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给夏玉树一个眼色,夏玉树顺着乔木的话道:“那刘公子是扬州城第一公子,他爹可是扬州城最大的官,你要是不信尽可以找人去打听。现在,你赶紧给我滚,我们一家子都不喜欢你。你告诉二哥,爹当年没留下东西就是没留下东西,他要是不放心,你就让他下去问咱爹!”
“今天就放过你们,我过两天喊着二弟一起来教训你!”夏金树自知今天讨不了好,灰溜溜走了。
“阿婆,这酒楼确实是刘三郎的,咱们一家都不过是人家手里的长工罢了。”乔木再度重复这句话。
坐在石凳上也不知想什么的婆子开口道:“玉树啊,你与那两个东西都是我身上掉下去的肉,谁过不好我心里都难受,你要是孝顺,你就在自己心里掂量掂量。我老了,身子乏的厉害,先去屋里睡会儿。”
乔木垂眸思索片刻,看向夏玉树道:“阿爹,这事你怎么看。”
“乖女,阿爹从来也没拿过什么好主意,咱们家的事你看着办,不管你做什么,阿爹都支持你。更何况,是他们不仁在先,就不能怪咱们不义在后。”夏玉树恨恨咬了咬牙给了准话。
“我明白了。”乔木与夏玉树一起走回前面,自嘲笑道:“阿爹,你的乖女可不是善茬子呢。”
“那好啊,往后不论我乖女去哪里都不会吃亏,阿爹才放心。”夏玉树哈哈笑道。
“坏了,我的红烧肉呦!”撒腿就往后厨跑。
乔木失笑,越发觉得这个爹干好事的时候,不是一般的可爱。
刘临风被乔木气着了,又不想回家去读书,就来了于子归这里。
济世生药行与故人庄只隔了几条街,且有一条横贯的小巷子能直通后面的药行。
打发大伯与二伯那两家人这事还要靠刘临风出人威赫,从故人庄出来,对面就是一条人工河,河两岸,绿柳成荫,游人纷纷。
她打眼一看刘临风的马还在树上拴着,不用猜也知他去了哪里,拐去小巷子,径自去寻。
大青山,山旮旯里坐落着一破道观,名为向阳观,此观只有一个老道士和一个小道士,香火供奉除了山下的几个村落,便再没有其他人。
也亏得老道士和小道士都是勤劳的人,自己种菜收菜,自给自足,小日子过的也甚是逍遥。
安山虎目拧着,面对着牌匾上都长了蜘蛛网的破观,心情一落千丈,质问骨笛道:“那元虚道长真在此处修行?莫不是你找错了吧。”
赛神仙双眉紧蹙,道:“我师父曾被先皇封赐为大国师,我被他收在身边做弟子的时候,观他生活讲究,衣,非锦不穿。食,非精细不吃。屋子,非琼楼玉宇不住,先皇曾专为他在宫中造了一座天墟观。出门,非鎏金马车不坐,一个如此讲究的人,竟会住在这等简陋的地方?骨笛,你当真没弄错?”
穿着黑斗篷的骨笛阴测测笑了笑,“是与不是,我们进去便知。”
“走!大王等不得。”安山命令后面抬轿子的八人,道:“跟上来。”
观门被人从里头打开,一个穿着道袍的小道士从里头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第一眼相见,这小道士就咋呼一声扑了上来,大喝一声:“站住!”
安山等人驻足不前,不解这小道士为何叫停。
小道士推开安山的大脚,小心翼翼的把被踩到的一棵小细葱扶正,对安山等人没好脸色道:“这可是我师父最爱的一棵小葱,你们把它踩死了,我师父要找你们拼命的。”
安山张大了嘴,赛神仙瞪凸了眼睛,纷纷盯着那棵,据说是大国师最爱的一棵小葱,但见小葱耷拉着泛黄干枯的尾巴,蔫蔫巴巴,一副好久没喝过水的模样,二个大男人咽了咽口水,轻手轻脚的后退一步,远离那片菜田。
“赛神仙,你师父这癖好真是与众不同啊。”安山嫌弃的又看了一眼那干巴巴的小细葱。
“呔!你这粗汉子懂什么,我家师父既然喜欢这小葱,那自然有他的道理,因果循环,说不定这小葱前世就救过我师父的命呢,故而,到了这一世,我师父才会对它特别些。”
赛神仙干咳一声,上前一步,对小道士道:“师弟,你莫要闹了……”
“呔!谁是你师弟!每年来认我为师兄的都不知凡几,你倒来认本尊为师弟,好不知礼,快快下山去吧。”小道士趾高气扬,傲然如雄。
安山拍着赛神仙的肩膀哈哈大笑,指着面前的小不点,又指着七尺男儿西门无极,“这是你师兄,快,上去叫人。”
“滚一边去。”赛神仙没好气道。
“咳,师、师兄,敢问师父可在,师弟找师父有要事相求。”赛神仙再度弓腰施礼。
小道士眼中含笑,一张肥肥的小脸,慈光普渡,嘴上却道:“你不过是师父路上相遇,见你可怜指点一二的路人,还敢与我称师兄师弟,脸皮忒厚。”
赛神仙面子挂不住,尴尬的嘴角抽搐,可他对元虚道长实在推崇,腰一弯到底,越发谦卑,“还望师兄指点,师父他老人家现在的去处。我家大王命在旦夕,需要他的救助。”
“罢、罢、罢。”小道士背手在后,脸浮慈悲笑,双手一并,回礼道:“师弟请抬起头来吧。你之所请,师父早已算到,你稍安勿躁。你轿中那位贵人,必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便是他所思所想之事,再过三年也能有所转圜,莫要急在一时。”
“师兄!师父可是承认无极了吗?”赛神仙激动的道。
小道士微微扬唇,仿若那曾经拈花与佛祖相视而笑的迦叶尊者。
一切尽在不言中。
西门无极却激动的流了泪,跪在地上,对着那小道士便磕了一个头。
小道士欣然受他半礼,道:“你们把他抬进大殿吧,二年之后再来接他。”
“二年!这不行!”安山惊愕。
青蝉抱树啼鸣,残阳半落垂柳。
一道残晖打在济世生药行的牌匾上,像佛光普照似的,到真显得那白底黑子的匾额有那么几分悬壶济世的意味,这也是于家药行名字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