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戚书芳母女命运多舛,坎坷辗转,魔头林就简单的多,自福.建.道归来,他曾偷偷摸摸返回平阳,得知自家妻儿被兄长,舅嫂拒之门外,一怒之下,大打出手,还恩断义绝,最后迫于官府压力,便四处流窜,一边过着躲藏的生活,一边到处寻找妻女,事后在爹娘口中得知母女二人可能已经北上,但自己囊中空空,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摸进平阳一家钱庄洗劫一空,除了分去一部分给贫苦百姓,自己则提着鬼牙龙月刀怀揣厚厚钱票一路追去。谁知进入邻县地盘,忽然失去母女消息,变得无迹可寻,一切毫无头绪,他像一只四处碰壁的无头苍蝇嗡嗡直响到处乱转。只行东奔西走,到处打探,一年下来无果而终,脾气变得暴躁不安,性格捉摸不定,做事反复无常,时而劫富济贫,时而除暴安良,时而助纣为虐,没不久在江湖黑白二道中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取得“魔头林”的绰号,周边几个大大小占山为王的绿林豪杰纷纷向他抛出橄榄枝,但魔头林心有所系,每次委婉拒绝,独自一人浪迹天涯寻找妻儿。
因其武艺出众,做事不留痕迹,官府奈何不得,只闻其声不见其身,每次捉拿都无功而返。殊不知让江湖闻风丧胆的魔头林和几年前在福州府抗击倭寇的民族英雄竟是同一号人物。
夫妻两说罢往事一阵心酸,唏嘘不已,感叹世事无常,命运不济,一家人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戚书芳感叹之余又为相公今后处境深为担忧,但又百般无奈,接下去一家人该何去何从,顿时困扰心头,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再一次紧锁起来。
只见魔头林默默地望着自家娘子,不一会扭转头狠狠地抬起头举起酒杯深深抿了一大口,然后冲戚书芳一作揖,开口说道:“夫人,今得知你母女平安无事,为夫我甚感欣慰,只不过心存愧疚,却却于事无补,为夫我早有定夺,这几年作恶多端,罪孽深重,待天明,我赶去官府准备投案自首,甘愿伏地受罚,还望朝廷能深明大义,网开一面,善待你母女二人,那我死也瞑目。“
戚书芳看似纤弱女子,其性格刚烈。魔头林话音刚落,她一把抄起放在桌子边上的鬼牙龙月刀立即抵在胸口,幽怨说到:“夫君,你难道忘了当初我进门的第一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跑,别说你是朝廷钦犯,就算你是地府十大恶鬼这辈子我也注定是你的人,跟定你你这一生。都说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倘若你现在就离去,我绝不迟疑片刻,眉头不皱下,安排好菲儿随后就来。“在戚书芳的心里只装着相公和女儿,故此说道。
“夫人!别!“魔头林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简单的一句话,娘子咋会有这过激行为,他想一把上前夺过刀,又怕误伤,所以在心里不断告诫自个,要淡定,不能操之过急,还需从长计议,不然适得其反。
见相公欲控制手中大刀,戚书芳快速退后后一步,手上又用力几分,犀利尖锐的大刀顿时贴近颈部划破白皙粉嫩的肌肤,立即流出一缕充满悲剧和无奈的鲜血。戚书芳她只不过是一个需要相公呵护的小女子,丈夫就是她的全部,天下如此之大,怎无容身之地。何况此事还没到山穷水尽之时,完全可以静观其变,一起想一个万全之策,而现在相公为了母女俩却如此说话。
“娘!“只听得背后一声哭喊,夫妻俩人齐齐回头,见林芸菲光着脚丫直愣愣的站在门后看表情一脸气愤,瞋目切齿,怒行于色,这时她突然像一只发了疯的小野狗一鼓作气冲向魔头林,以雷霆万钧之势掏出一双幼稚的小手,对着****林一阵拳打脚踢,还不解气,最后竟张开小嘴,露出锋利的乳牙朝魔头林的大腿恶狠狠咬去。魔头林惊讶于女儿的疯狂表现,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钻心的痛,发出“啊呦!“。
原来林芸菲由于今晚娘亲做的的菜肴格外丰盛美味,嘴馋没加控制把小肚子吃得圆滚滚,而当时戚书芳又心不在焉,没留心女儿这一细节,外加林芸菲平素饮食清淡为主,一时肠胃接受不了,故在睡梦中突感腹部不适,一阵阵的疼痛,搞得睡意全无,想起来上趟茅房行个方便,谁知走到门口,却看见娘亲手持大刀惊人一幕。在林芸菲看来这称呼爹爹的男子肯定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娘是她的全部,是她的一切,也是她的骄傲,当然来不得半点伤害,就算拼尽自己全力也要保护娘亲的安危。
戚书芳见父女如此,一阵腿软,手中的大刀再也握持不住,“哗“的跌落在地,魔头林忍住腿上酸痛,一步上前趁其不备搂住娘子。这时戚书芳开始哭泣落泪,紧接着林芸菲也紧紧地抱着娘亲大腿一起哭哭啼啼,院外皎洁的月亮因为她们的哭泣蒙上一层薄薄的细纱,慢慢地隐去,今天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在魏家庄不远的小房间里又是另一幅场景,胖大个魏安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不得已起床点起蜡烛,趴在小桌子上,掏出一枚崭新的开元天宝,往上一抛,那铜钱在空中几个漂亮的翻滚然后正确无误落在桌面上一个劲滴溜溜地转,见他闭着眼睛,双手抱拳,嘴里碎碎念道:“走,不走,走!不走!“没一会,铜钱咕嘟一个翻身,字朝上,魏安瞄了一眼,耷拉着脑袋,不情愿的嘟囔道:“走!“,过了一会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回不算,应该一而再,再而三,三回定结果!就这样一个人在蜡烛底下犹豫不定,重复做着单调乏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