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安樾风波
安樾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秦兵大营之中。他被五花大绑,捆在立柱上,周围站着一名裨将和几名身高体壮的秦兵。
子光走了进来,和颜悦色地打招呼:“安樾,委屈你了。”
“你想干什么?”安樾问,子光坐下说:“很简单,只要你告诉我,唐雎现在何处,我就放了你。”
“唐雎先生已失踪多日,这是众所周知的,想必你也知道。”
“那我问你,你的祖父安确,为什么要乔装打扮成唐雎的模样?是何用意?”
“我祖父一向敬仰唐雎先生,举止神态、甚至衣着打扮都效仿之,这又何足为奇?”
“你不老实啊。”
“那我倒要请教足下,我祖父为何要乔装成唐雎?”
“说了实话,你就可以毫发无损地出去。否则,这地下,就是你的葬身之所。”子光说着,用脚跺了跺地面。
“我听不懂你的话。”
子光冷笑道:“那我就让你清醒清醒。”对身边的裨将说:“交给你了。”走到案边坐下。
裨将一挥手,秦兵们上前,用破布堵住安樾的嘴,扒去上衣,抡起皮鞭,雨点般打来,瞬间伤痕累累,血流满身。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安确也没等来孙子,便让小孙女去子鹫家里找。得到的消息是,安樾中午就回去了。
是不是去哪玩了?安确继续等待。但是,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家人都睡下了,孙子仍未回来,安确感到了不祥之兆。因为在安陵,人们岁岁年年都过着安宁祥和的日子,极少有人为的灾祸发生。自从秦王问鼎以来,人们的日子就不太平了,难道……就在此时,不知从哪儿传出一个低沉、有几分瘆人的声音:“老先生,想要孙子吗?”
安确一惊,上下左右顾盼,问:“你是何人?”
“回答我的问题。”那个声音说,安确答道:“当然想,告诉我,我的孙儿在哪?”
那个声音吃吃地低笑几声,接着问:“那你先告诉我,唐雎现在哪里?”安确答道:“他是个神人,现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为何要假扮唐雎?告诉我真相,你的孙子安樾就可以平安回来。否则……”那声音又是一阵低笑,继续说:“不必急于回答,好好想想,明晚我再来。”
安确拉开屋门,屋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他想了想,关上门,赶到了子鹫家里。正巧甘齐和尚喜都在,安确便把安樾失踪以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给大家。
首先可以肯定,这是秦谍所为。其次,安确假扮唐雎,已经被他们发现。他们将安樾劫持为人质,逼迫安确道出真相。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大家一致认为,决不能让秦谍为所欲为。否则,他们将更加猖狂。当务之急,必须将安樾救出来。
那么,安樾现被拘禁在哪里呢?最大的可能,就是秦兵大营了。甘齐决定,今晚前去一探究竟。
丹岗前的荒地上,已经搭建了几座棚屋。官兵们都已经熟睡,外面有持戈的秦兵在巡逻。
马厩内,几匹战马不紧不慢地咀嚼着草料。甘齐打扮成秦兵,溜了过来。解开拴在柱上的缰绳,将一匹马牵出,然后拔出匕首,一刀刺在马臀上。战马猛地一窜,嘶鸣一声,跑了出去。
巡逻的秦兵发现,大叫:“马跑了、马跑了。”追了上去。
棚屋里纷纷亮起了灯光,秦兵们被惊醒,跑出来察看。甘齐乘着亮灯的机会,沿着几个棚屋挨个察看。只见一间屋里,浑身伤痕的安樾被捆在柱上,几名秦兵守在一旁。
甘齐迅速离开。
次日上午,营房前的空地上,秦兵们在操练兵器,整齐划一的动作,并发出有节奏的喊杀声。
子光站在一旁观看,身边的裨将手一指:“将军,你看。”
子光望去,只见安确远远地走来。快到大营时,被站岗的士兵横戈拦住。子光略一思忖,叫道:“让他进来。”
安确来到子光面前,施礼道:“安陵人安确,前来拜见将军。”
“老先生一早来此,所为何事啊?”子光问,安确答道:“老拙的孙儿安樾,被羁押在此,不知他所犯何罪,请将军示下。”
子光一怔,随即笑道:“我到安陵数十日,从未关押过任何人,老先生何出此言啊?”
“若不是有人亲眼所见,老拙岂敢来扰?凡征伐者,不兴无名之师,执刑者,不构无罪之人。将军乃上国之臣,不可滥捕无辜。”
子光沉下脸来:“我跟你说过了,我这里没有什么安樾,请老丈不要信口雌黄。”
“将军可否让我进去寻找?”
“这里是兵营,岂能让闲人擅入?你请回吧。”
“既然安樾不在这里,为什么又不敢让我进去找呢?”
子光生气道:“我看你这是有意滋事,快走,免得伤了你我的和气。”说罢拂袖而去。
裨将喝道:“快走。”两名秦兵吆喝着,将安确推走。
子光转身走了没几步,忽然身后喊声大震,不禁一愣。
操练的秦兵们停下,惊愕地朝前望去——只见数百名安陵百姓手持各种兵器和农具,呐喊着潮水般涌来。
子光大惊,大叫:“快,弓弩手准备。”
秦兵们都久经战阵,刹那间摆好战斗队形。百姓们冲到了跟前,与手持兵器和弓箭的秦兵对峙。子鹫代表安陵百姓,要子光放入。子光矢口否认,百姓们便将大营团团围住。双方剑拔弩张,各不相让。
子光不敢轻举妄动,命裨将乘船溯汶河而上,匆匆赶到许地,将安陵所发生之事报告给了秦王,并请求指示。
秦王十分恼怒,把责任都归咎于楼玉,说他现在越来越无能了,一个小小的安陵都对付不了,他当年的手段都去哪里了?
赵高说:“以臣所见,此事不能怪楼将军,一个小小的安陵,百姓却狡悍无羁,蛮傲不逊,令人可恨。子光不敢亮剑,无非是忌惮唐雎,因此暂时兵未血刃。该如何处理,请大王决定。”
秦王想了想,下令:“让安确来见寡人。”
裨将匆匆赶回安陵,将秦王之命转告给子光,子光又传达给安确。于是,安确回到家里,戴上斗笠,下巴上套着胡须套,乘坐周祥的马车,直奔许地而去。
许地行宫内,秦王正在看书。
安确被赵高引入,他躬身一拜:“安确叩见大王。”
秦王边看书边问:“你就是安确吗?”没听见回答,秦王抬头一看,不禁呆住了。
安确摘去斗笠和胡须套,露出满头白发和满脸白须。接着,他又脱下外衣,露出里面的一身白衣,活脱脱的就是唐雎。
秦王大吃一惊,顿时变色。赵高也吓住了,大叫:“来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