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突通肃然对尉迟恭说道:“现在人犯皆以招供,就差追回所掠的赃物了,救出那些被掳掠的村妇了,这可就要看你的了。”
李恪不满意地插嘴道:“还有我呢,我也要去!”
“呵呵——殿下也要去啊?”屈突通似乎面有难色。但尉迟恭说话了:“从头到尾殿下都参与其中,如今到了收网的时候又怎么能少了他呢。”说着他和李恪相视一笑,接着躬身行礼道:“有末将保护,谁也动不了殿下一根汗毛,请老将军放心。”
屈突通沉思片刻之后,断然说道:“好!敬德,那你就和长沙王前去追赃,我在这里继续拖住长孙顺德。此事紧迫,你们定要抓紧时间。”
“是”说完尉迟恭带着李恪疾步而去,而屈突通则拿出纸笔,开始起草一份公文……
也就在长孙贵被黑甲军带出大行台府的时候,府内正堂上的主将都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也就在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对着诸将安抚道:“诸位不要急躁,屈突将军临时有些公务处理,军议暂且由在下主持。”
听到这话的长孙顺德本来想发作,可一看说话这人他又没了脾气,因为来的这人比他资历更老,身份更高。这个人是不但是秦王的宿将,而且是李渊的旧部,他就是刚刚从行台礼部尚书提升为行台右仆射的殷开山。这就是屈突通为了拖住长孙顺德而安排的第一招,对于势利小人长孙顺德来说已经见效了。而等到他安排好一切的时候,殷开山的使命也就完结了。
留下来的屈突通写完公文之后,差人送了出去,他自己则从小院的侧门出去,穿过两个个院落之后,直接到达了大行台府的正堂,而此时,殷开山刚把河北的形势讲了一半。估计长孙贵做梦也没想到,他受审的地方就在大行台府内,距离他的主子不过百步而已。如果当时他豁出去,死命喊上几声,说不定就不是目前身陷囹圄,等着挨宰的状况了。
屈突通来到正堂之后,正式宣布了此次军议的议题:如今窦建德虽然被俘,但河北尚未平定,因此秦王想要借着兵威,一鼓作气攻下河北,现在就是要商议出兵河北的路线,以及各军如何部署。
诸位将领就此开始各抒己见,场面再次混乱起来。看着诸将们面红耳赤的争论场面,屈突通悠然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瞄了一眼有点儿郁闷的长孙顺德,心中暗想:“争吧,吵吧,吵得时间越长越好,等敬德他们回来,你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出了行台府的小院,尉迟恭载着李恪,带上邱季,直接冲到了洛阳城中心的本愿坊。本愿坊现在就是唐军的军市,如果长孙贵所说属实的话,被掳掠的村民应该就在此处。
掌管军市的头头叫窦辐,是李世民外祖家的亲戚。当尉迟恭一开始和他要人的时候,他还想耍横抵赖,可当跟随而来的几十个玄甲军一齐亮出刀来的时候,他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只好把长孙贵刚卖给他的那些村妇统统交了出来。
邱季很快就从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嫂子,可是却没有找到他的妹妹邱蓉,他赶紧上前问自己的嫂子钱氏:“嫂子,小蓉呢,怎么没看见她?她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此刻满脸泪痕的钱氏一边抽泣一边结结巴巴地答道:“我们一到军营,那个领头的就把小蓉给拉走了,接着我们就被押到这里来了,再也没见到她,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呜呜……”
“先别说这些了,邱季,你先和这些姐妹们回行台府”,尉迟恭打断了邱季的问话,“你妹妹的事儿你放心,有我在呢!”
邱季此刻也是两眼泪花:“小蓉是我爹的心肝,请将军一定要找到她,小人求您了……”说着,邱季一下跪倒在尉迟恭面前。
眼前的一切让李恪也有些动容,他上前拍了拍邱季的肩膀,坚定的说道:“大哥哥,你放心,我师傅说到做到。”
尉迟恭也安慰了邱季几句,之后,他让十名玄甲军护送这些村妇回大行台府去了,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玄甲军朝着东门外的长孙顺德大营奔去。
坐在尉迟恭身前的李恪担心地问道:“师傅,那位小蓉姐姐会不会让他们给杀了啊?”
“不会”尉迟恭的回答很明确,他已经大略猜出小蓉现在的境况了。
“为什么?”李恪追问道。
“这个嘛……反正信我就对了,殿下还是别问太多的好。你还小,很多事你还不明白。”尉迟恭并不是卖关子,实在是这个问题有些少儿不宜的东西。据尉迟恭的了解,这个邱蓉是河曲庄里数得上的美女,长孙贵把她挑出来无非就是两个可能——自己用,或者献给主子用,杀掉是决不可能的,要不然他何必费那么大劲把她们弄过来呢?
虽然尉迟恭不说,但李恪心里其实是明白的,他那么问也只是看看尉迟恭是否心里有数。现在看来,他们师徒俩都不是笨人。
长孙顺德大营的守备和他的人品一样,大大咧咧,势利卑下。几个守门的哨兵一开始嚣张地拦住了尉迟恭的马队,可等看清这些人那身玄甲军装备的时候,他们立刻吓得退散到一边去了。其中一个有些见识的伍长仔细一看领头的是尉迟恭,立刻跪地磕头,还直骂自己的属下无能,连尉迟将军也敢拦挡。就这样,李恪和尉迟恭大摇大摆地进了营。
进营之后,尉迟恭把营内管事的大小将官召集过来,宣读了一封大行台府的命令:现已查实偏将长孙贵掳掠民财,屠戮无辜百姓,因此擢尉迟恭来此搜查赃物及被虏妇孺,营内将士应协同配合,有违抗者必予严惩。
现在营里的主将不在,二号人物长孙贵又成了罪犯,剩下的将官们也没了底气,只好配合尉迟恭彻查大营了。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那几辆装载这被掠财物的大车很快就被找到了,可是李恪和尉迟恭却一点儿也无法满意,因为整个大营查遍了,可他们连邱蓉的半个影子也没看见,难道她真的已经被……
尉迟恭牙齿咬得格格直响,他严厉地问道:“整个大营都搜遍了吗?”
“是,大营各帐均以彻查,”回话的军士干脆地答道,但旋即他犹疑地抬头看了尉迟恭一眼,支支吾吾地小声说道:“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