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邓然牵着在校园里走着，柔和的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楚文适才慢慢平静下来。
“你不是要考试了吗？怎么还过来啦？累不累？”
“我过来看一只只会哭鼻子的小猪啊。我还以为小猪要被人抓去卖掉呢，哭得好可怜。”
“你才是小猪呢，太傻了，坐车那么久，还要坐车赶回去，不累啊。我也没什么事，你也不用跑过来啊。”
“哭成那个样子，啥话也不说，电话也不接，我还不用跑过来啊？”
“邓然，嘤嘤嘤，你肯定是爱上我了。”
“自恋。我晚上就要坐车回去了。”
“晚上？这么快？”
“恩。”
楚文适突然停了下来，往四周看了看。邓然也跟着停在那里，他们正走到学校湖边的一条小路上。正值元旦假期，像这样的小路上并没有什么人。
“邓然……弯一下腰……我有……悄悄话……要跟你说。”
邓然看着她微红的脸，听着她局促的语气，脸也微微红了起来。
嘴边的笑不由控制地放大放大，依言慢慢弯下了腰，侧耳对着她。
“你……你怎么……你怎么不看着我……？”
听到楚文适蚊子般的声音响起，邓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不是说有悄悄话告诉我？我耳朵凑近点好听你说啊，看着你我哪里听得到？”
“我……，邓……呜”
名字还未叫出口，邓然就揽了她的腰，嘴唇凑了上来，碰到她的唇，只轻轻吮一下，又轻轻放掉。
“这种事情，应该我来。”邓然抱住她，嘴边呼出的气落在她耳上。
楚文适的脸轰一下涨得通红，头埋进邓然怀里，恨不得变个魔术让自己隐形。
“楚文适，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听着他胸腔发出的声音，楚文适控制不住地咧开嘴笑了。
邓然捧起她的脸，让她对上他的视线。
两个人停在那里，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彼此，好像全世界都在眼里了。时间定格在那里，那一瞬是永恒。
邓然的脸在眼前慢慢放大，放大。他的嘴唇轻轻贴上她的唇，细细柔柔的碰触，随后一点点侵占，咬住她的整个唇瓣。舌尖细细临摹着她嘴唇的轮廓，温柔缱绻，缠绵悱恻。
楚文适的世界里只剩下交融的心跳，和他的舌尖。第一次，深吻，隔得这么近，多好。
两个多月前，她认为的初吻也不过是两个人嘴唇贴着嘴唇亲了一下，那是青涩懵懂的惊心动魄，只有心跳和回味，没有温柔和不舍。
以前从来也不知道，原来心和灵魂都可以贴得这样近，在彼此的呼吸里呼吸，在彼此的心跳时心跳。
异地时的那些不理解和委屈，这一刻都不存在了，有这么一个人，还能爱着，还有什么不满足。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楚文适才终于感觉自己能透过气来。邓然重新拥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当初来学校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啊……？”
“你说你会自己照顾好自己，你会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你会学着独立和坚强。”
“我……”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和爸爸吵架了。”
楚文适把揪着衣角的手送开，紧紧抱住邓然的腰。
“邓然，我和爸爸吵架了。……我一点也不想和他吵架，一点也不想说那些话伤害他。……我不想妥协，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带着哭腔说完这些话，最终还是没忍住落下了眼泪。她只是一个敏感细腻害怕失去的孩子，那些不安只能用无用的眼泪来发泄。
邓然轻轻捧着她的脸擦掉她的眼泪，“不哭了，好不好？”
“呜……”
“你是不是觉得伤害了叔叔心里很难受？”
“嗯……”
“不敢打电话？”
“嗯……”
“发条短信吧，你好好跟叔叔说他会理解的。”
“可是……”
楚文适抬头看了看邓然，看到他鼓励的眼神，楚文适口里那句“可是他根本就不会理解我！”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那是她最敬爱的爸爸啊，不理解也是一辈子的父女，其实是应该发个短信的，为着心里的歉意也该给自己一个交代。
“好吧……，那我试试。”
“爸爸，对不起，我昨天态度不好，希望您不要生气。好好注意身体，我会好好想想您说的话。”
“叮咚！”一分钟不过，手机就收到了新的短信，楚文适拿起手机一看，“文适，爸爸只是希望你过得好。”
她好像能看到父亲匆忙拿出手机慌乱地写字回短信的样子，她太清楚父亲用手机回这些字需要多久。越是感动，便越歉疚，父爱如此。好在，明白得并不算晚。
扭头看了看身边的邓然，正好看到了他对她温柔的笑。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邓然吃过晚餐便要去赶火车，楚文适想让他看看她朝夕生活的地方，就带着他去了学校食堂。
两人买了饭菜然后找位置坐下，像所有学校里一起相约着吃饭的小情侣一样。
这是楚文适做梦也想要的生活，两个人可以一起吃饭，一起上课，无话时就静坐着，有事时就一起商量，闲时聊聊日常。
这好像是最平常的日子，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却千难万难。
大一的情侣，对爱情和生活的全部幻想不过就是以后两个人生活在一起。
邓然赶着去车站，吃饭时也不能聊很久，匆匆忙忙的，吃了饭就要离开。
楚文适是想去车站送他的，他却坚持不让。楚文适想着能多和他在一起多一分钟都是赚到的，邓然却想着如果她送他去了车站，他上车离开后他的女孩要怎么一个人在傍晚独自回学校。
最终还是拗不过邓然，他送楚文适回宿舍，确认楚文适进了自己的宿舍门后才开始离开。他怕楚文适偷偷跟去送他。
楚文适心里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是邓然坚持的，她总是不会反对的。
说不清心里的甜蜜和心酸。她心疼邓然来回坐车，心疼他一个人乘着夜色赶回学校，而这短短几个小时的相聚让她充满了力量，让她对未来也满怀希望。
这些，足够温暖整个冬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