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慢慢地煎熬着等待的人,让人们在每一刻都数着心跳过活,苏逸如此,当他偷偷地这宫里向他唯一信任的小朵儿打听后,就一直在望着明德宫等待着消息传来。
若水如此,她每天的请安,读书中等待着想念着的人。
还有宇镇也是如此,他在繁忙中等待,等待着那个远行人的归来,给他带来他想要的答案。
朵儿一进得宫内之初,就在太后的女官茉儿的身边,也可以说是茉儿教会了朵儿如何在这宫中的生存,两个人的感情也非同一般,如师似友。
苏逸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此刻的他正在等待为他打探的朵儿。
朵儿来了,却没给苏逸带来他期待中的答案,她把从太后贴身女官茉儿那打听到的告诉给了苏大人。
太后说自己的这一幅皮囊早已是无用之物,不必再费如此的心力,说那东西既那般珍贵,就让淑妃自己拿回去用,也好让皇上看着高兴。
苏逸将淑妃送给他的那个玉镯放在朵儿的手上,“这个是娘娘们赏我的,我一个男人家没什么,你收好了待将有什么不时之需也好有个接应。”
朵儿看着手上的玉镯,尽管她没什么见识但也知不是一般的俗物,几番推脱不掉方才收下。送走了朵儿苏逸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将失落悄悄地放在了心里。
满心的沉重让苏逸放纵着自己的脚步,眼前一片黑暗让他看不到明天,看来要再找其它的办法。
就这样想着走着,前面的小路嘎然而止,一抬头见自己已经在树下了,太后的佛堂摆在了一边。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的佛堂,心头百感交集,无奈地将身体转了过来人却停在了那里,似是一时间忘记了身在何处。
佛堂内,太后跪在佛前,虔诚地做着她的晚课,不知怎的近来的心一直不能入定,睡眠也时好时坏。
良久她立起身形,茉儿忙上前来扶,太后摇了摇头示意不必了,一个人踱出了佛堂。
一出佛堂,她习惯性的将目光向林边望去,林边一个颀长的背影将她的心紧紧地捏住,一刹那让她的心苍白无血。
她赶紧扭过了头,闭上了眼睛,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自己的幻觉,这滴血的记忆总来愚弄自己。
她听到耳边茉儿的轻唤,“太后,太后,您怎么了?”她想了又想,可是在自己的心底还有一个声音在不住地喊着,快睁开你的双眼去看看,她压住自己那乱跳的心,攒足所有的力气,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向着刚才的地方找寻着。
真的,那个背影真的在,还停在那里,她回头对茉儿使了个眼神,茉儿心领神会,悄没声的躬着身子退走了。
太后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那个背影在轻轻地颤动,又有叹息声连连,时间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一样的黄昏,一样的背影,一样的仰天长叹,一样的----不知怎的,鼻子一酸眼前的所有都变得模糊了。
那背影动了,衣袂在晚风中飘摇,一头银发刺目的炫亮。
太后拭了拭眼泪,难怪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还有一种不可遏制的想要亲近的冲动,忙喝了一声,“站住。”
她的声音自有她的威严在里边,这一嗓子一下子喝醒了苏逸,他的心里一惊,糟了!身却转得很慢,单膝点地行了跪礼。
跪在地上良久,却没听到太后的回音,偷眼一瞧,只见太后的脸上没了从前的严厉,一种感情在她的脸上激动着,眼中似有哭过的痕迹,慈爱温和的目光直盯住自己在看。
这是怎么了?她知道了什么?还是----他再一次将声音提高了一些,给太后请安。太后说话了,声音是那么的柔软,慈祥,“起吧,你怎么会在这里?来看邱小姐的吗?”
这个问话倒让苏逸十分的意外,“不,不是的。臣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失了方向。”
太后一笑,“哦,年轻人也会这个样子?”苏逸忙躬身说了一个惭愧。太后摆了摆手,“下去吧。”
苏逸连忙行礼退着离开了,太后看着远去的身影,想着这世上的奇妙之处,真让人叹服。
她不禁想起在自己的身边还住着另外一个年轻人,曾经的那件事让她对这个来自山野的女孩有些成见,可是自己对镇儿有过承诺,要好好照顾她,她信步来到了语然阁。
刚走到窗前就看见一张清丽、出尘的脸上,夕阳的映衬中清楚地写着痴与怨这两个字,太后的心里有了些悸动,这个女孩比自己当年还要惹人怜爱,不知不觉中她心中的那座冰山在一点一点的崩塌。
若水的失落写在眉间,那微微蹙着的黛眉始终不得舒展,这几天她都不曾得到定王爷和苏逸的一点消息。
看了一天书的她这会儿独坐在窗前,理弄着这几天晒着的绿茶梗,呆了片刻,她抬起头直望着天空上的流云,染过了金色就随风缱绻匆匆东去,不禁哑然一笑,“却原来云也很繁忙啊。”话一出口就听到了朵儿的笑声。
这才回头只见朵儿不知何时笑笑地站在自己的身后,“进来也不知会一声。”
“是,奴婢知道了,谁知道邱姐姐会和云说话呢!太后她老人家传你去见她。”
这让若水一愣,“什么事?”朵儿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太后呀,她最宠的就是定王爷了,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说完就动手帮若水收拾起来,若水点了点头,上一次见面的美好还历历在目,这样一想心里就轻松了许多。
明德宫的内殿,太后手中拿着那串佛珠坐在软榻之上不住的捻着,只待若水见过了礼就让她来到自己的身边,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脸问,“住在这里,还习惯吧?和老人家一起住是不是有些闷啊?”太后的问题这样的直接,让本来就有些紧张的邱若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