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威匆忙闪过,颇感吃力,忽地一道银光,时机方位拿捏得恰到好处,是闪也不是,不闪也不是,欧阳威不禁脱口赞道:“好!”眼明手快,右手提杖削向段智英的手腕,这一招后发先至,打得是同归于尽的算盘。
段智英轻“咦”一声,也去打他手腕,欧阳威五指伸开,划了个小圈圈,刚好拂中了他腕上的阳池穴。
欧阳威匆忙中这轻轻一拂,指上劲道无多,段智英只感到微微一麻,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只是高手过招,一点点弱点都可能变成胜负关键。但段智英不惊不乱,左手食指突出,径往欧阳威手杖上点去,欧阳威缩手不及,手杖上给划了一道痕迹。
两人这一下各中了对方一招,算是平分秋色。欧阳威向后跃开,见这一道划痕划得并不深,口中只道:“好家伙!”还待再接再厉,忽然听得不远处人声响起,稍一迟疑,说道:“今天到此为止,改日再来领教。”
段智英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分个高下吧?”挥笔拦去。
欧阳威道:“哦?想倚多为胜吗?”连连闪避,毫不恋战。
那段智英自然也知道有旁人来了,便道:“我们自打我们的,别人理他做什么?”
欧阳威冷笑道:“嘿嘿,打发了你之后,还得应付他们,我可没这么笨。”
段智英不悦,道:“那也得等你打发了我再说。”
欧阳威模仿他的口气,说道:“那你也得先追上我再说.....……”一言未了,突然倒退而去,身子越拔越高,就像身上牵了根绳索,有人把他往后拉一样。
那段智英知道他要走,却想不到他倒退也有如此功力,大叫一声:“哪里走!”
那欧阳威见他发足追来,心道:“好个难缠的家伙….....…”他原本有心会一会这个段智英,但又怕给众人缠上,耽搁久了,会引来更多的援手,于是只好打消回太原的念头,继续一路向东急奔。
段智英正要向欧阳威追去,忽见西首大树后人影一闪,身法甚是迅速。段智英立即纵起,奔将过去,低声喝道:“什么人?”
大树后那人低声道:“王爷!是我,朱墨。”斜着身子出来,那人正是之前用渔网网住欧阳威的四人之一。
那段智英道:“朱兄,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朱墨道:“王爷!小人在路上寻到了些线索,推想那欧阳威会逃到这里,怕王爷不敌,特来相助。”
那段智英说道:“朱兄高义,在下感激不尽。”
朱墨道:“小人再往那边去找。”身形一幌,没入了树林之中,轻功颇为了得。
那段智英略感宽怀,心想:“以朱兄的武功,虽然不在萧、高他们之下。但那欧阳威要是存心逃避,以他的轻功,想来朱墨也是追不上的。“果然,那朱墨一直奔出了约半个时辰,未追到后又返回段智英处。
不久,欧阳威来到寿阳县以西白道村附近,欧阳威之前听说有座建于东汉建安年间的普光寺,至今已有七百多年的历史,称得上是一座千年古刹。他身边没钱,本来正好可以借宿寺庙,可是如此闻名的寺院,各方投单人马络绎不绝,说不定会遇上熟人。此时身后追兵早已不知去向,欧阳威稍事休息,这几天接连不断的突发状况,早已让他身心俱疲,这会儿心情一放松,所有的疲倦立刻袭上心头,草草吃过晚饭,找了一处偏僻的地脚休息。
欧阳威回想起这半个多月以来,所发生一切林林总总的事情,竟在转眼间完全改变了他的一生,心中有着无比的失落感,继而想起横死的师叔,青梅竹马的挚爱,一股怨气油然而生,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想明白,这当中绝对是有人安排陷害,有计划地夺走他的一切。
