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对公子的爱则缘于私塾,记得上次有一回偷偷听到老爷和夫人俩人在书房里窃窃私语,讲的却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说的是如果罗秀才能尽心尽力教育和扶持小公子,便许诺把小琴许配于他,突闻此事,那晚小琴几乎是彻夜未眠,在床上暗自高兴了一晚,真是喜从天降,让她喜出望外,从而天天眉飞色舞,也走路都轻飘飘的,整个人呀美滋滋,乐呵呵,好似得了啥宝贝,自家老爷为人随和,夫人又心地善良,他们说话从来一言九鼎,虽说此事八字还没一撇,但自己明白,老爷重面子,许诺的事情轻易不会变更,应该八九不离十,就好比泼出去的水,那有收回的道理,小琴自幼待在回春堂,夫人待她不薄,从感情上讲她也舍不得离开回春堂,毕竟是自己第二个家,但哪个女子不思春,哪个女子不嫁人,一个最高贵的下人始终比不上秀才夫人那么受人尊重,特别现在的社会,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永乐年间,况且罗秀才长得一表人才,讨人喜爱,除了偶尔有点穷酸味,其它一点也不赖,更何况穷酸气是每个读书人的通病,如假以它日,万一罗秀才脑门洞开,发奋图强,悬梁刺股,挑灯夜读,有朝一日金榜题名,那自己不是一步蹬天,仿佛金光灿灿的凤冠霞帔就在自己的眼前。
后来不知咋得,这事竟传的众人皆知,大伙儿除了羡慕就是调侃,经常闹得小琴羞人答答,面红面绿,而罗秀才听闻此事,自然满心欢喜,俩人还偷偷眉来眼去,真是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而他对高公子的教育更加尽心尽力,全力以赴,毕竟这可不是儿戏,关系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何况小琴还是一位心灵手巧的妙人儿。聪明伶俐的高少爷在罗秀才细心调教下,成绩突飞猛进,在一干小屁孩中遥遥领先,据传有望在县府举行的童试中取的头拨,高掌柜则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不过高星星这小惹祸精也给罗秀才和小琴闹出许许多多的笑话,平添很多笑话,记得有一回,把罗秀才俏俏塞给小琴的诗,被他顺手牵羊捎带出来,并在吃饭期间当众摇头晃脑的朗读,把小琴呀给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给钻进去,最可恨最夸张的就那一次小公子居然把玩笑开到罗先生头上,在家偷走小琴的小香囊,装进一只还在冬眠的癞蛤蟆,偷偷摸摸,神秘兮兮送给罗秀才,悄悄告诉自家先生,说这是小琴姐姐的一片心意,害得罗秀才信以为真,激动不已,连睡觉都把它贴在胸口,谁知半夜蛤蟆受热醒来,蠢蠢欲动,把他吓的半死。第二天除了一屁股红红的板子,还有爹娘的叫骂。
现在高少爷只能无可奈何跟在小琴屁股后面,低着头乖乖地离去,但在离开前,小琴悄悄地向马半仙说了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坏消息”。
小琴说粮铺的朱老爷正托王媒婆游说,想纳豆腐西施为妾!等小琴带着高少爷已经消失还在街道的尽头,马半仙还怔怔地张着嘴巴望着头上的蓝天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在一柱香前他还在豆花店和杨老弟谈论豆腐西施的事情,现突然来这么一个意外,真是让人有点难以接受,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毕竟婚姻大事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凭俞老夫妻摇摆不定的个性,还是家里这个困境,事情还真有几分可能,况且王媒婆伶牙俐齿,说话巧舌如簧,而朱老爷在这种事情上往往一掷千金,说不定俞飞燕真得嫁入“猪大爷家”。
