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岁月便是我人生最辉煌的时候,我不再是平凡穷苦的学生,不再是只有光环没有力量的明星,我成为了这个国家乃至东方的重心所在,我意味着每个人内心的光芒,意味着所有人的方向。而我已经决定了那方向。
大局平定下来的第二天,我就派人找到了我妻子的尸体,然后为她及安东卫、安美美建了坟墓,我在她们的坟前长跪,发誓所有的仇恨都将钉在堵门者的心脏上。
雀老头儿逃出了广场,但是没有逃出群众的眼睛,他最终被揪出来,被愤怒的人们大卸八块。广场之战十五天后,他的脑袋和锁魂球摆在了我的办公桌上。安东卫已过世,王怡敏转而当了我的秘书,她弓着身子,瞅着雀显平的项上物,一个劲儿摇头,等来人走了,她悄悄凑过来,跟我耳语:“那帮人蒙您呢,这脑袋是假的。”
我心里一惊,立刻转身看着她:“怎么会!你看这脑袋不像雀显平吗?”
王怡敏又推了推大眼镜,像个化学家在观察实验的样子,一边比划着说:“这不是真脑袋,一个死人的脑袋都是血乎拉几的,哪有这种规整的,这肯定是塑料模型啊,他们蒙您呢!”
我把那个脑袋放在手上,颠了颠,就如同颠个西瓜,笑道:“你不知道,他们不可能把流着血和脑浆的脑袋送来,现在都是文明社会了,这是用医学方法塑化过的。”我把那家伙摆在桌子上,放平了,它就仿佛一个树脂材料的模型玩偶,装饰效果挺好。
王怡敏却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掉,我站起来,四处找,原来她就跪在桌前,正奋力地呕吐,没办法,我只好放弃了刚才的想法。
社会重新被秩序从惊涛骇浪中拉回到安稳的沙滩上,人们不必再时刻抱着匕首和铁锹了,女人不用躲在家里,亲人之间无需天天打手机、发短信,报平安了。安全感像刚刚蹭破的皮肤,逐渐恢复,****时期人们所经历的伤痛就被回忆起来,发酵起来。很多家庭都有撕心裂肺的创口,记者和作家们拿着他们的洛阳铲,到处挖掘这类故事,短短两个月啊,堵门者的统治期间,几千万的人受到暴徒伤害,几百万的家庭破碎,人们恨那些魔鬼入骨。特别是当堵门者的本质被公布后,所有的人都坚定地认为必须将堵门者永远铲除。
当然,能够执行这件任务的仅有我,以及我麾下的羽人。因为人们对堵门者的痛恨和恐惧,我迅速在东半球崛起。河门的信仰仿佛不可逆转的春天片刻覆盖开来,整个国家里,乃至东亚地区、东欧地区甚至更远的地方,人们传递着对于河门的虔诚,公开地支持羽人,反对和打击堵门者。羽人这个组织也从幕后走到台前,成为了实权部门,其实过去许多政府就跟羽人有一定协作关系,现在就更加不分彼此。
我们放弃了木樨园的地下总部,在圆明园定居下来,重修了殿宇,我这个人在审美方面比较保守,所以建筑风格多模仿茅以升先生的作品,只是规模空前浩大。羽人内部的组织结构更被纠正了许多,我一个山东人,本来就看不惯安东卫小资产阶级的作风,没上没下的那一套,我在羽人内部建立了严格的等级秩序,严格的服装礼制,和各种繁复的仪式。我认为,这样能提升羽人及人类对于河门的神圣感。一些基督教人士说我把羽人组织搞得越来越像天主教宗,我说:“就得这样!本质受制于形式么!”
