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的北京依旧华灯璀璨,倪秋走在大街上,踏过一片片明明暗暗的灯影,就像个最最寻常的路人一样,毫不起眼。
略带猥亵的脸上极力掩饰着一丝亢奋,奈何不争气的心脏一直在砰砰地跳着,肆无忌惮地揭露着他心中的野望。
没有人知道,至少倪秋自己相信,没有人知道他就是一个月内连续打劫了成都和上海两大国家金库,风头一时无两的中国头号劫匪!刚刚和他擦身而过的一对亲密小情人不知道,刚刚向他大声叫卖烤番薯的大妈也不知道,他们的面前刚刚走过一个全中国最强悍的劫匪!
倪秋裹紧了在夜风中飘荡的鸭绿色风衣,微微颤抖的双手用力搂在胸前!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北京央行里的钞票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向自己招手!一个小时,最多一个小时之后,里面所有的钞票都将属于自己!
但他怎么能不紧张呢!一个月前他还只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地痞,整天因为没米下锅而偷鸡摸狗啊!
自从半年前在荒郊野外好奇地吞下那颗装在金瓶中的仙丹开始,倪秋的人生就彻底改变了!开始时他发现自己能轻易地穿墙过壁,后来他还发现自己能遁到地下,在岩石泥沙中穿行好长的一段距离!刚开始的时候他怀疑自己成了怪物,疯狂了一段时间,可接下来一个更疯狂的念头不可遏止地在他心里燃烧起来——有了这种能力,他一定能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劫匪!
倪秋开始行动了,先是在村长家的卧室里体验了一回盗窃的快感,然后是成都,接着是上海,一连抢劫了两个金库,竟然都出奇地成功!没有任何人能阻拦他,甚至没有任何人能发现他!所有的保卫人员在黄金重量监测仪的警报响起赶到现场的时候,他已经带着所有的金条,痛快淋漓地遁地离开,只留下一座空空如也、警报声疯响不休的库房!
想到这,倪秋亢奋地摸了摸左手上的那枚青玉手镯,这是连同那颗金瓶仙丹一起被他发现的宝贝,他其实并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只要他戴着手镯,那只需要一个念头,任何放在他面前的东西都会突然消失,无论他走到哪里,只需要一个念头,那些消失了的东西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就这样,他带走了两个金库里所有的黄金!
此时此刻,那些堆积如山的黄金正躺在他家鱼塘的淤泥底下!
倪秋已经不想再打黄金的主意了,那些金条他连一根都不敢卖出去,要来根本没用!虽然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地痞,但他并不丰富的脑浆也还是明白,如果这些金条有一根,哪怕只是一根流出市面,他都肯定会被公安机关发现,迎接他的,将会是解放军数之不尽的飞机坦克,导弹大炮!哪怕他怀疑自己连坦克都能穿透,可他也绝对不敢冒这个险!
空有金山而不能动,郁闷到极点的倪秋于是改变主意,打算抢劫银行,金条卖不出去,那钞票总能花出去吧!
抬起头,眺望着长街尽头那几个“中国人民银行”的大字,倪秋全身的皮肤都亢奋得想要大声叫喊——一个小时后,俺就是亿万富翁了!
…………
…………
人在做,天在看!
此时此刻,就在央行对面一座高楼的天台上,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在俯视着小丑般的倪秋,这名自命中国最强劫匪的四川地痞的每一个动作,乃至是每一个表情,全都清清楚楚一丝不漏地落在了别人的眼中。
“有没有发现目标同伙,完毕。”黑衣人的声音沉稳且严肃,充满了军人的硬朗。
但耳机里却传来一阵懒洋洋的妩媚女声:“方圆两千米之内都搜遍了,啥都没有,请问‘木大队长’是否加大搜索强度,指示吧!”不知窝在哪个角落的那个女人在说到“木大队长”几个字的时候充满了令人浑身冒起鸡皮疙瘩的腻味。
“不用,完毕。”可黑衣人的回答还是那么的一板一眼,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
耳机对面的女人却像是被气到了,火气蛮大地喊道:“完毕完毕,我不是跟你‘申请’很多次了吗,就我们两个人还正儿八经地次次喊完毕干嘛!”
黑衣人一语不发,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同伴的吵嚷和不满,眼里心里都只有大街上那名正步向央行的劫匪。
他很有耐心地等着,等目标人物完全铺展开所有的底牌,如同一只翱翔在九天之上的猎鹰冷冷地盯着草地上蹦跶的野兔,只要野兔露出一丝破绽,锋利的鹰爪将瞬间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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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行内,紧张的战云已经密布!
