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的好沉,直到傍晚才醒来,此时端王妃也已醒了,直呼昨夜做了一个恶梦,王木川见她将昨夜之事当成恶梦,便也不说破,瑞王妃又见身处陌生之地,心下更奇,王木川只告诉她昨日遇着了强人,这是借住在朋友家中,他是王府中的教头,一向忠实守信,端王妃也不疑有他,只催他早日回家。
到了晚饭上,王木青引他一齐到厅上用餐,王木川只道修道之人饮食清淡,没想到这晚饭居然萦素皆有,王鹤龄三人都是寥寥几筷便饱,并不多吃,只是那王木青食量却极大,王木川练武之人,食量本大,没想到那王木青却比他吃的更多,一连吃了十几碗米饭,便连王木霏也吃了十余碗,只看的端王妃目瞪口呆,惊叹不已,席间问起众人名姓,众人一一说了,端王妃虽见众人容貌清奇,也不过以为是巨商富贾退隐山居之人,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王木川见王木青兄妹二人席间不住使眉弄眼,心下微异,吃过晚饭,只见月光甚明,王鹤龄向王木川道:“你初来此地,本该稍尽地主之谊,只是我们每日要做功课,你可自行在院中游玩,休息几日,明日在传你功课。”王木川忙道:“一切尽依老师吩咐。”
三人自行回房潜修神通,端王妃平日在王府中深居简出,此时虽然在外,也是一样,吃过饭便自回房间,王木青与王木霏也是一吃过饭便没了踪影,只王木川一时无事,便在园中走动,只见园中除了许多的奇花异卉,更有不少果品药材,却都叫不上名来。
转过两处花圊,只见一处假山的背阴处生着不少灵芝,个个色做深紫,他久走江湖,见多识广,见那灵芝虽不过巴掌大小,但背上年轮密密的一层又一层,心道:“人说这灵芝背上的年轮一层便是一年,这些灵芝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细细数去,竟有数百个年轮,更有几株稍大的,看那情形,只怕不下千年,心下惊叹,暗道:“人说千年灵芝可遇不可求,食之能起死回生,这些灵芝拿到世俗间,可不知要值多少钱。”本来千年灵芝生长年代既长,体形也必硕大无比,只是这些灵芝一个个却只有巴掌大小,颜色深紫,隐隐似是有一股宝光在其中流动,显然更是芝中上品。
看了一会儿,忽觉有异,抬头看时,只见一株灵芝后面盘着一条儿臂粗细的大蛇,那蛇隐在灵芝后面,身子藏在石缝之中,和那些灵芝一般,竟然色做深紫,难怪王木川先前竟末看到,只见那蛇长颈昂起,竟生有两个脑袋,此时四只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看着王秉石,似乎只要他稍有不规之心,便要暴起伤人。
王木川吃了一惊,不敢再看,忙向旁走开,那蛇见他走开,蛇颈一软,又藏入石壁之中,倒似是这些灵芝的看护人一般,王木川只看的心下暗暗惊叹不异,见花园中处处奇花异草,却是再也不敢走近了。
他闲来无事,在花园中慢步而行,渐行渐远,渐渐转过一处山坳,只见前面豁然开朗,竟然又是一处山谷,原来这“玉鹤洞天”山谷连着山谷,竟然极大,全非白天看到的那般大小。
他信步行去,行得百余步,忽见前面一片浓雾,再前行数十步,雾色越来越浓,到处一片白茫茫的,竟然伸手不见五指,心下微一犹豫,正要退出,忽听得一个声音道:“是木川来了,嗯,你进来吧。”话声中,只见那白雾忽地散开,中间露出一条路来。王木川随声而去,只见王氏三老正端坐在一处山壁前,王木霏与王木青也各坐在左右两旁。
王木川到了近前,看的清楚,只见月光下,又是一座高大的石阙,便和昨日见到的一般,只是那门楣上写的却是日月雷霆四个大字,那石阙左右各有一只巨大的石鸟,昂首而立,色做朱红,此时怒目盯着众人,似是只要众人一动,他便要跳起扑人,王木川见那石鸟虽是巨石雕成,却仍不由的心下惴惴,不仅道:“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朱雀神鸟吗?”
