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翎跑的很急,但是他师徒两个好像练了神行腿,才出门就不见了踪影。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楚翎觉得浑身骨头都开始散架,只得停下来大口喘气。望望四周,没有半个人影,她深叹一口气,回身准备往回走。
“你跟着我们到底要干什么?”一回身就撞见一个冷冷的身影,定睛一看,不是莲还是谁。
“咦,你不是早往前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他,楚翎长出了一口气,伸出手不断地在脸颊边扇风。
“师父说有人跟在身后,便叫我过来看看。”莲冷冷地说,目光中不带一丝感情。“你今天可赚足了面子,还跟着我干什么。你别以为我会在师伯背后叫你一声师姐,这根本是妄想。”
“你以为我稀罕你叫我师姐啊!”楚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与其被人叫姐姐,她还更乐意被叫妹妹呢。走上前,没好意思把目光停留在莲的脸上,她移开眼神:“虽然说今天你随便说我是肮脏的胡女让我真的很生气,但是我师父做的也确实过分了一点。我叫楚翎,没人的时候你爱怎么叫都行,只要不叫我什么肮脏的胡女就成。”
莲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疑惑地皱了皱眉:“你……不在乎?”他沉默,见楚翎的目光在树木间飘来飘去,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哎,等等!”见莲就要走,楚翎忙赶上去拉住他,“我想拜托你点事……”
莲低下头,见楚翎拉住了他的手臂,脸上微红,用力甩开,故作镇定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有事说便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哦……对不起啊……”楚翎见他这样也有些不好意思,差点忘了这是民风保守的宋朝了,她悄悄吐吐舌,道:“我想,你能不能教教我武功啊?……”
“为什么?”闻言,莲疑惑地转过头望着她,“你不是自有师父教吗,为何来求我教你武功?”
提及此,楚翎不由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想起至今还弄不懂在哪的什么任督二脉奇经八脉,她简直头疼欲裂,至于为什么突发奇想向莲求教,也是她突然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会替她保守秘密,至少,会保她过了这一年期限的难关。
“其实呢,你也知道,我是师父才收的徒弟。在上山之前,我并无任何武学基础,可是师父却要求我在一个月内冲破任督二脉打通奇经八脉,否则就要用门规处置……所以……”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有些可怜巴巴地望着莲,“你今日也看见了,我的确是一窍不通啊……”
听楚翎这样说,莲不但没有表现出楚翎期望中的理解与同情,反而用一种惊异的眼神看着她:“你是说,你才开始习武,师伯就要求你练习本门的心经吗?”
“是是是,是一本叫什么心经的,可惜我都看不懂。”果然,他比医生都要牛,连望闻问切都不需要,一听就知道她在练心经,当真是她的救命稻草吗?
莲陷入了深思,待他再抬眼的时候,双眼中的神采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虽说师伯脾气古怪,但是一入门立学心经,倒是从未有过。”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楚翎:“当初我说与师父,要求学习本门心经以打通经脉时,师父总以时候未到推脱,足足让我又练了三年方肯传授。你又非奇才,师伯何以肯下如此大心思呢?……”
楚翎望着他喃喃自语,自思自己身份特殊,又有重任在肩,哪里肯把与老头打的赌透露一个字。她见莲犹豫的样子,长叹一声,摆摆手道:“算了,不肯帮就算了,大不了我自己参悟,是生是死听天由命了。”
“好,我帮你。”
“啊?什么?”楚翎揉了揉耳朵,凑近一些:“你刚才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莲后退了一步,微红着脸道:“南峰与北峰之间距离并不近,我不能每天都来,而且我还要完成师父的功课。这样吧,你每天在我们今日遇见之处等,若是过了辰时还不见我来,你就自去练功。”
“真的吗?那这样说定了啊!”见把救命稻草骗到了手,楚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刚想伸出手去和别人拉钩,突然想起这是在宋,连忙把手给缩回来。
“我既是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见楚翎笑得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莲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就要离去。
楚翎在心里暗暗算了算,辰时大概是早上七八点的样子,她连忙叫住又想开拔的莲同学:“南峰与北峰之间到底有多远啊?”
莲望着她,又皱起眉头,忍了忍,还是淡淡开口道:“若取山路,一百八十里有余。”
“喔!”想不到有那么远,楚翎吓了一跳,不由赶着问了一句:“那你早上那么早赶的过来吗?”
虽然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无礼,但是莲还是冷笑着给出了答案:“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那南北峰之间,若是让不会武功的凡夫俗子去走,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走的出来,但是对于我们这些熟的,莫说一百八十里,就算再多一倍的路程,也不需要一个时辰的功夫。”
“呵呵……是这样啊……”听出莲是在讽刺她是不会武功的凡夫俗子,楚翎也不介意,反正事实就是这样,她也不是那种尚武的人,何必去计较这些呢。见莲不屑再与她谈下去,楚翎也就转身回去,一路上还在喃喃地疑惑:“为什么师兄弟要住这么不近不远呢?既非老死不相往来又非情谊深切……唔……”
楚翎不知道,她自言自语这些话时,莲疑惑地回过头,一直注视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树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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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说徒弟,今儿个怎么如此勤快?”一大早起床,老头就看见楚翎在忙来忙去,这可是件稀奇事,要知道楚翎来了这么久,老头也对她赖床的习惯习以为常了,他不由忙伸出头去看看日头,是否打西边出来了。
楚翎笑嘻嘻地摆好碗筷:“师父,来吃早饭了。”
望着做得还算可口的一桌子早餐,老头的目光在碗碟与楚翎的脸上逡巡不定。楚翎故意装作没有看见他疑惑的表情,坐下来开始埋头吃饭。
盯了她半天,发现楚翎就是不看自己,老头只好放弃,他殷勤地又给楚翎添了一勺热粥:“来来来,再多吃点。”
“师父!……”楚翎嘴里正塞着食物,见老头又给她把粥添满了,忙移开碗,含混不清地哀号道:“我不想当猪啊!……”
老头放下粥勺,讨好地向楚翎笑道:“好徒弟,你今天到底要做什么啊?能不能告诉为师的呢?”
“没有要做什么啊。”楚翎低头吃饭,伸手夹菜,神色自若,“我只是忽然想开始好好练功了。”
“是吗?”老头不相信地打量着她的表情,“老头子不相信。”
“师父既然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楚翎站起身,收好自己的碗筷:“我吃好了,师父你慢慢吃,吃完了把碗筷收拾一下。还有,我已经把你去采药的干粮准备好了,就搁在里间那张小桌子上,你待会走的时候可别忘了。”
“哎,徒弟呀!”见楚翎就要走,老头连忙叫住她:“那你明天还会这样给为师的准备早饭吗?”
楚翎从门口回过头来:“以后都会,所以师父你最好不要把晚上采来的药搁锅子里。”
目送着楚翎的身影走出房门,老头耸耸鼻子,嘀咕一句“臭丫头,敢教训起师父来了”,便低下头自顾吃饭,吃完饭把碗筷胡乱一丢也就自去采药了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