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彩与万俟翔带着玄风璧返回了修罗地宫,依旧是黑暗一片,奢华的晶饰银柱闪烁着鬼魅神秘的气息,可一切,却又显得那么落寞和孤寂。若彩轻袖一挥,清冷夜空即刻变成日暮黄昏,落霞满天,一片绯红,“人”字形的雁阵飞过,脚下是一角沙洲,三面环水……与玄风城的天涯海角一模一样。
“若彩,地宫始终是地宫,片刻的变化不会是永远。”万俟翔不知何时走到若彩身旁。
“翔,你相信,在这世上,真的有‘天涯海角,矢志不渝’吗?”若彩幽幽地说。
万俟翔微微一怔,“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转身离开,嘴角一抹无奈的苦笑。若彩,你可知道,我所能为你做的,只是在你身边静静地守护,等到所有的这一切终归了解……
“我相信……”若彩望着天际渐远的雁阵说,眼中尽是坚定,长长的睫毛闪动,像是轻灵的蝶。
粼粼的水面泛着金光,是落日拉长的倒影,似乎在诉说着千万年以来的孤单,一片枯叶跌落,静静地荡起层层涟漪。
几日后,二人启程,目的地——天雷城。
天雷城位于天地之东极,物阜民丰,是东方最为富庶的一座城池,据说,现今的城主雷诺,年轻有为,果敢魄力,用武力和厉法把天雷管制得风调雨顺,百姓生活也相对安定。一进城中,就见大批百姓人潮似的向一处涌去,若彩看着奇怪,就随手拉了一个身旁的老百姓问是怎么回事。
“城主抓到叛国奸细了,现在正要发落呢!”
城中心是一片很大的广场,人群将这里团团围住,若彩拉着万俟翔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只见中央有一人威武地站立着,瞳孔里是冰山似的冷峻和不可冒犯的威严。这眼神,刚好和某人很像哦,若彩偷偷瞄了一眼一旁的万俟翔,却和一道寒光不期而遇。若彩赶忙转过头,这人应该就是天雷城主了吧,棱角分明的脸,一身蓝色戎装,手握腰间的青铜外鞘的宝剑,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两边石柱上绑着的人。满脸的污血早已使人看不清他们的面貌,零乱的长发在风中无力地飘,胸前的伤口隐约可见。
“那伤口,是剑……”若彩喃喃自语。
“是剑气。”万俟翔说。
若彩的视线不由地落在那青铜剑上,龙腾图案,眼睛似乎正怒视着若彩,仿佛转瞬间就要从剑上腾空而起,龙啸九天。若彩正盯着那剑发呆时,忽然一个人从人群中冲出,
“流星、如云已跟随老臣多年了,一直忠心耿耿,他们……他们不可能是奸细啊,还望城主明鉴!”老将军单膝跪于地,双手拱在身前微颤。
“沙将军,莫非已经老眼昏花了吗?”沉沉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是喜是怒,“你看这是何物?”说着一包东西扔到老将军面前。
“这是……这是天鹰国的信物和信,这……这……”老将军一时无法接受自己一直视如亲子的流星和如云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转而老泪纵横,“城主,老臣有眼无珠,竟被这两个混账东西蒙蔽,老臣万死!”
“沙将军不必如此,沙将军是老臣了,一生忠于天雷,只是一时被奸人所骗。”城主缓缓地说,“不过,沙将军可知,为叛国者开脱,当与之同罪论处。”听到此,沙将军早已面无血色。“即日起,革去军职,你,自领二百军杖去吧。”
“草民甘领其罚!”
“至于这两人……”城主轻蔑一笑,“曝尸七日,挫骨扬灰!”
最后八字,使若彩如遭击巨石,字字惊心,看看万俟翔,也是眉头深锁。
人群渐渐散去了,若彩精神恍惚地随着人群,不知身在何处,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手腕,抬眼迎上了熟悉的淡蓝瞳仁,“这里很乱,跟我走。”短短的几个字却使若彩又有了力量,只要他在,就什么都不怕了。
一路走来,百姓似乎家家都备有武器,刀剑枪矛诸如此类,男子个个体格健壮身材魁梧,看来这城中已尚武成风了。
“不知城主何时对天鹰出兵呢?”茶铺里的人闲聊,万俟翔和若彩听到也停下了脚步。
“不过是早晚的事。”另一人说。
“不错,近年来,周围大小城池大多已被城主收服了,这剩下的天鹰,迟早是城主的囊中之物!”
“到那时,东方就唯我天雷独尊了,哈哈……”
两个身影此时已远离了茶铺,穿过街头,与一对人马相遇,为首的人一袭蓝衣,雄姿英发,胯下骑着墨色乌骊马,威风冽冽的鬃毛扫着额间若隐若现的白章。马上的人翻身而下,速度之快,只让人觉得蓝光一闪。
“不知贵客临门,未曾远迎,失礼了。”
“城主客气了。”万俟翔淡淡地说,波澜不惊的语气。
“在下雷诺,请随我进内城吧!”
一抹余辉映下,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