,白亦本能般的嗅到了危险!用力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竟然是‘自家大爷’。大清早的他不去练武竟然跑到她床前站着,有问题!
当然,这些其实不足以让白亦如此害怕,最关键的是她家大爷一见她醒了,就开始别别扭扭的往她床边走,白亦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大爷’一点点过来,近了,近了,再近一步就奋起反抗!看了看‘自家大爷’和与床幔之间的缝隙,也许可以从那溜出去。
谁知‘自家大爷’没有继续前进,像个木头人一般杵在那开始折磨自己的嘴唇,一直到嘴唇已经微微发紫,‘自家大爷’终于憋出了两个字,“妻主。”
白亦一口气没过来用唾沫把自己呛着了,“咳咳,咳咳!”这……难道是个梦?不,绝对不是,就算做梦这么咳嗽也咳醒了。
“你……有事?”白亦看着格外古怪的慕容风,迟疑的问,这个,真的是她家大爷?
慕容风也整理了一下情绪,这会儿正常了不少,“今天是我们成婚第七天,按规矩应该回国公府。”
白亦点头,“我知道,昨日不是都把礼物买好了吗?”
慕容风抿了抿唇,“大姐和姐夫一直希望我嫁个好妻主,可以恩恩爱爱,所以……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当然,我本就准备和你一起回去的,难道……你不想我陪你回去?”白亦明知故问,这些天她可是好好研究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男女行为标准’,见‘自家大爷’一听到她的话冷气就立刻袭来,白亦赶紧奉上一个笑脸继续说道:“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夫君——”
白亦甜甜糯糯的喊了声夫君,只见‘自家大爷’脸上一阵红晕。“多谢。”说完就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顿住,“你留下的《诫子书》我都背好了,只要今天不让大姐和姐夫看出破绽,我会试着照做的。”
从门中透出的阳光被慕容风阻隔住,描绘出他的线条,白亦一愣,得到三条让她大跌眼镜的信息,一,《诫子书》确实是被‘自家大爷’拿走,不是某个没水准的贼偷的;二,他都背了下来;三,他好像……在跟她讲条件,虽然他的筹码对她而言可有可无;四,这个背影真的好帅啊!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样的男人,现在竟然是她的夫君!
慕容风说完‘羞涩’的离开,白亦趴在被子上大笑,没想到调戏男人竟然这么好玩。笑够了,白亦又觉得心里有点儿怪怪的,虽然‘自家大爷’很有个性,可他还是乖乖的背了《诫子书》,也许在他心里‘妻主’这两个字并不只是好玩。
换衣服的时候白亦犯愁了,她选了一套淡红色衣服,毕竟是回门的日子要图个喜庆,可她不会梳古代那种头发啊,看着一堆朱钗、头花发呆,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弄到脑袋上去的?那些化妆工具她虽然能猜到是怎么用的可是古人审美跟现代人不一样的,她们的那种装扮白亦画不出来!
在自己头上左左右右折腾了十五分钟,白亦终于泄气,这古人的头发真是和他们的思维一样难以理解!
气急败坏的冲出房间,姐姐我不梳不画了!就这样走有谁敢拦着不成?刚开门就被一股大力给撞了回来,白亦抬头,只见‘自家大爷’直挺挺的站在她身前,刚刚他们竟然撞了个满怀!这还是白亦第一次和‘自家大爷’如此亲密的接触,这七天白亦是连人家衣角都没碰到。
“你……有什么事吗?”
“我来伺候你梳洗,妻、妻主。”
“我、我洗完了,就是……就是不会梳头,额……”你是弱智吗你活了这么大不会梳头?白亦在心中鄙视自己不成立的说法,看来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
“对不起,前几天是我疏忽了。”慕容风说着拉着白亦走进屋。
白亦只觉得自己全身一轻,这是今天第二次与‘自家大爷’亲密接触了吧?
被按在梳妆台前,只见一只长满厚茧的手在她头上灵活的挽了几下,一只红玉朱钗簪在头上,同样质地的耳环穿过耳洞戴在耳朵上,冰冰凉凉的项链在颈部滑动了几下固定在胸前。白亦根本顾不上自己是不是脸红了,老天,这是开什么玩笑,‘自家大爷’同志竟然会梳头还会给女人梳头!
“小时候,姐夫教过,十多年不弄,生疏了,没有那些男人梳的好,你……”声音一点点小下去,带着不容忽视的歉意。
白亦的嘴张的能装得下一个鸡蛋,她怎么忘了这是女尊世界,一般夫侍们早晨伺候妻主起床其中自然包括梳妆打扮,给妻主梳头、化妆都是这个世界男人的必修课!
当白亦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脏终于慢下来一些,她家大爷已经拿了一根眉笔在她脸上轻轻地描画着,没有杀气,看不见他硬朗的线条,只能感觉到画眉墨(也就是古代眉笔)在双眉处滑动,很轻、很柔。
一边画眉慕容风一边不自觉的露出淡淡的笑意,看着他手中紧闭着双眼的脸,他竟然没有注意过其实她这般好看,与大姐的威严和骁骑军的女将们的粗犷都不同,她是那种柔柔的美,柔的像水轻的像云,让人忍不住想好好的呵护。
当年姐夫教他画眉时他抵触了很久,当时年少轻狂发誓宁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去伺候女人做女人的玩物,可现在,看着她在他手中一点点变得美丽迷人,他心中竟然格外的欢愉。
“以后,我会每日伺候妻主梳洗的。”慕容风笑意不减语气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白亦笑,笑着点头,轻轻点头,尽量装得矜持、有礼。好吧,要是白亦脑中没有出现某些限制级画面,她就不是二十一世纪大龄狼女!可……她不会那么容易就忘掉慕容风大周第一高手的称号的!
“那本《诫子书》是我之前随意翻了一下,放在书案忘了收起来,不是故意留下让你看的。”有些尴尬,白亦两只手放在胸前互相紧握着,“你……你这样挺好,恩,我喜欢。”
她是不是有说错了什么?慕容风的嘴角为什么向上勾?
“多谢你。”
“我们走吧。”
早饭结束,慕容风和白亦一起站在白马追风面前,都说马中赤兔人中吕布,在这大周国,改成马中追风人中慕容倒也挺押韵,追风是匹难得的良驹,陪了慕容风五年了,据说它母亲也是慕容风的坐骑。
但这一切都与白亦无关,她关心的是她不会骑马!就算与慕容风一起可玉女镇与京城还是有段距离的,如此颠簸的马背上谁能保证她会活着见到慕容风的大姐?
“我们不能换个马车吗?”白亦试探着问。
慕容风一愣,“妻主没有雇马车,现在也来不及了。”
白亦恍然大悟,感情这一切都怪自己,‘自家大爷’恪守这女尊世界的规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雇马车的事儿自然由她来做,没准儿‘自家大爷’根本不愿意让宝马追风干这种力气活呢。
“好,我们走!”白亦在牙缝里吐出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