这“猪大爷”家里妻妾成群,一大把年纪还整日留恋烟花地,乐此不惫,孜孜不倦,真不知他哪来那么多的精力,现在竟然打起豆腐西施的主意,有钱******任性,不就是几年前发了国难财吗,难道我堂堂一个大师熟视无睹,看棒打鸳鸯,不行,可要早点通知杨小弟,尽早想个对策,可不能让他如愿。
罗麻县魏家庄
魏家庄地处罗麻和越州府交界,是罗麻县为数不多的外氏家族,这里青山碧水,空气纯净,林木葱郁,流水潺潺,是一个风景如画,风光旖旎,小桥流水的乡野村落,它不同于罗麻镇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这里处处洋溢着宁静,安详。炊烟袅袅,牛在田间自由自在的吃着草,鹅在湖上悠然自得的划着水,巨大的水车悠闲自在的转动着,几个村姑正聚在溪边洗涤喧嚣,好一幅人和山水自然融洽的田野风光图
这里人杰地灵,人才辈出,是越州府下不可多的的钟灵毓秀之地,虽然民风淳朴,但也不乏鼠辈小人。
在临近村寨有一处毫不显眼的简陋小屋,屋前二株青梅含苞欲放的花骨儿被昨夜一场来势凶猛的春雨打的七零八落,地上到处花瓣飘落,一边齐人高的围墙旁种满蔷薇,院落里花香四溢,一穿着朴素淡雅的青衣女子正手拿簸箕,从屋内娉娉而出,见她秀丽端庄,体态消瘦,一个随意梳理的堕马髻,不知不觉衬托出一位成熟优雅的少妇风韵,只见她眉头微皱,锁着一缕淡淡的忧伤,让人顿生无限爱怜。
陡然,这青衣女子一个箭步,接着如雨中海燕一般完美转身,双手举起簸箕往墙头使劲一泼,装在簸中杂乱的垃圾劈头盖脸向墙外奔去,瞧她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忽闻墙外,“啊“的一声惨叫,继而传来“啪”的巨响,一个趴在围墙外面的肥胖男子冷不丁被青衣女子的突然袭击搞得措手不及,踩在砖块上的双脚一个不稳,往后一挪,沉甸甸的屁股快速向下倒去,填满身后整个水洼,顿时凉飕飕的感觉从下而生,狼狈不堪。谁知这肥胖男子并没勃然大怒,还眉开眼笑,对着墙内高声喊:“戚姑娘,打是爱,骂是亲,泼的真爽,我爱你!“唉,这世界上见过无耻的,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这男子快步起身,窜向门口,又冲里面大声喊:“戚姑娘,我换身衣裳,去去就来!“
匆忙离开的肥胖男子姓魏,名安,是魏家庄庄主大哥的次子,年冠双十,虽家庭地位显耀,但因打小多病,学业耽误,外加好吃懒做,身材肥胖,所以至今未娶,这样一来婚姻大事变得十分棘手,而他又目空一切,普通的凡夫俗子都上不了他的眼,一来二去形成高不成,低不就的局面,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找了好几个媒婆,邻近姑娘不知看了几十筐,始终没有找到一位称心如意女子,只能怒其不争,却又无计可施。
谁知三年前庄主临安府办事归来,带来一对母女,宣称有救命之恩,对其尊为上宾,在魏家庄,庄主的话形同圣喻,一言九鼎,无人违背,从此这对母女就在魏家庄安家落户。
她们落家的同时也是魏安痛苦的开始,魏安才和青年母亲照了个面,就一见钟情,并且对父母宣布非她不娶,自己也陷入深深地单相思中,日夜为她着迷,时刻为她过虑。不知不觉体重减轻了几十斤,体重减轻本来就是好事,但他心灵的痛苦又有谁会懂,谁知这女子对他无动于衷,泼水不进,拒他与千里。
魏安听从村里无良叔父的瘦主意,说烈女怕郎缠,只要死缠烂打,到时女子还不手到擒来,更何况村里唯一的外性女子,没亲没眷,无依无靠,按理说是最需要帮助和依靠的时候,现不行动,更待何时,难道让别人捷足先登,常言道:精诚所至,金石所开,肯定能抱得美人归。这魏安对无良叔父的主意点头称是,言听计从,故隔三差五找着理由进行试探,希望这对母女能理解他的一片良苦用心,由于碍于庄主小叔的面子他也不敢胡作非为。遵循君子动口不动手之原理,直至现在也没发生什么出格的大事,只是和妙龄母亲玩起了敌进我退,我退敌进的拉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