王鹤寿道:“正是,你既入我门中,一切便也不瞒你,这朱雀门中隐藏着一个大秘密,只是我们一直参祥不透,你久走江湖,见多识广,也可来一齐参祥。”
王木川应了,在三人身侧坐下,道:“不知是何秘密?”王鹤龄道:“你试着往那石阙中走几步试试。”
王木川应了,向那石阙中行去,尚末近前,相距尚有丈许,只见那大门中忽地升起一片明光,那明光中一道道日月星辰虚影流转不休,那两只石鹤似是受到那日月星辰影响,忽地长鸣一声,飞入那日月星辰之中,王木川方自一奇,忽觉一阵大力袭来,身不由己地向后飞了出去。
王鹤寿不待他落地,大袖一卷,王木川只觉得一阵柔和的力道托着自己落了下来,不由的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木青道:“这便是仙家禁制,这石阙之门中的异度空间被人以大法力打开,在里面布成了日月星辰大阵,要过这石阙之门,便须先解开这日月星辰大阵。”
那大阵禁制此时被他激发,登时流光转动,王木川定睛看里面的大阵,只见日月星辰运行,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自有规则,那两只石鸟原本巨大无比,只是此时一进入那大阵之中,到似是相距太远了,竟变成两个小黑点,在里面随着日月星辰运转不休。
王木川看了片刻,道:“这星阵似乎是二十八宿中的朱雀七宿。”王鹤龄赞道:“你果然见多识广,这座门户正是依着天上朱雀七宿的星辰运行而建,只是我们依着朱雀七宿的星法而解,却适终解不开这座星阵。”
王木川一时也看不出所以然来,道:“孙儿愚钝,对这星座之事,稍有涉猎,却不甚精通,看不出这其中的奥秘。
王鹤寿道:“这座门户与我王氏一门关系甚深,乃是当年子乔公以无上大法力布成,休说是你,我们在此参研二百余年,如今仍是一无所得,内中星辰运行,自然生成星辰之力,这星辰之力互相推动,便生成源源不绝的大力,要进入这禁门,便须先破除其中的星辰之力,这朱雀七宿中共计有井、鬼、柳、星、张、翼、轸大星七颗,小星五百余颗,自来古老相传,天上星辰与地上时辰相连,按照此理,如今方当亥时,正自照应其中的轩辕十七星,乃是轩辕十七星星力最弱之时,当可由此十七星宿中穿过,可我们试过许多次,却也不能够。”
王木川只是对星辰之事稍有所知,知道南朱雀,北玄武,东方苍龙,西方白虎,可不知这朱雀星座中还有什么轩辕十七宿,听王鹤龄如此说,一时莫明所以。
王鹤松见他神情,知道不懂,便道:“算了,一时之间你也学不明白,只是你既入我门中,咱们门中大事自也不瞒你,这朱雀石阙关系到我门中一件大事,我们三人如今年纪已老,便将这其中的详情都对你们说说吧。”
微微一顿,又道:“此事说来话长,关系到我门中渊流。”微微一顿,忽又向王木青和王木霏道:“你二人来山中已有几年?”
王木青道:“孙儿是十五年前蒙师恩收入门墙,如今已有十五年零六个月了。”王木霏道:“孙女儿入山有四年零三月。”
王鹤龄笑道:“难为你二人倒记得清楚。”说到这里,微一凝神,似在思虑怎么开口,过了半晌又道:“你二人上山之时,年纪尚小,咱们门中渊流也末对你二人解说,今日便也一起听听。”
王木霏笑道:“叔祖讲故事吗?那最好了。”他和王木青幼时入山,也并不十分清楚本门渊流,听得王鹤龄如此说,登时津津有味。
王鹤寿笑骂道:“这是咱们门派中的源渊大事,何等庄重,怎能说是讲故事?”王鹤龄仰头看了看天边的明月,忍不住轻叹一声,道:“那也没什么,世事变幻如棋局,原比故事也差不了多少,故纸堆里多少事,也不过是明月清风。”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向王木青道:“木石拜入我门中已有百年时间,只是他向来只求精进,不太过问其他事情,这门中源流便也末曾向他说过,青儿,你去叫木石过来一道听听。”
王木青应了,身子一晃,转瞬间没了踪影,不过片刻功夫,一片金光闪处,王木青与王木石已一同到来,王得川只看的惊奇不已,心道:“明明一个大活人的身子,怎能一闪便不见了?”
王木石向三位叔祖行了礼,便侍立在一旁不语,王鹤龄道:“我近日颇感心绪不宁,只怕大限将到,这些本门的源流源渊再不说,只怕没时间了……”众人听他如此说,都是吃了一惊,王木青与王木霏同时叫道:“二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