公安部的干将陆峰散发着凶悍的刑警杀气站立在监控室的中央,一瞬不瞬地盯着三十六个液晶显示器上的画面,神情凌厉得像是一尊钢铁铸就的猛兽!
两大国家金库被盗,逮捕劫匪理所当然是公安部的责任!一个月来,成都和上海的公安机关像是疯子一样进行地毯式搜索,刮遍了两大城市所有可疑的人物和地点,就差真真正正的挖地三尺了,但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劫匪的蛛丝马迹!
在黄金被盗的期间,金库的门从来没有开过,库房的墙壁、地板和屋顶都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金库四周的街道也没有驶过能够运走大量黄金的货运车,甚至连监控金库的电子系统都没有一丝一毫被干扰过的迹象——根据录像的画面显示,黄金竟然、赫然、显然是凭空消失的!
公安部上万名几近成精的老刑侦硬是想了一个月都没有想明白,犯人究竟是怎么把黄金盗走的!
就在公安部上万名老刑侦快要被中央的压力逼得集体上吊的关头,公安部的部长收到了一个来自军委的电话,说是军方的情报系统得到可靠消息,接连打劫了两大金库的劫匪将于今夜盗窃北京央行!
为免打草惊蛇,以陆峰为首的一支精干公安队伍秘密潜伏进了央行之中,如同一群在沉默中强抑愤怒的猎人,静静地守候着嚣张的猎物自己跳进陷阱!
央行的副行长耿忠脸带忧色地走到陆峰身边,轻声说道:“央行里的机密文件和要紧物事都已经秘密转移,行里没什么值得偷的了,但我这心还是放不下……陆队长,你说他真的会来吗?”
空气中弥漫着沉重压力的监控室霎时更静了,十多名最精锐的干警连呼吸都已屏住,等着陆峰回答他们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疑问。
“会,一定会!因为‘飞鹰’已经出动了!”
一刹间,十多名干警对“飞鹰”这个名词充满了好奇,但耿忠已经瞪大双眼,脸色骤变!到了央行副行长这个级别,已经可以了解到一些不同部门的高度机密,而“飞鹰”正是军委机密中的机密——一支专门负责对付超自然力量的特种部队!
两年前,印尼的降头师潜入海南岛,企图秘密发展邪教势力,飞鹰出动,一夜全歼!
一年前,日本的阴阳师秘密登上钓鱼岛,企图制造海难覆灭****人士,飞鹰出动,一夜全歼!
今年春节,西伯利亚的狼人潜入沈阳军区,企图一举刺杀大半军区高层将领,引发中俄两国大规模军事冲突,飞鹰出动,一夜全歼!
或许飞鹰还有更多的战绩不是耿忠所能知道,但就凭他粗略了解到的这些片段,就已经有够惊心动魄的了。
“难怪查不到劫匪的蛛丝马迹,原来是那些能够飞天遁地的人干的!陆队长,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范畴了!”连耿忠自己都分不清,这两句话里的意思是震惊,是害怕,还是颓丧。
“没有什么范畴不范畴!只要是罪犯,就归警察抓!”陆峰终于爆发出一名警察的尊严和愤怒,歇斯底里地大声吼道,“我不管飞鹰是不是真的会飞,但今晚我一定要抢在他们前面,亲手逮捕犯人!”
监控室中十多名干警已隐约猜到飞鹰是何来路,全都暗下决心,要与之一较高下!
整个监控室在浓重的沉默中勃发出火一般的战意!
“来了!”一名干警突然指着他面前的显示器大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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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秋像鬼一样穿行在整栋央行的钢筋水泥之中,接连找了十多个办公室,还是没有发现他预想中那一台台如梦似幻的印钞机和一堆堆高大厚实的钞票,心情不由得渐渐烦躁起来。
他开始觉得有点不对!
倪秋说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自从他潜入央行,不,是靠近央行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仿佛被什么很危险的东西盯着一样,老是浑身发冷,情不自禁地打哆嗦!
自从他吞下那颗仙丹开始,就好像隐隐有了一种对于危险的莫名感应,半年来这种危险感应他有过几次,但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晚上这么强烈,就像是突然掉进了一间森寒的冰库,又像是背后有一双可怕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自己,吓得他好几次猛地回头望向背后,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算了,钞票找不到就随便捞点儿什么,趁早离开这鬼地方!”倪秋暗自一嘀咕,用地遁的法子潜进了一间宽敞的办公室,毛毛躁躁地一招手,十多台电脑连着音箱和打印机霎时消失不见!
