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肥在临沂倒卖批发非常不容易,今次这么远跑到这里找我,肯定有大麻烦了,“你不要急,是不是缺钱了?”
老肥看着我,眼泪就要流出来,他忽然一拍桌子,“小万你够兄弟,钱胖我就直接说了吧!我有一条发财的路,你干不干?”
老肥忽然换上了贼忒忒的笑,那里还有什么落魄的着急样,我一下子明白了,感情之前这小子做戏呢!
当下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有些恼火,“你这臭毛病能不能改改,我还以为你家里出事了。”
我一口把茶喝净,老肥看我不高兴,连忙赔笑给我倒满。
“你先别恼,这次钱胖我给你带了一条发财路,到时候咱们兄弟俩有钱分钱,吃香喝辣!”要不是手里有茶壶,恐怕他就跳起来了。
我一看这嘲劲上来了,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走!这饭不吃了!”我刚站起来,老肥连忙把我按下,小声的赔笑说,“小万这次不骗你,上次谁知那毛没长齐的小子是个骗子?”
我平生第一次被骗就是跟着老肥,这小子没脑子,竟然认定一个小子是什么南洋来的老板,非要跟着他投资,还带上我,弄得最后赔了一千多块钱。
这时小常把菜端上来,他媳妇儿送上来两瓶啤酒,我看着老肥殷勤的开啤酒,心里这个气啊!
老肥忽然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油纸包,放在我面前示意我看。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又弄了什么东西,但见他倒上两杯酒,递给我一杯,“先看看!”
拿着油纸包,我小心的翻看了两下,捏了捏也没感觉出什么东西,便拆开上面的麻线。
老肥有滋有味的吃着猪肚,油纸包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方发黄的棉布。
看棉布的样子应该有些年岁了,不像是新物品。
“这是什么?”我问老肥。
老肥神神秘秘的说,“你仔细看看,一般人可见不到这东西,别被人瞧见了。”
我寻思一张破棉布,就是用金线银线织的,看两眼还能少一块。
撑开棉布,一些奇怪的线条出现,唯一边角有几行看不懂的符号,我横看竖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肥见我就差拆线了,连忙把棉布抢了过去,“让你看又不是让你拆,这可是宝贝。”
拿一块破棉布当宝贝,天底下也就老肥能干出这事来。
“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我被他憋急了,也爆出一句粗口。
老肥举起酒杯,“这可是发财的宝贝,咱们边吃边聊。”
原来老肥在临沂混的也不咋地,买了一辆三轮车到处收破烂,这块棉布便是他到农村收破烂的时候,一个老太太卖给他的,说是什么王爷皇帝的宝藏,老肥这傻帽就这么信以为真,花了两块钱把东西买了回来。
这还不算,他竟然找了人去鉴定,也是老肥想钱想疯了,那给他鉴定的人故意讨好他,说的头头是道,结果硬生生的给人骗了十块钱。
后来感觉自己上当了,便去找人家,人早就跑了,他能找个鬼影啊!
老肥虽然不甘心,心里一直藏着这事儿,正赶巧,临沂出土过竹简,形成了一阵文物展览热,一些古代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外展出。
老肥看到了里面一张地图,与他手中这块棉布极为相像,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那地图是清朝河套地区的地图。
这可真是天大喜讯,他便想着手中棉布是藏宝图,整天想着发财的美梦,后来想到我懂风水,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找我来了。
“小万,你可别看不起收破烂的,我告诉你农村藏着很多宝贝,就我来前的几天,我一同行在农村一老太太家收了一张黄花梨的八仙桌,被一个南方老板看上,买了八百多块钱。”老肥连比划带说,嘴里塞着菜,样子十分滑稽。
我皱了皱眉,自己开五金店,怎么也不可能和古董什么沾边,老肥找我干什么,“老肥,你这次找我就是专门给我说这事的?”
老肥闻言,神秘的压低声音,“小万,这宝藏可能就是当年清朝在关外的龙脉宝藏,你懂风水,咱们哥俩发了财,一人一半平分。”
我哭笑不得,清朝的关外在东北,什么时候跑到河套去了,这没有文化真是可怕,便苦口婆心的给他解释,“当年清朝八旗给自己留了条后路,确实有关外宝藏的传言,但女真族是在东北,河套可在内蒙,这两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老肥一拍手,“你看,我就说没找错人,甭管东北还是内蒙,这肯定是藏宝图,怎么样?跟着哥哥去发财如何?”
得了,我白白浪费口舌了。
和老肥碰了一杯,正要开口拒绝,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最近市场到了淡季,很多同行都去其他地方考察市场,当年去临沂的那些人,因为当地政府扶持,现在生意做得很火。
既然去内蒙,直接去考察考察市场也不错。
想到这里我跟老肥说,“我去内蒙,但可不是为了你这破烂地图,正巧我去哪里考察考察市场。”
老肥笑嘻嘻的一拍手,“行唻!你只要给我望上两眼,我就自己去找,到时候还分你一半怎么样?”
我彻底被老肥打败,这种天生没心没肺的人,从来都是直性子一根筋,看他兴致满满,也不再提此事,便和他随意聊了起来。
老肥和我聊他收破烂的经历,他和我说,他自己是真的收破烂,有很多去农村去就是找古董和老物件。
还给我说了一个半夜盗宝的故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常也聚精会神的在旁边听,见我朝他看,他便笑了笑,“万哥,这位大哥说的不错,我老家那一带就有很多人去收瓷瓶,以前不知道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古董了。”
老肥是个自来熟,连忙问小常,“兄弟你老家是哪里的?”老肥普通话不好,山东方言浓重。
我也不知道小常是哪里人,小常忽然操起奇怪的口音,老肥竟然听了出来,“兄弟是陕西人,离浙江可是很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