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今天一大早魏安随小叔子去了趟卢大人留在魏家庄的府邸,亲眼见到了省亲回家的卢夫人,卢夫人对叔侄俩格外热忱和客气,还在大堂亲自设宴接见和招待他们,真是让魏安受宠若惊,倍感亲切,这不,到现在魏安还喝得晕头转向是,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次招待十分隆重,毕竟卢夫人难得抽空回趟家,自那年相公官场失利,魏庄主不辞辛劳,鞍前马后,四处奔波,到处周旋,尽了很大的力,最后老爷免受牢狱之灾,官复原职,还深得圣上器重,这里也有魏庄主一份莫大的功劳,况且留在魏家庄的府邸尚需魏庄主代为照应。所以卢夫人对叔侄俩接待非常用心,餐桌上就连平素罗麻难得一见的山珍海味都统统给搬了出来,此诚意由此可见一斑,但魏安可不敢放开肚皮,轻易造次,只是在小叔劝不停的劝说下拼命地给自个倒酒,直至后来已经记不清到底上了几趟茅厕。在离开卢府时已经头重脚轻,不得已在小叔子掺扶下摇摇晃晃走出卢家府邸,本来还记得下午要去村口看了看戚姑娘,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说就目前这幅尊容,还不是丢人现眼,纯粹给戚姑娘添堵,别到时又是一盆子冷水头上泼,那就得不偿失。故此只能回家好好休息,谁知一直睡到华灯初上才醒来,翻来覆去就是没有丁点儿睡意。真是坑爹的酒。都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自己这可咋整。
要知道,在卢府,自己对素未谋面的卢大人那是想当的敬畏,都说人的名,树的影,毕竟魏家庄引以为豪的卢老爷可是周边地区赫赫有名的人物,他身居高位,还重权在握,可谓春风得意,在越州地界那可是牛掰的家伙,没人能出其左右,这样一来,连带深居简出的卢夫人对他们居社会最底层的家伙来讲都是高贵人士,需要高山仰止,所以在卢府自己说话特别警惕,格外小心,唯恐说错一句话给冲撞或者得罪卢夫人。
这次卢夫人返乡,小叔子受了爹娘委托,请求卢夫人看自己薄面扶持一下自个不争气的小侄子。给越州找一份体面舒适的工作,以后怎么说都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自己这个要求和卢夫人一说,卢夫人便一口应承下来,答应离府时带走胖他的小侄子。魏庄主当时就喜出望外,让魏安连声道谢。其实这对魏安来说不亚于天上掉下一个大大的馅饼,而且是那种可以砸得死人的馅饼。因为卢夫人虽然本庄出身,但除了自家嫡亲她为了避嫌,至今还没带走一位外人,在魏庄主看来,这可是一份不小的荣誉和信任,魏安虽然懒,但人不傻,说到底他也不肯安于现状,甚至厌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都不想在村里过着近似无聊的生活,整天在庄里被人背后指指点点,说他好吃懒做,他讨厌这浑浑噩噩,碌碌无为的生活,渴望有一天跳出这个庄子,急于向庄人证明自己。但这都需要一定的机缘和机遇,都说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如果自个有这样的机会,他也会拍拍胸膛向众人保证自个也是一只好鸟,一条好鱼,现在机会出现在他的眼前,摆放在他的面前,只需点点头就可唾手可得,但自从戚姑娘母女进入庄里,他又舍不得离开魏家庄,因为自己不知不觉陷入感情的困境,感觉已经离不开戚姑娘。可以说戚姑娘就是他生活的源泉和动力,是他今后不懈的追求。这寡言少语的戚姑娘的悄悄地对自己一成不变的单调生活带来无穷的生机和活力,有时夜间单凭无尽的想象也会产生某种令人心灵悸动的神秘感。
有时魏安会傻傻的想,这位戚姑娘是不是专门为他而生,世界那么大,为啥她哪都不去,偏偏来到魏家庄这个穷旮旯里,不是猿粪,又是啥,戚姑娘宛如一块巨大的磁石,而自己只是没有一丝抗拒力的小铁片,随便躲到哪都逃不出她的手掌,深深的吸引他,或者说她又好比一盏夜晚摆放在屋里的香油灯,自己则是一只刚刚蜕变的小飞蛾,看都不看清楚傻乎乎往上扑。有时候自己还会异想天开这戚姑娘是不是西部苗疆女巫的化身,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庄里那些几个疾病缠身,奄奄一息的人,经她一调治哪个不是眉开眼笑,生龙活虎。会不会乘自己不备偷偷给下个爱情的蛊,为此魂不守舍,脑海中整天都是她的影。
现在听家里的话跟随卢夫人一起离去是熊掌,留下守望戚姑娘是鱼翅,熊掌和鱼翅孰轻孰重对魏安来讲都是一个艰难而且痛苦的抉择,开元天宝静静地躺在桌面上无奈的望着可怜的胖大个,其实无论它的正反与否对魏安都于事无补,到底熊掌和鱼翅能否皆得,无论怎么考虑,或者挖破头脑凭自己的大脑袋肯定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都说魏安不仅胖而且懒,但他一点都不傻,他明白爹娘和小叔的一片良苦用心,无论戚姑娘怎么优秀,怎么美貌,或者有恩于庄人,但在世俗眼里都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二货子,况且还不折不扣带了一只不大不小的拖油瓶。倘若自个和戚姑娘终成眷属,众人肯定都会在背后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以后有头有脸的一家子在村里只能夹着尾巴低着头做人,地下的诸位祖宗大人还不得爬出来骂人啊。难不成自己都去封住庄里人的口,就算封住口,还有眼睛,照样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