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好像那双在漆黑的冷空之上俯视着自己的眼睛越来越真切似的,倪秋越发地仓惶起来,匆匆地四下扫了一眼,又捞了一座水晶中华豚后,便急急忙忙地往下直遁,连门道都不走了,直接遁到一楼,直奔央行大门口。
就在倪秋冲过漆黑的一楼大堂,顺手捞走三台接待处的电脑之际,一道熊熊烈焰骤然喷来,打横扫过整个大堂,霎时燃亮了漆黑一片的空间!
如鬼魅般飞遁的身影受烈焰一喷,现出实体,惊慌失措的倪秋杀猪般惨叫起来,摔倒在地上,像滚地葫芦一样滚向一边!
“举手投降!”大堂的所有日光灯瞬间亮起,陆峰在强烈的光芒中扛着火焰喷射器从大堂左侧一步一步逼向滚倒在地的倪秋,身后跟着十多名手持冲锋枪的干警,枪口一致对准倪秋!
身体被火焰烧伤的倪秋在灼痛的刺激下对危险的感觉越发猛烈,但危险的源头却不是面前那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干警,而是央行之外的夜空——透过大堂门口能远远眺望到的、位于夜空之上的某处深渊般的黑暗!
那双眼睛就在那里!
啊!倪秋歇斯底里一声大吼,往大堂中央扔出一枚银丸!
一团冷光当空绽放,掩盖了所有的灯光!
陆峰本能地一闭眼,条件反射般扣下火焰喷射器的扳机,可火柱还没喷出,一道凌厉无俦的气劲已当空飚至,嗖地将喷射器切成两半,汽油飞溅,洒了陆峰一身!
嗖!嗖!嗖!爆碎的银丸冷光激射,十道百道千道气劲当空怒斩,如同上千把锋利的刀剑飚飞激射,砰砰砰地在四壁、地板、天花上斩出无数裂痕!一根根日光灯被切断炸裂,灯光剧闪,一蓬蓬电弧火花飞散乱窜!接待处的柜台被劈成万千碎片,轰然爆散!大门口的落地玻璃窗狂乱爆碎,无数片碎裂的玻璃被狂暴的气劲裹挟着,直卷出门外百米远,溅满一地!
央行中的爆炸如同一声惊雷,震醒了深夜的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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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行对面一座高楼的天台上,黑衣人身影一闪,鹰击长空般飞落高楼,如同一道黑色的冷电划过夜空,飚向央行!
“情况有变!目标持有无差别杀伤性法宝,你去救人,我挡住他,完毕!”沉稳的语音没有因为内容的紧急而有丝毫波澜,也没有因为极速的飞掠而产生丝毫迟窒!毕字说完,黑衣人已掠过上千米的夜空,扑到央行大门!
门内大堂中,颓然无力的几根残灯闪烁着最后的光焰,十多名干警被无数道无形气劲切割得浑身上下衣衫破碎、皮开肉绽,如同血人般倒在一地碎砾之上!陆峰一身汽油燃起熊熊烈火,烧得他惨叫着在地上不停打滚,凄厉的惨叫声在残破得摇摇欲坠的大堂中回荡不休,将整座央行幻化成修罗炼狱!
迹近疯狂的倪秋一望见门口猛然现身的黑衣人,颤乱的目光霎时收紧,死死盯着对面那双锋利的眼睛,大声吼叫道:“是你,就是你!”
这就是那双令他一整晚都感觉到强烈危机感的眼睛!
倪秋掏出身上最后一枚银丸,像一只发狂的狮子般冲向黑衣人!
黑衣人宛如飞翔的雄鹰轻巧地回荡在苍天之上一般,飘然倒飞出央行之外,吸引着倪秋不顾一切地追出来,不着痕迹地将凶险的战场转移到央行之外,为十多名干警以及隐在暗处的同伴腾出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后方。
废墟般的大堂中忽然飘飞出十多张黄符,刷地落在包括陆峰在内的每一名干警身上!一名长腿美女从黑暗的角落中迈着模特猫步走了出来,双手结印,娇声一敕,十多张黄符霎时燃起,纷纷化作一蓬湿润的青色雾气,笼罩住干警们千疮百孔的身体,瞬间便转化成一股股勃勃生机,滋养修补着重伤的身躯。
陆峰一身火焰被青雾抹去,浑身上下高度烧伤的皮肤迅速降温,接近癫狂的精神也被一阵透心的清凉感觉舒缓下来。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红色超短裙下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但陆峰连继续往上看的兴趣都没有,转头就将视线扫到大堂门外——一名黑衣人正与倪秋对峙!
