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桑容脸色一黑,这话要是在百官面前说,自己非得担一个红颜祸水不可,这女官第一人,她要不想做,她嫌麻烦。
更何况,万俟聿给的还是有实权的女相,这不是要她命吗?
“皇上就别说笑了,这种事情可以在背后说着玩闹,但可千万别带到朝堂上说,免得给你引祸上身,当然,如果皇上想借他人之手杀害我,就另当别论了。”邱桑容用这番话拒绝了万俟聿的“好意!”
万俟聿脸色沉了沉,这还是邱桑容和他对话以来,最为严肃的表情,当下,两女不敢看他的神色,低垂着头。
邱桑容到是无所谓,自己得不得罪他,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在她成为万俟王妃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想过,自己不会好过。
等了很久,万俟聿才开口幽幽地转移了话题,“知道朕为什么如此轻易的对你下承诺吗?”
邱桑容眉一挑,摇头。
侧了侧目光,邱桑容竟是难得的看到万俟聿脸上那种沧桑苦涩的表情,愕然。
万俟聿的声音有些沙哑,“朕亏欠兮太多了,太多了!”
邱桑容直觉的想要逃开,虽然她很想知道他们的过往,可是,却又害怕知道得太多。
“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什么还要和他抢女人?”邱桑容脱口面出。
万俟聿一愣,失笑,“你当真是这么认为?”
邱桑容点头,“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
万俟聿半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表情反而更加的苦涩,邱桑容困惑,不懂,更不明白帝王心思。
“容妃是真心喜欢着兮,但是……”突然谈起这些事,万俟聿的眼神里,竟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闪烁着。
难得听到万俟聿以这般语气说着过往,邱桑容伸手拿过酒壶替他满上一杯,两人站在船头,默默地对饮着,原来这两人不该是站在一起的,今夜破天荒的出现这一幕。
邱桑容微扬着眼眸,看着天际边的星星。
“但无人知晓,在这之前,花芙是否真的如他人所看到的那般爱着兮。”万俟聿说到这里,仰头饮尽一杯,“朕将她夺过来,强硬的纳入后宫,可兮他却无半点反应,如此,他们二人便不是真心相爱了。”
邱桑容一愣,蓦地转头过来,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般上下打量着。
这个男人会这么好心替万俟兮试探女方的真心实意?甚至是如此的在乎万俟兮?这一点,她邱桑容还是第一次发现,不由得惊诧。
“桑容,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无情无义的,身为帝王者,有些东西注定是要失去,比常人失去得多。”不能表迹自己的真心实意,不能有真正的感情。而他,就用了很大的努力才将容妃彻底的厌在心里。
所以,人心这种东西,身为帝王的他,岂敢拥有。
一旦被人心受控,帝王之位就坐不稳了。
“皇上原来也是关心着万俟王的,可是,这方法,实在是特别!”邱桑容慢悠悠地说道。
万俟聿偏过身来,看着邱桑容半响,“若当年那人是你,或许,朕不会放手。”
邱桑容眉一挑,瞪了他一眼。
“只是或许而已,世间女子对于皇上来说,都是如一件新鲜的衣服,穿过了,可以随意丢弃。”邱桑容反身过来,坐在船头临水边的小椅上,对着静逸的江水,“而如皇上所言这般,若当年我的形像不是墨台靖容那般草包,是否,皇上也要替万俟王试个真假?”邱桑容抬头盯着万俟聿。
这是警告他,不要随意打她的主意。
“兮是真心待你,朕看得出。”万俟聿眯着眼,说道:“朕不会动你,在朕的眼里,桑容是这般的特别。”
邱桑容柳眉一扬,没有接话。
“既是兮真心相待之人,朕又怎么会轻易的下手,朕说过,朕亏欠他太多了。”万俟聿跟着也坐在邱桑容的身边,开始关诉说着过往,“我与兮,虽同一母所生,却不同于一个父亲。”
邱桑容愣愣地回头,还有这样的事?
“那是父皇的一个亲兄弟。”
亲兄弟?那也就是说,万俟兮虽不是前皇帝的儿子,却是亲王的儿子,同样流着皇族的血脉。
难怪这两人长得有些地方相似,但性子却是天差地别。
“幼时,因我不懂得掩藏自己的锋芒,被太子等皇子所窥,日夜对着我变着招数整治,后宫之地,若无人能护得了,身为能有机会夺得皇位的皇子,必是他们拔除的眼中钉。”
这一次,他用的是“我”而非“朕。”
邱桑容到是没有想到,万俟聿的身份在儿时时竟是如此的低下。
“就那一次,我不过是被父皇小夸了一句,后宫嫔妃无不对我心生杀机,就是皇后也默许了他们的虐待,毁我骨络,令我无法修习武功,就是傍身的东西也不曾给予我半点,生生将我打入那样的肮脏之地,与那些疯人为伍。那时的我,不过十三岁。”
而这个十三岁,他是靠着怎样的艰难活到了。
“我的母妃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宫女,自有了我后,这才被破格升为一个小小的才人,一个如此低微的宫女,又怎么能护得了我?”
“母妃为了我,可以用她的美貌来勾引一些侍卫大哥,只为了让我可以过得好一些……”万俟聿说出这些话时,是那样的平静。
“当我渐长,能够很好的掩饰自己了,才能从那座疯人殿里走出来,现在,那里已经被我封平了,当年的那些欺辱我的人,便就是被碾成肉酱埋在底下……”
邱桑容听到这里,眉头紧皱,有股冷风吹过。
“可是,当我走出那座疯殿时,却突然间多了一个弟弟。知道当时我是什么感觉吗?”万俟聿笑问。
邱桑容摇头。
“那时的我,便想,我终于有人相伴了,再也不会孤军奋斗了。可是,弟弟才几岁啊,如此小的弟弟,我真能将他保护好?”万俟聿说到这里,自发自嘲的一笑,“可我没想到,到头来,这个几岁的孩子却已经在外边替我吃尽了苦头,被他的父王偷偷训练成一名冷血的人,他从来不会和我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