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助桀为祸者必死
宫错得知有人暗中保护伍桓,便匆匆赶到秦兵大营,请子光派兵搜捕。于是,秦兵们倾巢而出,首先搜查了草棚,接着又兵分多路,闯入各家各户以及凡可藏人之处进行搜查。周祥奉宫错之命,走街串巷,敲锣喊话:“各家各户都听好了,凡有私藏伍桓者,杀无赦。各家各户都听好了,凡有私藏伍桓者,杀无赦......”
那边秦兵们在到处搜查,这边宫错领着几个家奴,取了打造好的钻探工具,来到唐雎的旧居旁,连根刨掉那一片灌木丛,再进行钻探。地底下触到大面积硬物,便将那片地挖出了一个方圆几十米的大坑,下面全是岩石层,除了涌出大量的地下水,什么也没有。
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宫错疲惫不堪地回来,安好躺在榻上已经睡了。他脱掉衣服,刚一躺下,突然,不知从哪里发出一阵怪笑声。与其说是笑声,不如说是鸱在叫,那声音十分瘆人。宫错猛然坐起,到处乱看。就在这时,一幅一尺见方的白纱从天而降,飘然落在榻上。
宫错大吃一惊,抬头望去,屋顶没有任何异常。他哆哆嗦嗦地伸手抓起白纱,只见上面是用血水写成的古文:“助桀为祸者必死。”
宫错吓得扔掉白纱,大叫“来人哪,来人哪。”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安好被惊醒,翻身坐了起来。
在另一间屋里,楼玉和郑珠被喊声惊醒,不知出了什么事。楼玉起身穿上衣服,下榻走出门外察看。刚一出门,见周祥匆匆而来,便问:“喂,出了什么事?”
周祥低声道:“宫错的屋里,出现了一尺白纱,上写着‘助桀为祸者必死。’七个大字,你说怪不怪?”
“有外人来过吗?”楼玉问,周祥摇头:“没有。”楼玉思索着说:“那会是谁写的?”“不用说,肯定是唐雎。除了他,还有谁这么神?”周祥非常肯定。
“唐雎为何要这么做?”
“大概是唐雎听说宫错在替秦王寻找豫州鼎,便警示他,不得助纣为虐。我走了。”周祥转身匆匆离去。
胖汉、络腮胡、独眼龙以及官邸内的几个侍从都被惊醒,跑出来四处搜查,却什么也没发现。
宫错惊魂未定地回到屋里,坐在榻上,两眼发直,大家都围在一边,胖汉关切地问:“先生,你没事吧?”
宫错仍神情呆滞,安好说:“他没事,你们都去歇息吧。”
胖汉捂着屁股伤口处,众人一起退出。
回到自己的屋里,三个马仔小声交谈,胖汉说:“来这里两天了,你们看出什么没有?”
“这里是个是非之地。”络腮胡说,伤口的一阵疼痛袭来,他不禁皱眉“哎哟。”独眼龙也有同感:“对,这里处处都有一股杀气。”
“因此,我们得小心点,别做了食客丢了性命。”胖汉说,他又问:“你们是愿做富贵之鬼,还是愿做贫寒之人?”
络腮胡说:“如果以死来换取富贵,我宁愿做贫寒之人。”独眼龙和他的意见不同:“如果贫寒一生,我愿做富贵之鬼。”
胖汉摇头道:“你们都说得不妥。”
“那我们该怎么办?”两人问,胖汉指出:“宫错如果成功,自然有我们的功劳,富贵必定可得。他如果失利,我们则彘犬不如,甚至赔上性命。因此,我们每走一步,必须盯着前面十步,畅则前行,险则抽身,这才是上策。”
两人都深以为然。
夜深了,宫错依然坐卧不安,口中喃喃道:“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安好鄙视说:“看你这副模样,还像不像个男人?”
“难道这是唐雎所为?”宫错心有余悸,像是在自问,安好却不以为然:“是他又怎么样?闻到粪臭,你就不如厕啦?听见虎叫,你就不打猎啦?尝着药苦,你就不治病啦?想吃鱼又怕刺,想生儿又怕痛,想**又怕折断阳锋。你这种人,还能做什么大事?”
“我要再走下去,唐雎必然要取我性命。生死攸关,岂能不虑?”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想求取富贵,就要付出代价。战士临阵,斩一首级,就可升爵。明知可能断死,也要拼杀于白刃之间。要富贵,就不要命。要命,就休想得富贵。再说,只要善用智谋,未必就有性命之忧。你读了那么多书,这些道理都不懂?”
宫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安好继续说:“你休要被那一尺帛书吓破了胆。你说是唐雎所投,我看未必。”
宫错一愣:“此话怎讲?”安好提醒他:“这一尺帛书究竟是不是唐雎所写,会不会另有他人。也许此人借唐雎之神名,来恫吓你这样的贪生怕死之徒,阻止你寻鼎。”
“嗯,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宫错思索着,说:“就算是另有他人吧,这个人曾投书于秦王,将秦王吓得魂飞魄散。他来无影,去无踪,入秦王行宫如入无人之境,安陵哪有这样的人?”
安好告诉他:“你深居安陵宫中,哪里知道市井之事?安陵乃是藏龙卧虎之地,能人有的是。比如男子当中,有甘齐、尚喜之辈,女子当中也有灵美、玉嫦之流。”
“只是怀疑又有何用?”
安好叹口气道:“你这么怕死,那就住到别处去。”
“何处?”宫错忙问,安好说:“我兄长家有个隐秘之处,不为外人所知,他们一家已去洛阳。你白天去寻鼎,到了晚上,就去那里藏身。如果投书者不是神人,他就无法找到,必无性命之忧。”
“万一投书者就是唐雎呢?”宫错还是心有余悸,安好一撇嘴:“哟,你看看你这老鼠胆,你要是怕死,就什么也别做。你要明白,你现在是欲罢不能,如果放弃,秦王不会放过你,唯有拼死一战。成则贵,败则死。”
宫错一拍榻:“罢了,成败在此一举,我听你的。”他想了想,又说:“不过,你说的那块地方我们都探过了,什么也没有啊?”
“再找。要藏一个物件,就一定要掩人耳目。容易找的,那还叫藏吗?”安好给他鼓劲:“一次不行,再找二次,多寻他几遍。”
为避免不测之祸,两人于当晚就换地方栖身。在夜幕的掩护下,两人悄悄地离开官邸,穿过几条街道,鬼鬼祟祟地进入小巷,来到一栋破旧低矮的瓦房前。安好掏出钥匙,把锁打开,两人人进门,安好把门关上。
屋里陈设简单,都是一些破旧的家具。宫错与安好穿过前屋,走入后院。后院不大,靠院墙有一间草屋,两人推门进入。草屋里堆满了杂物,安好来到夯土墙前,挪开一个斜靠在墙上的独轮车,后面是一个圆形大簸箕。安好移开簸箕,露出一个不足一米见方的洞口,二人进入,安好探身出来,把独轮车拉过,再将簸箕遮住洞口。
里面是一道夹壁墙,二人扶着墙,沿着不足半米的台阶走下,进入地窖。安好点起了油灯,宫错打量,地窖内有十几平方,铺着草席,旁边堆着一些杂物。
安好坐下说:“住在这里该放心了吧?”宫错觉得这里才安全,不禁欣然,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