“危险!”陆峰一声惊呼!重伤之下,思维慢了一拍的他,本能地尽起一名警察的天职,提醒市民保护自身安全。
一把娇美中带着三分慵懒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放心吧,那块木头没事的!”
饱胀的火红马甲因为生气而一鼓一鼓的,深V之下的一抹雪白沟壑裂衣欲出,惊心动魄!长腿美女十分不满地埋怨道:“总是这样,人都归我救,镜头都归他抢!早知道这警察也是块木头,就该让他多烧会儿!哼,这世上的男人全都是木头!”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一双勾魂摄魄的凤眼还是忍不住瞄到了大堂门外的战场,美丽的眸子不经意间泄露出了心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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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行外,暴戾的气场如同一张血盆大口疯狂地吞噬着四周的空气!
黑发、黑衫、黑裤、黑皮带、黑皮鞋,宛如一个黑色的梦魇映入倪秋的眼眸!就连那张线条硬朗的古铜色脸庞,在倪秋眼里都成了黑洞般可怕的存在!
就因为那张脸上嵌着的那双锋利的眼睛!
眼中如刀尖般的瞳孔!
倪秋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终于见到他了,这双困锁了自己一整晚的眼睛!但却连一丁点拨云见日的开朗感都没有,有的只是更浓烈、更沉重、更震撼的恐惧感!
仿佛扒开自己全身的皮肉,把心掏到他眼前,让他将每一滴血、每一次搏动都看得一清二楚的极致恐怖!
倪秋紧紧握住杀伤力巨大的银丸,右手颤抖着举在身前,可就是拿不出一丝力量扔出银丸,仿佛全身的勇气都被那双能够穿透一切的眼睛抽干了一般!
就那样僵住了!
黑衣人冷峻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锋利的双眼锁定着倪秋,深邃的瞳孔一点一点地收缩着,仿佛两线锋锐的厉芒穿透着敌人一层又一层的外衣,直透心灵和肉体的最深处!
淡褐色真气在倪秋体内流动的轨迹清清楚楚地浮现在黑衣人的眼前,真气的浓度、速度,以及在经脉穴道中的几大主要集中点,全都像最规范的图则一样呈现了出来!
就连倪秋此时此刻心中每一个恐惧的念头,也全都被黑衣人看得一清二楚!
可怕的洞察力!
“放弃吧,你逃不掉的。”从容淡定的语气一如波澜不惊的脸。
黑衣人稳稳地往前踏出了一步。
一步踩跨了倪秋的心防!
“你去死,去死吧!”倪秋歇斯底里地扔出了最后一枚银丸!
冷光肆无忌惮地爆发,照亮了凄清的夜空!
千百道凌厉无俦的无形气劲裂空激射,嗖!嗖!嗖!如同万千刀剑当空怒斩,在空中崩裂出一层层皴裂状的空气断纹!一条条狞厉的裂纹疯狂地爬上地面,攀上楼面,只一霎间就将央行的整层外墙斩成了皴痕斑驳的老树皮!
“小心!”在大堂中观望战斗的陆峰又一次失声惊呼!在那千百道断石分金的无形气劲面前,人类的血肉之躯只能沦为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长腿美女不知是敬畏、嫉妒,还是另外的一些复杂感受,小声嘀咕道,“就这点剑气,还比不上他平日里的训练量呢!”
庚金剑气,太乙剑丸,一次性消耗品!黑衣人霎那间判断出那枚已经爆开的银丸的种类,不退反进,夷然无惧地一步踏向迎面飚来的狂暴剑气!
黑色的身影刹那间微微颤动!
消失不见!
一道道凌厉锋利的庚金剑气就从空荡荡的空气中飚过,在前方的街道上犁出一条条狰狞的沟壑!
“哪去了!”倪秋愕然地一嘀咕,空荡荡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片黑影!黑影微微一颤,从容地显现出黑衣人挺拔健硕的身形。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束手就擒。”语气依旧平淡,给人的感觉仿佛刚才一瞬间并非生死一发,只不过是一场饭后散食的闲庭信步。
倪秋的双眼死死瞪大,张口结舌,哑然无声,一滴滴冷汗像小溪般从额头、发鬓、脸颊、脖颈汨汨淌下!
这半年里在阴暗的心理中滋养出的超凡优越感被瞬间冲击得灰飞烟灭!
逃亡!有多远逃多远!离眼前这黑衣人远远的!倪秋仅余的理智思考出了唯一的出路!
