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唐雎神秘失踪
晚饭后,伍桓坐在榻上发呆,子鹫在灯下做着他的牛骨活,闲聊道:“你现在当官了,有了自己的官邸了,还有婢女和随从伺候着,不去好好享受享受,还住在我这破屋里干嘛?”
伍桓没吭声,仍在发呆。
“听说,你今天去向文素求婚了,是吗?”子鹫问,伍桓还是没答话。子鹫瞥了他一眼,叫道:“喂,我在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子鹫起身走过去,把门打开,文素家的侍女安好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包袱,对子鹫说:“子鹫,这是文素让我送给你的。”她举起包袱。
“送给我的?”子鹫一愣,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不会吧?”
“是真的,是文素让我送给你的。”“这是什么?”“你自己看吧,我走啦。”安好把包袱塞给他,转身离去。
子鹫回到木几旁,把包袱解开,见是一双新鞋,不禁喜出望外。其实,自打文素来安陵那时起,子鹫就暗恋着她。只不过觉得自己身份低贱,不可能娶得这样的老婆,只能做非分之想。然而做梦也没想到,文素居然会给他送礼物。他开心地咧开嘴笑了,偷偷瞥了伍桓一眼。伍桓似乎毫无察觉,仍在凝神思索,口中喃喃,像是在对自己说:“她说的对,我一个寒士,身无寸功便地位显赫,还借势去强求人家,真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你说什么?”子鹫没听清,伍桓顺口答道:“我是说,安陵人会怎样看待我呢?”
子鹫讥讽道:“都指望着你去拯救他们呢。”
“看来,我是得认真考虑这件事了。”
子鹫瞪起眼睛叫道:“什么,闹了半天,你到现在还没认真考虑吗?哎哟,安陵君真是老糊涂了,怎么会看中你这样的人。”
伍桓忽然想起,问:“哎,我刚才好象听见,文素送给你什么东西?”子鹫很得意:“是啊,文素送给我一双新鞋。看见没有?”打开包袱,拿起鞋子炫耀。伍桓伸手去抓,子鹫一把推开他,把包袱系上,来到床前,蹲下拉出箱子,把包袱放了进去。
伍桓刚想说什么,再次响起敲门声。他起身过去,把门打开,周祥出现在门口。他满脸紧张,喘着粗气说:“唐雎先生病重,请你马上去一趟。”伍桓吃了一惊,来不及多问,便朝门外冲去。子鹫也赶紧下榻,跟了出门。
此时,屋外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伍桓和子鹫乘坐周祥的车,赶到了汶河边的茅屋里。
唐雎面色惨白,紧闭双眼躺在榻上,呼吸微弱,像睡着了一般。伍桓和子鹫扑倒榻前,连声呼唤:“先生、先生。”
唐雎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下,又闭上。“先生,你没事吧?”伍桓急问道,唐雎吃力地说:“我已病入膏肓,恐怕不久于人世了。”
“哎呀,可不能这么说,你怎么能走呢?你要是撒手不管,万一遇到麻烦,我该向谁求教呢?”
唐雎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我、我也不想走啊,可是,上天在召唤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伍桓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用衣袖抹了一把。
唐雎吃力地说:“你要记住,先贤的智慧,都在你读过的书中。关键是你如何去将这些智慧运用,将它变为自己的谋略。还有,安陵的百姓都会和你一条心,你要善待他们,要让他们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他们的身家性命。这样,你就可以取百家之智为己用,举千人之力于一身,化解眼下的危机。”
“我记住了。”伍桓已是泪流满面。
唐雎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龙形玉珮,说:“我与楚国的大将军项燕有师生之谊,这块玉珮就是他亲手所赠。必要时,你带着它去见项燕,请他设法相助。”
伍桓点点头,伸出双手接住玉珮,郑重地塞进怀里。
周祥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先生,该吃药了。”
伍桓接过碗,用小勺喂给唐雎喝下。服药后,唐雎说:“这药是我亲手调制,如果熬过今晚,明天料不妨事,否则,我们只能今后在黄泉相见了。”
“先生,看你说的,你一定没事的。”伍桓又对子鹫说:“子鹫,你回去早点歇息吧,明天一早你还要去干活呢。我在这里守着。”
“好吧,我再去找个人来,和你一块照看先生。”子鹫起身走了出去。
窗外仍然雷雨交加。门开了,身材瘦小、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尚喜走了进来,对伍桓说:“子鹫让我来和你一块儿照看先生。”他摘下斗笠,脱下蓑衣挂在门后。
“这样吧,你先去睡,到了下半夜,再叫你起来替换我。”
“好吧,那我先去睡了。”尚喜走进后屋。
唐雎静静地入睡,周祥抱了一床被子进来,伍桓接过,加盖在唐雎身上。夜深了,桌上的油灯若明若暗,不时地被透进来的风吹的不停摇曳。伍桓坐在榻前,搭拉着脑袋在打盹。猛然间,一声霹雳炸响,将他惊醒。他看了看唐雎——仍在沉睡。
他起身走过去,穿上蓑衣,戴上斗笠,拉开门走出去解手。
一阵风吹入,将桌上油灯扑灭,屋里顿时漆黑一片。此时,蒙威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像只老鼠般溜了进来。
上次行刺失利后,蒙威既不信邪又不甘心,总想亲试一把。今晚,他立功心切,背着楼玉再次来到茅屋附近,在屋外观察多时。他发现唐雎病重,不禁窃喜。伍桓出去解手,他一看机会到了,便潜入屋内,溜到榻前,举起匕首一阵猛刺。接着,他伸手掀开被子,就在此时,窗外一道闪电,紧接着一个霹雳响起。借着闪电光,蒙威清楚地看见,榻上躺着的,竟然是一头血淋淋的羊,根本就没有唐雎。
刚才明明看见的是唐雎,怎么眨眼功夫就变成了羊?这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蒙威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失声叫了出来,连滚带爬地窜了出去。
大雨之中,伍桓站在河边小解,解完后,系上裤带,转身朝茅屋走去。进门后,见油灯熄灭,便把门关上,解下蓑衣和斗笠,来到柜前,摸到了取火工具,以钻木点燃艾绒,并点着了油灯,转头朝榻上望去,不禁大吃一惊——只见被子掀开,一头血淋淋的羊在榻上,唐雎早已不见踪影。
伍桓也吓得不轻,大叫起来:“尚喜、尚喜。”
尚喜闻声披着衣服冲了出来。见此情景,也不禁大吃一惊。随后,两人披上蓑衣,戴上斗笠,跑出门外,一边呼唤,一边四处寻找。可是,除了狂风暴雨、浪吼林啸,哪有唐雎的影子。
风停雨住,无数百姓举着火把,沿着河边、进入密林到处寻找,不时传来人们的呼喊声:“唐雎先生、唐雎先生。”
天亮之后,人们仍在寻找。时至上午,仍不见唐雎的踪影,就好像在瞬间,他化作轻烟散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唐雎的身躯变化成为一只羊。”这个消息当晚就通过楼玉和蒙威传到了大梁魏故宫内。
王贲认为此乃天赐良机,主张立即挥师剿灭安陵。秦王却觉得此事十分诡异,更感到害怕,不敢贸然出兵。
尉缭建议:在唐雎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不可急于用兵,可将王贲的十万大军部署在安陵周围二十里处,将安陵封锁起来,形成威逼合围之势。同时,派遣特使前去传达王诏,逼迫安陵君主动交出豫州鼎,以达到兵不血刃而取之的目的。
秦王当即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