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奶奶轻喝一声“好”,双手法印连连变幻幻,一个又一个的禁字疾弹而出,王木青微惊,忙道:“大奶奶,若是没事,那我便走了。”扣指轻弹,将几个飞到身前的禁字弹的纷碎,向那白衣少女使了个眼色,转身便走。
王大奶奶见他出手时虽然神情颇为惊慌,亦有点手忙脚乱,但眼疾手快,那禁字竟无一个能近他身去,不由的心下微惊,暗道:“难道他竟将那谷母神草练化了不成?”旋既便微微摇头,心道:“不可能,那谷母神草之力磅礴无比,小小一粒种子便抵得上亿万稻米之力,只有经过雷劫的高手缓缓服食,慢慢练化,方才能发挥其无上威力,若是普通人食了,压制不住其中的威力,非撑死不可,这小子法力一般,如何能练化那谷母神草?”见王木青一边手忙脚乱地弹飞那一个个的禁字,一边护着那两个少女向外急走,只须再有两步便到了楼梯口,轻喝一声,道:“好本事,接我一招怒海潮生。”双手在胸前各做一个法诀,一时间只见一道白光自王大奶奶泥丸宫上升起,白光到处,化做一片涛涛巨浪,潮涌怒卷,向王木青卷来。
楼上众食客天眼末开,看不见那一个个法力凝成的禁字,见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各自手舞足蹈,还道两人都是疯子,只是摄于王大奶奶身上的气息,却无人敢说话,正在此时,忽然凭空一阵怪风卷起,宛如一道极大的龙卷风,卷的楼上的杯盘桌椅都飞了起来,风中更有一股极强的阴寒之气。
众人见这风来的古怪,又夹着阴寒之气,方自古怪,再看时,已不见了王木青和王大奶奶二人。
那“怒海潮生”正是南海无崖岛的绝学,当年王大奶奶的师父在南海一孤岛上遇到了一位前辈异人留下的道法残卷,终于修成一身神通,后来王大奶奶得师父传授,修成一身玄门神通。
王木青见那怒潮一卷,将四周的虚空都团团封锁住了,更有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席卷而至,他从末见过王大奶奶出手,上次也是一招间已被王大奶奶禁法禁住了神魂,却没想到王大奶奶安安静静的外表下边,法力竟是如此深厚,那虚空大河潮卷浪涌,一浪高过一浪,当真便如怒海潮生一般。
当下双手法印变幻,便要使出纯阳神雷,却见四周众食客一脸愕然,心下一动,暗道:“不好,这些俗人身无法力护体,我若使出纯阳神雷,两股法力一撞,只怕这些凡人不免都要受法力波动伤了神魂。”心下微一犹豫,王大奶奶的虚空大河已自内收,王木青和那两个少女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被那虚空大河卷入其中,王大奶奶身子一晃,破开虚空,已然带着王木青走的没了踪影。
楼上众食客天眼末开,看不见那大海潮涌的虚境,只觉大风来的古怪,然风来的快,走的也快,片刻间已没了踪影,众人虽不见了王木青和王大奶奶的踪影,也还道二人是在大风起时走了,倒也不疑有他,只是纷纷议论那大风来的古怪。
王大奶奶卷着王木青和那两个少女,再落下来时,已在城效一处破庙之中,那破庙深处山中,颇为荒凉,显然已不知破落多久了,王大奶奶手中的“怒海潮生”不停向内收缩,渐渐地一分为二,收缩成两个拳头大小的晶球,将王木青和那两个少女分别困在两个晶球里面。
