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楼里的灯一盏盏地熄灭了,夜深了,芬芳和林越也熄了灯睡觉了,屋里静静的。睡在地铺上的林越听到芬芳在黑暗中幽幽地叹气,便问:“你也睡不着吗?那我们说说话呗,你在想什么呢?胖儿?”芬芳又叹了口气:“林越,你说人这一辈子,真的有命运这回儿事吗?”林越瞪着眼珠想了想道:“嗯……有,很多事情就像早已经安排好了似的。”“嗯,我也觉得是这样。嗳,你说人能战胜命运吗?”“这我可不敢说了,不过,要是换成我妈,她一定会跟你说,荣芬芳,只要你向着目标努力,就必定会有收获的。”“唉,我现在哪里还敢提目标这两个字啊。我实在想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给我安排这样的命运啊?我从千里之外的贵州跑到了上海,就是来让命运捉弄的吗?我经常想,如果我没来上海,会是怎么样的生活呢?”“这有什么好想的啊?你要是不来上海,就被荣老大摔死了,那个留在贵州的荣芬芳,她的命运早就结束了啊。”
芬芳被林越逗笑了:“佩服佩服,你可真有想象力啊。算了,问你一个别的问题吧,你喜欢一帆风顺的人生呢,还是喜欢波澜起伏的人生啊?”林越漫不经心答道:“都行,给我哪个我就要哪个。”“你倒是挺随和的,一点儿都不挑食啊。”“因为你说的净是些废话。嗳,胖儿,你说点儿有劲的事儿好不好啊?生活多好玩儿啊?你想想啊,小时候你差点儿就灭了我,可现在咱俩是最好的哥们儿了,这多有劲啊!”
说起小时候,芬芳来了精神:“真是啊,那会儿我可是掐死你的心都有了,你小时候实在太可恨了,现在想想还觉得好笑呢。不过,幸亏那时没掐死你喔,否则现在谁帮我渡过难关啊。林越,我觉得好对不起你啊,我自己捅了一大堆娄子,却把你也连累了。”
林越啧啧嗔怪道:“你看你看,刚说到一点儿好玩的事情,你怎么又绕回去了啊?胖儿,你忘了,咱俩可是结拜兄弟啊!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啊,你以后最好别说,记住了吗?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哥们儿,这才到哪儿啊?反正你帮我过个什么沟沟坎坎的,我是不会说一个谢字的,那是你应当应分的事儿。”
林越说着起身打开灯,他说反正睡不着,我们不如把戏接着演下去吧,想听什么歌,你点,我唱。芬芳也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说她想听老谭的《朋友》,要粤语版的。林越已经把吉他抱在了怀里,谭咏麟的《朋友》旋律响了起来,两人一起唱了起来。
繁星流动和你同路,从不相识开始心接近,默默以真挚待人,人生如梦朋友如雾,难得知心几经风暴,为着我不退半步,正是你……
他们动情地唱着,感觉这首歌好像就是为他们俩写的,筒子楼的一个个窗户都被他们唱亮了,最后一个音符刚落地,就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蔡老师声音从门缝中钻了进来:“唱……唱……唱得很好听,可……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