欧阳威脑海中快速闪过几个恨他入骨,彼此梁子结大了的几个仇家,要说阴险卑鄙,这些人不相上下,但说到足智多谋,却没人特别出色,更何况这些人那天并未出席他的庆功宴,也无法得知桃花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不是他的对头干的,那么最有可能的疑犯,还是要归结到那天出席酒宴的江湖朋友上,说到这群江湖朋友,虽然大都是来锦上添花的酒肉朋友,但要说他们当中有人想害自己,欧阳威还是不愿意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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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学武之人,家中多半会有钱粮,倘若品行不端,银钱来得更加容易,而占山为王,杀人越货者,更是不计其数,有抢劫者,自然就会有护卫者。这就给武林人士们提供了经济来源,充当镖师、护院、护卫、武官。从事此类行业的,人数众多,其中也不乏武功杰出之士,但总体而言这类人的道德修养不高,练武所追求的也就是“名利”二字。
以少林为例,少林寺有二百多亩地,还有三十四个长工,平时的伙食自然由此而出。而和尚出门就是化缘,无需金钱。其余大门大派情况,也应相差无几,而大多数门派都应有属于本派的产业。其实练武的人生活要求并不高,况且过于优越的生活,有碍于练武修行,而如果不属任何门派,本身又没有家业家产的话,武功便几乎成了他们的唯一专长。
当然,除此而外,各大派还有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大户人家会送孩子上门学武,肯定会奉上孝敬钱,而且每年过节的都要送利钱,当然穷途末路被师傅好心收留的不算,孩子艺成后自己找机会下山,挣钱会回来孝敬师傅。至于偷蒙拐抢,一般来说,是这些练武者所不屑为的,武功越高,越是如此,尤其以武力加诸在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身上,更将为所有同道所不耻。
丐帮,乞讨自然是第一经济来源,但仅仅靠乞讨维持这样一个巨大组织的日常运作,似乎还明显不够。有的丐帮子弟,平时起居与常人无异,有些人本来都是江湖上的豪杰,或佩服丐帮的侠义行径,或与帮中弟子交好而投入了丐帮,其实并非真是乞丐。而有的真正以行乞为生,严守戒律,不得行使银钱购物,不得与外人共桌而食,而这类人也多一群居为多。
第二天一大早,远远地便见到对街路旁有几个乞儿,沿路东张西望。欧阳威转身到路口,迎面见两名丐帮帮众陪着一条汉子过来。但见那汉子身材魁梧,方脸大耳,粗手大脚,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钉,却洗得干干净净,手里拿着一个朱红漆的大葫芦,笑嘻嘻地和蔼可亲。那人见了欧阳威哈哈一笑,说道:“这位兄弟,你可是那白驼山庄的欧阳威!”
欧阳威心中一凛:“不好,是丐帮的!”一时之间没空去数他们身上各背了几口袋子,但欧阳威知道丐帮素来以侠义著称,情况与对付之前段智英时大不相同,当下倒退几步,拱手躬身道:“在下素仰丐帮侠义,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只见其中身形较胖的人说道:“你武功练到这个地步,也算难得,只可惜不思报答师恩,贡献社稷,偏偏走入歧途,将一身武艺做为作奸犯科的工具,丧心病狂,实在令人痛心!”
另外一人身形较瘦,显然没这个耐心,说道:“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他要是能听得人劝,就不会连他师叔都杀了。小子,不必跟我们兄弟攀关系,我们两个姓什么,叫什么都与你无关,识相的快快束手就擒。”竹杖一点,便往他胸口袭来。
那欧阳威却不愿真的与丐帮发生冲突,身子一让,往后退开。
那胖乞丐怒骂道:“怎么,不愿与我等交手吗?”抡起竹杖,舞出一团杖影,霎时便将欧阳威整个人笼罩其中。
欧阳威见这杖法来势汹汹,心道:“早闻打狗棒其名,难道这就是吗?”一想到这里,心头热血沸腾,说道:“在下不敢。”
那两个乞丐见他在他们两人联手下,似乎仍游刃有余,感到有些讶异。两人遂以快打快,不一会儿拆上数十招,竟难分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