王木青在那晶球之中,只觉内中压力越来越大,却并不觉得四周空间狭小,想来是王大奶奶已修成了空间之力,王木青心道:“大奶奶的法力只怕不低于三位爷爷,这空间锁人的功夫丝毫不弱于三位爷爷的纯阳真雷。”
只觉随着空间的内缩,一阵阵阴寒之气随着潮涌怒卷直透肌肤而入,直欲将人冻成冰人,若非他食用谷母神草,又练化了龙王法身,周身每一粒细微的肌肤早已练成了一粒粒的时间空间,只怕还真是难以挡住王大奶奶这怒海潮生中的阴寒之气,忍不住道:“大奶奶,你习练这功法太过阴寒,只怕于身子不大好吧。”
王大奶奶心下微微一惊,她这“怒海潮生”的法术是采南海海底的六阴真寒之气练成,虽非上古遗留下来的法宝,但经她百余年的辛苦磨练,也不弱于上古异宝,人一被困入其中,受六阴真寒之气袭体,只须有一丝侵入体内,魂魄便要受极大损害,因此不论什么人只要一被她这“怒海潮生”卷入其中,必定全力运功以抵抗六阴真寒之气,那里还能开口说话。
王木青此时护身罡气厉害,那法力中的阴寒之气丝毫侵不到他体内,却也觉冷气如潮,心道:“那姑娘娇怯怯的,也不知能不能耐得了大奶奶这阴寒之气,可不要冻坏了。”便道:“姑娘,你觉得怎么样?”说着向那姑娘看去,只见那姑娘闭目垂眉,正自口中念念有词,显然正在念经,倒是丝毫不显冷意,只那青衣小芝却冻的不住将双手曲到嘴边呵气取暖。不由的心下微微称奇,心道:“这位姑娘虽然身处险境,然不急不燥,倒当真难得?”
只觉那寒意之中更带着透骨之意,忍不住又向王大奶奶道:“大奶奶,你这怒潮真气以纯阴水气练成,对敌之时,果然威力无穷,然若是一个应对不当,阴寒之气反噬肉身,若无练体克制纯阴水气之法,只怕于自身反倒有极大的危害。”
王大奶奶冷“哼”一声,却不说话,原来,王大奶奶的师父当年所得到的道法真诀本是一本残卷,只是她天姿既高,人又刻苦,竟以一本残缺的道法秘决,历时二百零四年,终于修练到鬼仙的境界,只是她这一修练到鬼仙的境界,立时便发现不对,只觉体内阴寒之气一日盛过一日,神魂竟不能克制,阴寒之气反噬,肉身便一天一天枯萎。
还好她当时以修练到鬼仙的境界,肉体虽死,但神魂凝而不散,当下便夺舍转生,只是不过十数天,这夺来的身体便也渐渐萎瘦而亡,她还以为是自己夺来的法体根基不好,当下便击杀了一个修练纯阳真法的男子高手,心道:“男人本便是纯阳之体,这人修练的又是纯阳真法,必定能够克制她体内的阴寒之气。”谁知不过两年,那法体便又萎瘦而亡。
王大奶奶的师父无计可使,这才想起自己所得道法秘诀为何竟是残卷,心道:“师门宝卷,必定更有克制这阴寒之气反噬肉体的法门,只可惜不知如何,却给人毁去了。”她此时肉体克制不住体内的阴寒之气,法力不进反退,神魂也渐渐不如初成鬼仙时凝练,竟大有消散之势,心下惶恐,又无计可使,心道:“不如引动雷劫,以天雷的纯阳之力,或许可以克制神魂中的纯阴之气。”
这雷劫是修道人的大忌,非有十分把握,轻易无人敢渡雷劫,王大奶奶的师父强渡雷劫,果然被天雷击的魂飞魄散,王大奶奶当时便侍立在师父身边,亲眼看到师父临死时的惨状,她师父临死之时,曾遗命她不可再修练本门的六阴真法,一定要找一门纯阳练体之法相济本门的六阴真法,才可修练。
王大奶奶初时谨尊师命,果然不敢再练本门功法,只是后来遇到一个法力高强的仇家,数次险死还生,无奈之下,这才强练本门的六阴真气,那六阴真气虽然对身体伤害极大,但进境却快,王大奶奶数十年苦功,终于将那强仇以六阴真气练化了魂魄,只是她此时法力愈高,便愈觉出其中的不对,想想师父死时的惨状,心里更是不寒而栗。
