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段时间和朵儿的聊天中若水多少也知道了些这个地方的规矩,撅起嘴巴摆摆手,“不了,不想再给大哥惹麻烦了。”
这个时候,苏逸那淡定从容的表情,和斩钉截铁的态度同时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让这一刻空气似乎也凝滞了,屋内静到只剩下两个人细微的呼吸声,宇镇想了想他还是决定亲自走这一趟。
这个宫中不认识定王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老远就有太医署里负责打扫的小太监认出是定王爷来了,向李村李大人通报过。
这李大人急急地迎了出来,给定王爷见过礼让到了正厅坐下,宇镇四下里逡寻,却没看见苏逸的身影,只得向这个李大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李大人忙说,“这点小事还劳王爷您亲自过来一趟,派个过来知会一下就行了。”
回身去唤自己的跟班,正在这时苏逸从外边进来了,顺势应了一声,“大人,还是我去药局给定王爷取吧。”
这一答腔惹得定王爷和李大人皆回头来看他,苏逸和宇镇见过礼后,李大人才点头让他去取。
不一会儿苏逸的手上就拿着一个包回来了,宇镇接过来就要起身,李大人忙说,“何劳王爷亲自动手,我着人给你送到明德宫去吧。”
苏逸忙上前来,“大人,还是我来吧,我去给定王爷送过去。”这时这个李大人有了一点迟疑因为这个从来没这么殷勤过苏逸今天有些反常,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来拒绝他,也就只好再一次点头了。
宇镇对李大人道了声谢,转身走在了前面。两个人一前一后近了明德宫,苏逸紧走两步将手中的东西递了上去,“此物可是要与太后做安眠之用?”
宇镇点点头回头看着他,“是若水想要给太后做一个药枕,你不进去和若水见上一面吗?”
宇镇可以感到苏逸整个人都震了一下,瞬间他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坚定地摇着头,将目光定在宇镇的脸上,向怀中取出一个墨绿色的小盒子,伸到宇镇的面前,“此为冰蝉,可添蚕砂之功。”
宇镇犹疑了一下,慢慢地抬手接了过来,苏逸向明德宫看了看一转身走了。
宇镇托着手上的东西回到了语然阁,只见若水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只有脊背轻轻地颤动着,忙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来在她的身边。
宇镇微倾上身望向若水的脸,这一望不要紧,他看见若水一脸的泪水,忙扳过若水的肩,“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若水摇着头,泪珠儿象断线的珍珠接连滚落,当她听到宇镇关切的询问,再也禁不住一下子扎进了宇镇的怀中,尽情地哭了起来。
宇镇哪见得这样的场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英雄神武,他不知道若水为什么哭得这样伤心,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止住这泉涌般的热泪,他下意识地顺着窗向外望出去,他的心一下子跌入冰川---他看见这窗的视线正穿过刚刚自己和苏逸站定的地方。
他变得更加的无语,更加的迷茫,他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刹凝固了,只木木然地站在那里,任自己的前胸被若水的泪水恣意地打湿----
二天后,太后收到了若水的礼物,当她看见若水精美的绣工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看看若水又看了看手上这个泛着淡淡药香的圆枕,“这是何物?”
若水一笑,“奴婢听定王爷说太后近来困意渐少,曾见过用蚕砂,茶梗等物做枕芯可助入睡的记载,我便依着此法做了一个,东西粗陋比不上这宫中之物但请太后念着这里还有定王爷的一份孝心,不妨试试。”
这样的记载太后也是见过的,她本不屑于这些,但这一刻若水将它拿在自己的面前又兼有宇镇的心意在里边,还是让她的心里充满了温暖和感动的。
看着那枕上绣着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的松鹤延年,都不舍用手去抚,眼角竟有些湿润,“难为你们这些孩子这样用心,你又做得这样精巧,看着就让人喜欢,我一定会用的。”
若水敛衽行了一礼,谢过太后的称赞,回语然阁去了,太后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不禁想这样的女孩又有着那样的容貌,不过这几天来的接触就让自己生出了许多的怜爱,更何况是-------
这一晚,太后真的让茉儿将那枕拿来,枕上之后真是头脑一片清凉,渐渐荡去了她心头的所有烦扰,周遭的声音越来越远,烛火也渐渐熄去------
这一觉直睡到东方放亮,久违了的酣睡,擦亮了她眼前的一切,也让她有愉悦的心情看着身边的一切。
这让太后的心里对这个山中来的女孩有了更多的好感,甚至有了一种想要给她一个名分的冲动,让她的身份堪与宇镇相配。
想到这儿不禁一笑,到现还是那么容易感动,要让时间帮自己审视一下,心念及此,也就不再思索要给若水怎样的奖赏而潜心去做她的佛事去了。
一连几天太后都生活在甜蜜当中,如孩童时的酣睡一般,每天都很快的进入梦乡。这一日,跪在佛前的她,双手合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慢慢的让自己入定。
本该是心底一片清静,却不知是心的哪一扇门被一霎时旧忆的洪水冲垮了,那些在心中尘封已久的往事一下子又回到了眼前。
恍惚中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江边,她第一次将泪眼回望,第一次闻其声观其人时,这占据了她自有记忆后的,许多个第一次。
她从没看过如此漂亮的人,确切地说是没见过如此漂亮的男人,也从未听过这么好听,这么磁性的声音,再细看这个人一袭白衣笑意岑岑的立在自己的身后,那双眼睛正望着自己,那样清澈那样让人着迷的目光。
最不能让她确信的是,这样俊逸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