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房门,“吱呀。”打开。
一道人影,小心的走了进来。
床榻上的人缓缓移目。
在那个人影的身子下落目。
而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那个正弯腰准备着什么的人儿回头,看到床榻上的人睁开眼睛,面色一变,惊呼,“娘娘,醒了!”
正是香玉,香玉快步的冲过去,眼中盈盈而溢。
床榻上的人点头,张嘴欲说,只是喉咙里却是发哑。
香玉已经扶着容纤染坐起来,把刚备好的温水端过来。
“娘娘喝水!”
容纤染强撑着喝了几口,喉咙里也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精神。
“是谁救了本宫!”
低哑的声音微不可微,可却是声声的挺着。
“是宁亲王救了娘娘!”
宁亲王?
容纤染眼中的瞳孔缩了缩。
他么?
“这是哪里?”容纤染再问。
香玉道,“这里是安阳殿!”
安阳殿。
容纤染闭了闭眼。
安阳殿距离冷宫不远,可虽不是冷宫,也算是宫中最为偏僻的地方。据说是前太子妃的住处。
只是,那个宁亲王又怎么会恰巧到这里来的?
“娘娘,您……”
香玉正要说什么。
容纤染已经扯动了嘴角,“放心,本宫不会再执着了!”
“娘娘!”
香玉瞪大了眼睛,似是不可置信。
容纤染缓缓的移目看向香玉,“本宫现在,只要活着……”
低沉的话语沉沉。
脸上似乎是在笑着,可眼中溢出的神色却是比外面的夜色还要深墨。
莫名的,香玉的背脊上冷意乍然。
天边隐隐的鱼肚白现。
凤仪宫门外。
皇帝的驾辇早已经在候着。
低低的脚步声渐近,已然穿戴好的皇帝夜凌快步而来。
驾辇四周侍卫跪拜,夜凌抬手虚扶。
脚下安踏,已入座驾辇。
常总管在旁正要伺候着同行,驾辇之上,皇帝忽的一声冷哼。
“你可知罪!”
“请皇上恕罪!”
常总管立刻“噗通。”的跪倒在地。
“哦?罪在何处?”
驾辇之上,皇帝沉声喝问。
这大清早的,他还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说,皇上突然就冒出这样一句来,他又哪儿知道怎么回事。
可听着皇上的意思又完全不像是在玩笑,当即,常总管叩首在地。
驾辇之上,夜凌冷眼的瞅着他,“朕的事情,何需要你来多嘴!”
常总管愣了愣,幸亏了昨儿貌似听了些许皇上和皇后的对话。意识到什么,常总管翻手就打到自己的脸上,“奴才有罪,还请皇上恕罪!”
寂静的凤仪宫宫门外清亮声动,眼瞧着常总管自打了三四下,夜凌这才开口,“过了早朝,去宗人府领二十廷杖!”
“是!”
常总管收了手,又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下头,方起身。
驾辇行,渐渐的离开凤仪宫。
容纤月醒来的并不早。甚至可以说是太晚,若不是因为惦记着还有个封妃大典,可能她都起不来。
香兰春桃还有其他的宫婢准备洗漱,顺带着早晨皇帝早朝时,凤仪宫门口的事情也讲到了容纤月的耳朵里。
不过春桃倒是比起之前要稳重谨慎的多,只是讲了常总管被罚,然后就噤声转了话题,就像是说着宫中一些小事情的随口一提。
只是透过镜子,春桃时不时的瞄着容纤月脸上的细小神情,也还是昭示了春桃的隐隐忧心和惶恐。
毕竟,皇上的怒火来的诡异啊!
人家常总管好歹是长时间在皇上半身边伺候的,皇上前脚说了有罪,人家后脚就明白了过来。可要是换做她们呢?就当她们是皇后身边的宫婢,可皇上来凤仪宫这样的勤快,说不准哪天就换成了她们。到时候,恐怕她们可没有常总管这样的机敏。
是以,就算是未雨绸缪,也想要主子先有个防范不是?
而就算是没有春桃后面刻意显得只是随口一提的举动,容纤月也还是留意到了常总管被罚的事情。
因为刚醒来,脑袋里还没有完全清醒,容纤月先是一愣,随后才意识到那位这样生气的原因。
嘴角忍不住一勾,脸上就荡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来。
后面的春桃正看了个满眼,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幸亏了旁边的香兰默默的杵了下,春桃才又赶紧的收敛了神情。
可就算是这样,容纤月还是瞧到了。
“看把你吓的……”
容纤月弯唇,脸上的笑意只更深,春桃的眼睛亮了亮,香兰也微微的有些讶色。
这是主子知道了她们的用意?
“皇后娘娘……”
春桃有些撒娇。
容纤月面带宠宠溺的摇了摇头,倒也言明了,“这是皇上赏罚分明!”
一贯是相信容纤月,春桃放了心。
香兰眸光闪了闪,嘴角也浅浅的勾起。
容纤月看在眼里,知道香兰总是在皇上半身边这么多年,或者先就已经想到了。
“不过……”
容纤月拖长了声音,又是警告,“你们却是要记住,就算是你们为了主子好,却也还是要明白自己的本分!”
“是!”
两人应了。
容纤月又吩咐香兰,“给常总管送份儿药膏!”
既然事情是因她而起,她总也要表示下谢意。
凤仪宫。
封妃大典准时举行。
按照惯例,新妃要身穿百花奢宫裙,由皇后率领入宫中后妃殿阁,上位,入宝案。后,众妃嫔一一跪拜,自十一等宫妃宫婢往下,尽数。再而后,皇后亲自封下后妃冕位,再由皇后下赐如意,表示为皇上开枝散叶。遂,礼毕。最后,便是欢庆种种,总之只是那个正经的礼仪就差不多要一个多时辰,整个过程下来足有半天。
因为皇上先前有了嘱咐,所以,此次封妃大典算起来就比较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