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
来时冷冷地凝视着安新新,一字一顿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安新新手脚冰凉,感觉整个人在来时的注视下毫无保留、无所遁形,有种赤*裸*裸的羞辱感。
“我,我……就是前段时间,有人找到我说,以前和我爸认识。然后听说我爸出事了,想接我过去住一段时间……”
“既然是你爸爸的朋友,你爸爸都去世那么久了,怎么现在才找到你?你以前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就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还有,一段时间是多长时间?”
“别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来时很气愤,说话也很尖锐,连来妈妈都听的直皱眉,只得出声阻止道:“来时!怎么说话呢?!”
安新新也是羞愧难当,本来就是瞎编的谎话,经不起推敲。现在来时直指问题的根本,她只能哑口无言。
“我知道,现在来妈妈刚刚手术结束还没恢复好,我就要离开,有些不太好。我……”
安新新一直试图解释,但是来时根本就听不进去,也不想听她说什么。同时说话也越来越难听:“你也知道不太好?!哼!我看你根本就是忘恩负义吧!”
来时发完火,提起书包冲出了病房,也不管身后安新新和来妈妈的呼喊。
来妈妈现在刀口还没有长合,平时在医院也都是护工在照顾,毕竟安新新和来时两个孩子有时候也是有心无力。刚刚来家三人在病房里谈事情,护工自然是躲了出去。
见来时冲了出去,来妈妈也忘了自己的刀口,这边刚想起身,就哎呦一声,扯到了伤口上。
安新新也在顾不得来时,嘴里急急道:“来妈妈,你别动!你刀口还没长住,可千万不能一个人乱动。”
说着赶紧又扶着来妈妈躺好。
来妈妈也意识到刚刚自己有些大意了,在安新新的照顾下躺好后,安慰道:“来时这小子最近脾气见长,连我都要天天看他的臭脸了。哼!看我以后好了怎么教训她。新新可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安新新心里愧疚,又哪里会因为来时的这些话就和来时生气。想到自己的谎话,还是继续解释:“来妈妈,我并不是……”
“新新,来妈妈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孩子。”来妈妈明白安新新想说什么,肯定道:“你还记得来妈妈第一次见你么?”
“嗯,记得。那时我就感觉你真温柔。”
这些安新新说的倒是大实话。
“呵呵。”听安新新这样实在的夸奖,来妈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第一次见你时,就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难得的是,小小年纪经历了很多,却依然能保持着孩子最纯真的东西。这些是来时一直都比不上你的。”
听到这,安新新小声嘀咕:来时比我好多了。
“也就你稀罕他。”来妈妈自然听到了安新新的小声嘀咕,拉着安新新的手道:“当时听了你的身世之后,我本来打算是让你和来时做兄妹,以后我不在了,来时也能像你一样坚强、开朗。那是来妈妈也是存了私心的,怕以后来时一个人会活不下去,想在自己走之前给他找个伴儿。”
“新新,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来妈妈特自私?”
虽然诧异于来妈妈的想法,但是安新新并没有生气或者有其他的情绪,反而羡慕来时能有一位这样的妈妈。
是啊,天下的母亲又有哪一个不想自己的子女好的。
老安夫妻俩呢?虽然那些幸福的时光已经越来越模糊了,但是可以想象,如果老安夫妻俩走的不是那么突然,是不是也会这样处心积虑地想把最好的一点东西留给她呢?
因为没有得到过,所以更加知道珍贵。
安新新回握住来妈妈的手,回答道:“来妈妈,我怎么会这么想你呢。而且你收留了我一个孤儿,给了我一个家,让我有了一个温柔的妈妈,还有了一个帅气的哥哥。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觉得你自私呢。”
而且,我自己也希望能一辈子陪着来时呢。
“好好好。”
来妈妈欣慰道:“好孩子。那你现在和来妈妈好好说说,你父亲的这个旧识又是怎么回事儿,他是怎么在江凌遇到你的。”
既然是编故事,安新新早就想好了一整套说辞。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来妈妈,比面对来时她好像说的更流畅些,而且那种时时刻刻的负罪感也轻了许多。
老安的“旧识”自然是从安新新原来的学校老师那里知道了安新新现在在江凌市,毕竟当初的学籍什么的都是那位老师经手了。老安的“旧识”能那么快找到安新新,自然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更“巧合”的是,老安的这个“旧识”家就住在江凌市,而且还是个地地道道的江凌人。比来家这种最近才搬过来的人家,对江凌更是熟的不能再熟。
来妈妈一听这人还是江陵人,心里也信了几分。
而且安新新很恰如其时地提出,这位伯伯想来看望下来妈妈,也顺道想感谢来家这段时间对安新新的收留和照顾。
这下来妈妈更是信了七分。
演伯伯这种事儿,妖孽年轻貌美如项恒,肯定不行。
本来安新新还想着老安的这位“旧识”,是叫伯伯呢,还是叫叔叔呢。后来转念一想项恒的那张脸,还是算了。原本是九成事实的东西,就项恒那张脸,就能硬生生地给降到一成去。项恒那种妖孽的人物,一般人都消受不起。
最后自然定了叫伯伯,而扮演者就是李叔。
本来安新新还担心,两个多前来时可是和她一起见过项恒和李叔的,这样很容易就会被拆穿的。但是又想到以后的确是要和小恶魔项华程,还有李叔住在一起,这个伯伯自然是李叔亲自来演比较好。这样她也不算完全撒谎。但是如果再找个陌生人的话,以后要是碰到一起,可能更容易出事儿。
反正用项恒的话说就是:想做婊子,还想立牌坊!
话很很很难听,简直是不堪入耳。而且还是从项恒那张妖孽般的英俊面孔,却又是如此无情的薄唇中吐出来的,更加让人无法接受。
话虽然糙了些,但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