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镇一怔,再一次打量了眼前这个瘦小的人,自己也曾遍访名医都束手无策避之不及,却在他的调理之下有了起色,心下对他又有了别样的看法。
两人聊了起来,真是相见恨晚就这样聊着喝着自天明直喝到了天黑,都已有了些许醉意,意态阑珊,思绪也变得天马行空。
若水避开了自己是女儿身却聊起了自己的丧母之痛,也聊起了娘的故去是因自己而起,而在她死后才得知自己竟非她所生,如此大恩竟无法报答,说完伏案而哭。
赵宇镇轻轻地拍着若水的背,柔声安慰起来,也说起了自己的过去。他是当朝皇上的十四弟定王爷,驰骋沙场杀敌无数,这世上的女子也见过了不少,却被一个卖艺女子毒害至此。他说起了他的郁闷和心下的煎熬,长叹一声大丈夫本应该战死沙场,不想如此自己却可悲。
当他说到那个卖艺女子的名字,‘可儿‘的时候,若水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大哥的痛.他说着初遇可儿的那个雨天,柔弱、苍白的可儿身患重病,她脸上那一双充满了忧怨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在大雨中瑟瑟发抖却仍倔强地站在那里的样子,这一切的一切又重回到宇镇的眼前。
当时的他遍请名医,亲侍汤药,为寻奇草连夜上山。不顾自己的千金之体在绝顶之上采得奇草,终于博得美人心意欲以身相许。
又不顾全天下人反对的他,本以为自己要成就一段佳话,不料想新婚之夜,在红烛高照的洞房里被那个自愿献身的可儿下毒一醉不醒,直睡了二天二夜,芳人也一去无踪。
他话说完放声大哭的是若水,比赵宇镇哭得更伤心。哭罢,满脸眼泪的赵宇镇斜着眼睛看着若水,一连串问了十多个为什么,为什么这女人的心这样的狠毒?为什么他的真心换来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要偏要在新婚之夜来做这样的事?他捶胸咚咚做响,他懊恼,他不值。
若水这才知道他是求医未果早已存了必死之心,一言未发遁世而来的。早已哭得一塌糊涂的邱若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来安慰他,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只能默默地凑上前去拥住了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痛哭一场。
这一夜两人时而对酒放歌,时而相拥而泣直至深夜。宇镇豪气大纵,讲起了他战场杀敌,讲起了他看到的大漠夕照。听得若水如醉如痴,一时间心底的那点英气也被释放了出来,擦了擦脸上眼泪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讲出了自己的承诺,“大哥,我一定治好你。”
拉着赵宇镇一起来到了窗前跪下,“天在上,我与赵宇镇结为兄弟今生不弃。”语毕叩头,赵宇镇待若水讲完也认认真真地说,“苍天在上,我与邱若水结为兄弟今生不弃。”他回头看了一眼若水两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两人晃晃悠悠地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手拉手来到了床前,若水一指床铺,“既是兄弟就同榻而眠吧。”两人向后一倒躺在了床上又传出了笑声------
天亮了,雪后的清晨阳光格外刺目,若水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睁开了双眼,这样的一场醉,是若水从未经历过的。
房间还是这个房间,可是身边却多了一个人,酣梦正香。她连忙起身,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这才放下心来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将桌上散乱的杯碟收了,又将屋内打扫一遍。
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摸着略有些痛的头努力地回忆着昨天,睡在自己床上那个人叫赵宇镇是当今圣上的幼弟,如今已是自己结拜的大哥,想到这若水不禁笑了,自己也太荒唐了,都是酒那东西作的怪。
正在此时床上的人醒了,摇着头从床上坐了起来,也是直直地看着地下笑笑的若水眨了半天眼睛,不禁也笑了。他站起身,向着若水长揖到地,谢她的救命之恩。若水笑了,质问他是不是反悔昨夜结拜之事。这一问可吓坏了赵宇镇,面红耳赤地摆手道“怎、怎么会?”他这样的表现让若水又大笑不已。她顽皮地还了一礼说“小弟请大哥雪后龙山一游。”
宇镇大笑,忙做正色应允一同欣然前往,此刻院外雪压松枝是一种别样之美。北方的冬天异常干燥,今晨却因贴着地面的雪已经融化入泥,湿润的空气里弥散着泥土的芬芳,也让他们一大一小的足迹更清晰地留在了走过的每一条小径之上。
两人一直延着山中小径来到了高勾山城的遗址,若水指着断壁残垣说着这里是自己先祖曾经的王国,凭着母亲书中所记她还找到了当年的找兵器库。
据书中记载这里用多块巨石所砌,虽为露天却寸草不生滴水不存,终年干燥既便在最潮湿的夏季也从未有过兵器生锈之类的事情发生过。他们一路向上来到了碧幽潭,这里的潭水水质清冽、碧绿,不论晴雨不论旱涝水位始终不变,即便在此刻正值冬季也不曾结冰,热气汹涌。
这让周遭树多了一样景致,那些树枝无一不挂着厚厚的冰晶,山风一过随风飘洒,经阳光照耀这里的每一个冰晶都闪着耀眼的光茫飞舞在你的周围,让人如入仙境。若水笑着她那双大眼睛,回头看着赵宇镇似乎在炫耀龙山之美还有祖上的奇思妙想,因为在她的心中久有一种佩服着先祖的睿智,想亲眼看看当年祖上威仪的情结。
当然这一切也让赵宇镇啧啧称奇,也一样在慨叹着此山的奇妙之处,看着面前的人笑了,笑她的顽皮也笑她的可爱,正不知该怎样夸她的时候见若水将手向前一伸一个相请的动作忙跟着继续向上。
他们一直来到了山的最高峰这里依然是云雾缭绕,这是父母纵身跳下的地方虽是绝地,但在母亲当年站在这里之时满心充盈的该都是甜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