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很愤怒,愤怒他的不喜欢,愤怒他的冷傲,不,或许是愤怒他的强大,明明我们之间的年纪相差如此之大,可是,如此的我,竟是不如一个小孩子。”
“所以,你就利用了万俟兮?”邱桑容皱眉插了一句。
“不,后来,我用我自己的命救了他。差一点,我就以为我要死去了。”
出乎意料的,邱桑容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答案。
“父皇发现了母妃用计勾引那位亲王,所以,他以兄弟之名将那位亲王毒下,令人当场击杀。亲王武功比父皇更胜一筹,以亲王的武功若是想轻易的拿下,就必须得使些手段。那天,父皇原本是令人将兮处死,可当有人举剑刺向他时,我竟是冲了过去挡在了他的身前,那时的我,并没有多想。”
邱桑容惊凝地看着万俟聿。
“所以,兮他永远不会背叛我,也不会杀死我。”一次相救,他也不获得不少。
“你们的父皇没有将兮处死?”邱桑容很意外。
万俟聿冷笑一声,“帝王有些时候,谁也摸不准他的心思。”
邱桑容看着他,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吧。
而显然的,万俟聿是忘了自己如今就是那个令人摸不透的帝王。
“也许他想看看我们能不能活得下,或许,他只是想看看那位亲王的儿子是如何和自己的儿子相比的,他令人极力救治我。让我和兮两人活在最为肮脏的后宫中,而母妃,若不是因为她过人的美貌,或许,她终是不能陪伴在我们身边。”万俟聿冷声一笑,“人心一旦扭曲了,有些东西很难令人预料。就像我们永远也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不杀了母妃,反而让她带着痛苦死去。或许,他要的结果就是这样……”
“因我无法保护兮,在我们苟活在后宫的那段时间,都是他在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我,将我推上皇座。我永远无法忘记,兮十三岁那年,是怎么将父皇的首级放在众臣的面前,是如何将所有的后宫嫔妃皇子公主剑剑削成碎泥的。”万俟聿说到了这里,头微微仰了仰,“母妃死的那一年,是兮最难熬的一次,母妃的死,让他落下了不能黑夜入睡的隐疾,这件事,谁也不会知道,只有我……如今又多了一个你。”
“如果不是母妃,我们也许永远无法走出那个地方,是她用她的死,换取了我们的生存……”说着时,万俟聿竟是落了泪,声音突然间没了。
邱桑容愕然地看着他。
邱桑容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来,从万俟聿的口中得知的只是一些小部分,还有更多血腥的东西,他没有说出来。
邱桑容却能从这些话中可以感受得到,当年的两兄弟活是如此的坚难,而他们的母妃是如此的伟大。
而邱桑容记得,在每年他们母妃的忌日里,整片皇宫,乃至整个淮京城都会陷入一片沉白当中。
他们母妃就落葬在皇陵的正前,而这两兄弟则是将他们父皇的骨灰放在他们母妃的墓前一个小缸里,每年都会拿水浇在缸里头,永不能下葬。
当时的邱桑容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只是她在烧冥纸时,将头前倾时闻到了一股灰骨的味道,之后小心翼翼的从万俟兮的口中探得知,那是先皇的骨灰,当时她还是被震惊到了。
“黎明了,这场比赛,也该结束了。”
“什么?”
正在发愣当中的邱桑容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猛地抬头,刚刚还在伤感落泪的男人此时正负手站在船头,望着湖的那一边,神情冷厉,仿佛刚刚那个尽显脆弱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邱桑容视线跟着他的方向走,突然冷笑,“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还让你的儿子用如此残酷的方法一决胜负,你就不能干脆一些,将人给定了。”明明定了一个太子,却给下边的儿子一个明示,太子是太子,却不能做为他的接位人。
如此明显的举动,下边的人还会将太子当成是太子吗?
万俟聿回头勾唇一笑,“如此,才更有趣,不是吗?”
邱桑容只冷笑,不言不语。
万俟聿没有再看她,而是突然转身冲着船后点了点头。
“啊啊!”
两声尖锐的惨叫突然传来,邱桑容马上戒备地绷着身体转过身去,看到地面上躺着刚刚那两名女子,愣了愣。
“故事结尾了,她们也是该有一个结局,你说,是吗?”万俟聿笑着看她。
邱桑容脸色一沉,更是戒备地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万俟聿这是在杀人灭口,而她刚刚一直在听着他讲故事,这么说来,自己也会在下一秒成为死人。
看着邱桑容对自己戒备的样子,万俟聿唇边的笑容更深了些,“怎么,现今知道怕朕了?方才的勇气去哪了?”
邱桑容慢慢地环视着周围,警惕性仍然没有减轻,反而慢慢地退开了一步,她虽然不怕,但不代表她就是个万能的人,可以从数百名暗卫下逃出生还。
“皇上要我的命,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邱桑容冷声说道。
邱桑容的话引得对面的万俟聿笑更愉快,“哦?难道堂堂的圣手神医,要朕的命不过也是弹指之间的事情吗?既然如此,你因何而怕?”
邱桑容冷声道,“自然是怕跑不出去。”
万俟聿笑了笑,“朕不会杀你。”
“既然如此,还请准允桑容离开。”邱桑容面上无情地说。
万俟聿慢慢地颔首,冲着黑暗处轻轻一摆手,便有人将花航往岸上快速靠过去。
邱桑容到是有些意外地看着万俟聿,想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邱桑容上了岸便快速的离开,向着万俟昼成他们的酒楼直奔。
一道****从万俟聿的身后悄然出现,两手拱起,“圣上,是否要跟上去灭口?”
万俟聿抬了抬手,“她方才没有让你们死,现在想追上她,更是不可能的事,朕说过,不会要她命便不会要,退下吧。”
“是!”
万俟聿站在船头,伸手执过邱桑容用过的杯子,轻轻的放在手掌心里把玩着,黑眸深邃如渊,谁也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