后来王大奶奶访知王氏一门的金丹大法为纯阳功法,乃是当年黄帝老爷所传,便有意接近王氏大爷,王大爷倾慕王大奶奶的才华美貌,竟是一见钟情,只是王大爷虽然钟情王大奶奶,但只要王大奶奶一问起金丹法门,王大爷便极力回避,言道:“本门金丹法门非王氏子弟不传。”
王大奶奶道:“天下王门之人千千万万,又那分的清是不是王门谪传弟子不是?”王大爷道:“我王门弟子虽然历经百余世,门下弟子千千万万,但王氏门人自有分辨之法。”本来王大爷与王大奶奶伉俪情深,虽然限于门规,王大爷不肯以金丹法门相传,但只要她说出其中原委,王大爷念着妻子性命要紧,说不定便也传了,只是王大奶奶向来性情孤傲,又自负美貌,心道:“他若真心爱我,自然便传了,若是不爱,我便求他也是无用,只不过引得他的笑话而己。”竟不肯说出其中的缘委。
王大奶奶体内六阴真气越练越深,只是这六阴真气也有一门异处,非到修成鬼仙,其中的危害便不十分明显,王大爷虽然一身法力,却也竟没看出这其中有何不妥,只是王大奶奶却深知自己功夫每深得一分,离死亡便近了一步,若要停步不练,那真气反噬,则更厉害,心中恐惧,又疑丈夫对自己并非真心,性情脾气竟是越来越孤僻,一日二人一言不和,竟尔动起手来。
王大爷有心相让,王大奶奶却是步步紧逼,终于一个失手,竟将王大爷打成重伤,王大奶奶又悔又恨,没过几天,王大爷不治身亡,王氏三老嗔怪大嫂打死了大哥,与王大奶奶反目成仇,王大奶奶既伤心悔恨打死了丈夫,又恐惧体内真气反噬越来越是厉害,心情焦燥之下,又受王氏三兄弟相逼,一怒之下与王氏三老动手,王氏三老心伤大哥之死,出手不再容情,竟将王大奶奶打成重伤,王大奶奶一怒之下回转南海无崖岛。
王大奶奶心下恼怒,心道:“自来玄门法术也是人创,王氏一门敝帚自珍,不肯相传丹派法门,难道我自己便不能研习一门克制调和六阴真气的法门吗?”一念及此,心下豁然开朗,先前限于师命,只想着如何偷学一门丹派法门,思虑竟末及此。
此时一念及此,暗自又道:“虽说师父当年临死之时,曾留下遗命,要找一门至阳功夫来中和自己修练的六阴真气,但阴阳自来互生互克,丹派法门至阳至刚,我无崖岛的六阴真气却是至阴至寒,要如何调和阴阳,使阴阳二气相济,那也极难,因此既便学会了王氏一门的金丹法门,也末必便能解得了自身至阴之气的反噬,到说不定那时阴阳互克,反倒危害更大。”
言念及此,当下便闭关参研克制调和本门六阴真气的法门,只是她修习的六阴真诀本是玄门观想派中的上乘法门,幽奥深微,要想参研出一门克制调和六阴真气的法门又谈何容易?她闭关一百五十余年却无寸功,只是她自己本身六阴真气却是越练越深厚,竟然渐渐有突破鬼仙的迹像,一时间心下又是焦燥又是惊惶,心道:“我此时六阴真气越来越是深厚,便是自今日开始习练金丹大法,也末必能克制体内的阴寒之气了……”
一时无计可使,焦燥之中,忽地心中灵光一闪,福至心灵,心道:“自来修道之人,既有内练之术,又有外练之术,内练之术是以观想吐纳为主,外练之术那却是是灵药奇珍相助修道,既然此时便是习练得纯阳法门也无力克制体内的六阴真气,那倒不如外出去碰碰运气,说不定碰上一株灵药奇珍,能解得体内的阴寒之毒那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