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羞愤交加:“外婆你竟然偷听人家说话,还装糊涂逗我,你现在真是学坏了啦!”外婆嗔怪道:“谁让你先逗的我啊?你教小孩子上瘾啦?贾凤莲?还小朋友?我看是你糊涂了吧?贾凤莲三个字是你能乱叫的吗?你现在怎么跟外婆说话也没大没小的呢?”芬芳吐吐舌头:“外婆,我糊涂、我糊涂,我以后改了还不行吗?”外婆继续追问着:“我问你呢,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小王既然错过了,那就不提了,可林越这么好的孩子,你为什么也不要啊?你们俩假夫妻都扮过了,这真夫妻怎么就做不成了呢?芬芳,别一提这个你就不说话啊?我知道,你这两年心里一直藏着事儿呢。可是,能有多大的事儿啊,至于让你们这对苦命的鸳鸯走不到一起吗?芬芳啊,别再难为自己了。听外婆一句劝吧,人啊,不能跟命犯倔,但是也不能让它随便摆弄呀。”
芬芳难过地把头靠在了外婆的膝盖上,看着童童满院子疯跑:“外婆,我知道你心疼我。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我的确是喜欢林越,可是喜欢也白搭啊,这辈子我们注定是没缘分的了,老天爷早就安排好啦。”外婆斥道:“去!年轻轻地别说这种丧气话,外婆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我还不知道老天爷是个什么德性吗?告诉你,他只管天的事儿,人的事儿他才不操心呢,这人的命啊,是人自己在管着呢。芬芳啊,这男女之情,只有两种最麻烦,一是思不着,二是追不到。你和林越这两样都不沾,你为什么不能把心里的苦处说出来呢,说出来林越他也可以帮你一把啊。”外婆疼惜地为芬芳拔掉了头顶心的一根白发,帮她理了理鬓角。
芬芳难过地说道:“外婆,你以为我真的傻到那个地步啦?眼看着幸福就在面前,谁不想要啊?我不是没想过,我天天都在心里跟自己打架呢。一边在说,芬芳啊,所有的错都不在你,你凭什么要自己折磨自己啊,去吧,跟林越好吧,林越他是真心爱你,他一定不会在乎的。可另一边马上就说,不行啊芬芳,林越他那么爱你,你不能只考虑自己啊,你可不能让你最爱的人受伤害呀。唉……看来啊,这男女之情,只有这第三件最麻烦,就是跟谁都说不得。别再说了,好外婆,这就是我的命啊。”芬芳埋进了外婆怀里,外婆又爱又恨地在她背上拍了一巴掌:“你这倔丫头啊!你现在要是真的认命了,将来可别跟我说后悔两个字!”
一段低矮的破墙上,林越弹着吉他,随着音乐如疯似魔地甩着头发,身后一群古装女子拿着团扇在摇摆起舞。林越的状态很不佳,已经拍了整整一上午的MV,这一条仍旧没过,章导皱着眉头喊了停,先让林越下去休息一下,一会儿接着拍。
林越在化妆车里大口地喝着水,小田气呼呼地往林越面前一坐:“你怎么回事儿啊!成心跟导演过不去啊?章导多忙啊?能把他请来容易吗?你耍什么小孩子脾气啊?章导被你气得胃病都犯了,你以后还想不想进娱乐圈混了啊!”林越赌气地:“我就是一唱歌的,混什么娱乐圈啊!”说完,“砰”地就把杯子往桌上一顿,水洒了出来。
小田愣了片刻,默默地拿纸擦干了桌子,轻柔地询问着:“林越,你今天的情绪很糟糕啊,究竟碰到什么事儿啦?能跟姐姐说说吗?”林越郁闷地:“有什么好说的啊?说出来还不是被你取笑一通吗?我就搞不懂了,新专辑发布,我同时向芬芳求爱,这不是正好跟《芬芳岁月》切题了吗?硬生生的炒作都没这个效果好啊,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小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两全其美还不够,你顺便再宣布退出歌坛吧,凑成三羊开泰多好呀,我的大兄弟啊!我真是看走眼了,原来你还知道炒作呐,你以为你是谁呀?真亏你想得出来,告诉你,没门儿!为了把你推出来,为了打造这张专辑,整整两年时间啊,公司投入了多大的人力物力,你自己花了多少心血,难道你全忘了吗?”“我不是跟你商量嘛,你着什么急啊?你别自己觉得不行,就一下子给我否了啊,你先问问公司去嘛,说不定他们还觉得我的主意好呢。还自称是我姐呢,动不动就拿公司来压人,平时的姐弟情分都哪儿去了啊?”林越嘟囔着。
小田严肃地:“问什么问啊?公司那么多经验丰富的策划人员,脑子都不如你好使啊?我可警告你啊,林越,你可要脑子给我清醒点儿。平时在私底下,你跟我提要求、耍耍脾气,我可以宠着你、护着你。但是,在合同面前,我是你的经纪人,在公司里面,你我都是公司的员工,你是我负责的艺人,知道吗?”