身形淡化,倪秋像鬼影一样遁到地下,隐没无踪!
“逃了吗!”陆峰失神地呆望着,失望地冲口而出。
“想得美!”长腿美女纤美的鼻翼微微一皱,骄傲之色跃然脸上!
黑衣人的身影又一次微微颤动,瞬间消失不见!
砰!一声巨响,央行东边数十米开外的长街拐角突然崩裂,蛛网状的皴裂以一个拳头为中心向四周疯狂辐射,轰隆一震,方圆十米的马路猛然崩散成一块块碎石向上抛起!
当大大小小的碎石下雨一样往下掉的时候,黑衣人已经屹然矗立在碎裂的马路中央,一手揪住倪秋的前襟,将他整个人揪了起来!
虽然胜局已定,但黑衣人依然谨慎地先脱下了倪秋手上的青玉手镯,然后抬起食指如幻影般飞快地一指指戳在倪秋的关元膻中等十三处大穴上,将他体内巡行不休的真气循环彻底打散。
道基崩溃,修为瞬间化为乌有!
倪秋神情委顿地垂下了头,全身瘫软,两眼满是绝望!
“黄金在哪儿?”黑衣人突然发问,与此同时,刀尖般锋利的双瞳骤然凝缩!
倪秋的神色微微一变,一言不发。
“你家在哪儿?”黑衣人突兀地转变了问题,双瞳此时已缩成了针尖大小,厉芒隐现!
倪秋的脸庞惊怖地扭曲起来,却仍是强忍着一言不发。
黑衣人的双瞳瞬间还原,神情依旧波澜不惊,身影第三度微微颤动,转眼间已揪着倪秋出现在央行大堂!
黑衣人将瘫软的倪秋放在地上,对席地而坐的陆峰淡然说道:“这人一身的超自然力量已经被我废掉,现在正式转交给公安部,循正常司法途径进行审判。他住在四川攀枝花市西区的新庄北郊,他家就在全乡唯一的一颗大榕树旁边,黄金就藏在他家鱼塘的淤泥底下。”
倪秋猛地昂起头,像濒死的野兽一样撕心裂肺地吼叫起来:“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我谁也没告诉过,你不可能知道!”
长腿美女撇撇嘴,不屑地说道:“只要你想到了,他就会知道,没什么可能不可能的。”
“执行任务时不要说多余的话。”黑衣人淡然地瞥了长腿美女一眼,旋即戴上青玉手镯,扬手一挥,十多台电脑和一座水晶中华豚便凭空出现在地上。
“走吧。”黑衣人淡淡地看了长腿美女一眼,当先走向大门口。
“真是块木头!”长腿美女低声骂了一句,这才跟在黑衣人身后,迈着她执拗的猫步离开。
“等等!”
陆峰挣扎着站了起来,忍受着烧伤的隐痛,执着地凝望着黑衣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愤然不甘而又衷心敬佩地放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穆鹰。”
一声淡淡的话音飘然落下。
…………
…………
走出央行的穆鹰褪下手上的青玉手镯,递给身旁的长腿美女,面无表情不冷不淡地说道:“赤薇,你不是一直想要一枚储物手镯吗?这次你的铁板神算很准,劫匪完全落入我们的算计之中,功劳不小,战利品就归你了。”
赤薇脸上掠过一抹惊喜,旋即化作一脸早已从她身上消失的小女儿家羞涩,矜持地接过玉镯,小意地戴上右腕,温润光洁的青玉和白皙细腻的素手相映成趣,娇羞无限地问道:“好看吗?”
穆鹰忽然停下脚步,目光无比认真地凝注在赤薇脸上,直把一个性情火辣的美女盯得小鹿乱撞,这才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要戴水bra,这会影响动作的灵活性。”
话音刚落,穆鹰的身影第四度微微一颤,刹那间消失不见!
赤薇如同石化般僵在原地,足足痴呆了三秒钟,这才爆发出一声分贝高到匪夷所思的尖叫!
“穆鹰,我要到军委控告你非礼偷窥xing骚扰!”
强烈的真气如同火山爆发般从赤薇身上汹涌喷发,转眼间扩张成一团狂乱暴戾的气旋,席卷方圆百米之内的街道楼宇!呼啸的狂风中,“中国人民银行”几个顶立在央行门口上方,撑持了一晚上都屹立不倒的大字,终于熬不过这最后一关的非人虐待,哐当哐当地摔了下来,好生凄凉!
足足飞出了三公里开外,穆鹰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一晚上都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挂起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