很多东亚地区国家的元首专门到圆明园来拜谒我,于是从机场到圆明园之间就新开了一条高速路。我驱车出去,五辆巡逻车是非常必要的,因为欢呼的人群总会堵了道路,他们并非被刻意组织起来的,他们敲打着心脏,说对我的爱发自灵魂,河门使他们不再害怕死亡,不再迷茫于生活,金钱不再是衡量一切的标尺,河门给了他们生命的目的和意义,他们获得了永恒的幸福。
我被邀请到联合国参加有关宗教的会议,美国总统就趁机约我到白宫做客,热情的美国人民插上羽毛的翅膀,在白宫前的草坪上翩翩起舞。在梵蒂冈堂皇的大教堂里,罗马教皇亲切与我会谈,那个沧桑的老人颤巍巍地拉着我的手,用粗哑的声音说:“年轻人,您觉得天使与羽人会不会就是一回事?绝对精神的核心与天堂也是一回事?”
我面带微笑,像神明那样半眯着眼睛,说:“我早就这样认为了,那么,下面该做的就是一起消灭撒旦!”是的,要消灭堵门者,他们夺走了我的妻子,夺走了王滢娟,即便是现在最荣耀的时刻,妻子死去的画面依然会撕碎我稳定的思绪。
堵门者仍然在顽抗,在各地暗杀羽人乃至反对他们的群众,我到处演讲,让人们不要放弃对堵门者的镇压,必须全力,我冲着高分贝话筒咆哮:“羽人与堵门者的斗争贯穿了人类以前的历史,以后也将继续下去,我们所有人都不要忽视和忘记两者的斗争关系!”各地成立起羽人法庭,这里仅受理有关堵门者和其追随者的案子。人民群众被广泛发动起来,许多堵门者极其信奉者被检举出来。堵门者能够测,但信奉者是不能测的,检举者必须上交相关的证据,或者多名检举者一起作证,证明被检举人日常的言行已经具备堵门者追随者相关的特征。
我对羽人组织说矫枉必须过正,否则堵门者养精蓄锐起来,还会反扑。彻底消灭他们,我们不能再跟堵门者有一丝一毫的妥协,我们在进行圣战,圣战不是请客吃饭。我记得在前一世,作为杨忠追随陈庆之的时候,他就曾经说羽人那套温良恭俭让的做派不适合与堵门者抗衡,必须用堵门者的方法斗争堵门者,彻底战胜敌人之后,再考虑自己的纪律和属性。
陈庆之的做法是奏效的,我们确实以七千羽人撼动了强大的北方,在羽人长期劣势的大环境里,我们用堵门者的办法片刻战胜了对方。韩青青、张全那些书呆子的做法过分畏首畏尾,早被我看不惯了。
我们对堵门者的残酷打压不断升温,目睹那些满脸横肉的家伙被带上刑场,想象他们血肉横飞的样子,我内心里总蒸腾起强烈的满足感,那些枪膛里喷发出来的似乎不仅仅是子弹,而是我的热情。弓某的爸爸、爷爷在第二批被揪出来,他们当然是堵门者的信奉者,我亲自定的性。弓爸爸被带到审判厅里,大骂羽人法官,令审判无法进行,我也在场,就说:“不必审了。”弓某认出了我,就骂我骗子、黑心贼,我冲他啐了口唾沫,嘴里轻声骂道:“****!”
回到官邸,我依然兴奋异常,嘴里不断骂着****,时而狂笑,时而舞蹈。王怡敏窃窃地站在门后,像个受惊吓的小姑娘,观察着醉鬼父亲。我不耐烦了,问道:“你怎么了?”
她依然窃窃地说:“我觉得您病了,可能因为您的妻子,您该去看看大夫。”
我咬牙切齿,拍着自己的胸膛,如同击打着一面铜鼓:“我们羽人会生病?我们羽人那样坚强的意志!我是力挽狂澜的羽人!”
然后被抓的是常毅的男朋友,他整了容,甚至给自己做了两个奶子,逮住以后,我亲自去审他。他拼命地辩称:“我不是常毅的男朋友,那家伙已经被大人您干掉了,我是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