林越被小田的气势震慑住了,他脸一扭,不说话了。小田平心静气地又道:“林越,本来,有些话我一直放在心里,可是看你现在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我今天不得不向你把话挑明了。芬芳的确是个好女人,这我从来都没否认过,你当初能鼓足勇气跟公司签约,她在背后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你跟芬芳的感情这事儿上,我是一直持反对态度的,因为你俩不是一路人,只是这两年里,看着你倍受煎熬的样子,我心一软,才答应要帮你的。林越,你应该知道,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少人在台下为你付出过汗水,做出了牺牲,而且,你更应该知道,台下的这些人里面,还站着一个叫荣芬芳的女人。你要是一味地蛮干,不但毁了你自己的梦想,芬芳为你所做的一切也白费了。”林越一脸委屈地低下了头,无话可说了。
外婆带着童童在路边玩耍。林越的路虎车停在了小路尽头,童童看见路虎,欢天喜地地指着车子,拉着外婆摇摇晃晃地奔了过去。
芬芳正在北屋里整理着课桌椅,打扫卫生,听到院门口的动静,探头一看,外婆和林越一人拉着童童的一只手,正开心地悠荡着她进了院子,林越松开童童,径直朝她走来,她赶紧缩回头来,装作没看见,继续低头扫地。
林越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芬芳不理他,才干咳了一声:“芬芳,你停一下好吗?我有话要跟你说。”芬芳也不抬头:“你想要说的话我能挡得住吗?不过我奉劝你还是省省吧,我没时间听,也不想听。”
“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去参加这周末我的专辑发布会。”林越走到芬芳面前,拿出来一封印刷精美的请柬,递给芬芳。
“承蒙你看得起,但你还是给别人送去吧。我去不了,有事情走不开。”芬芳看也不看,继续低头扫地。林越挡在了芬芳面前:“芬芳,一码归一码,今天我不跟你谈别的事儿,就是专门来给你送请柬的,只要你收下,我二话不说,立马儿就走,好吗?”
芬芳把扫帚往地上一扔,生气地:“你一出一出的还有完没完啊?我为什么非得收下啊?哪有你这样的,人家都拒绝你了,你怎么还一个劲儿地死缠着不放啊!请你让开。”林越拽住了芬芳:“芬芳,别激动好不好?听我说完这句话。首先,从我决定北上追逐梦想的那天起,是你一直在鼓励、支持着我,否则,我林越是不会有今天的。第二,咱们两年没见面,很少联系,你难道不清楚我是为了什么吗?还不是为了今天吗?走的时候我在心里对你承诺过,不闯出名堂不回来见你,我今天就要站在舞台的中央了,可是,如果台下没了你,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芬芳不再挣扎着要走了,她的眼睛里,泛起了一丝酸涩的神情,林越轻轻拉起她的手,她下意识地就想抽出手来,林越不由分说攥住了,把请柬放到了她的手掌里:“芬芳,来不来你自己决定吧,这一次,我不逼你。”林越松开芬芳的手,转身离去了,芬芳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