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运筹帷幄,策划着美好蓝图。
这天晚上,武飞扬陪宁冬去参加会所的团聚会。明天就是同梦会成立六周年纪念日,十二个地方分会均派了代表来总会拜会。酒席上,大家彼此都很熟悉,谈笑风生,气氛很热烈。
借此机会,同梦会举行了会所年会年中非正式会议,代会长王珂主持这次会议。
会所上半年取得的成绩是辉煌的。同梦会在全区民意代表大会上第一次站稳了脚跟,提出贸易、环保和财政范畴的三个立法提案,都得到顺利通过。各地方选出的新一届民意代表,同梦会籍代表比上一届增长了百分之八十,约总占全部的五分之一,他们在各自的地方积极表现,为登上全区舞台而努力,估计这次将能在全区民大上稳坐二十五到三十个席位。作为经济基础,同梦会旗下的同盟基金,在股市中价格稳挺,总市值由去年同期的八十亿达到现在约一百亿金元,而这些基金投资的建设项目,在世界各地遍地开花,经营效益良好,业绩显著,足以使同梦会富可敌国,屹然不倒。同梦会自营项目,如同报集团、红梅旅行社、同仁劳务服务机构、同城基础施工公司等等等等,都有不同程度的乐观发展。
同梦会目前已进入千载难逢的大发展关键时期。它将驶向何方?大家的目光聚向三位新会长候选人。
老会长刘通领导的常委会创造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时至今日如此壮观的局面,非同小可。然而,在会员中开始流传这样一种说法——与其说同梦会是一个会党,倒不如说它是一个商团。更有甚者,有谣言说同梦会将退出政治舞台,转而缔造一个庞大的企业帝国。
可以说,这种思潮已经隐隐影响了所有的会员,直至高层。私下里的捕风捉影,已经成为跃跃欲试的杯弓蛇影。大局未定,大势将成。
对此,恐怕绝大部分会员是举双手双脚喝彩赞成、热烈欢迎。他们作为会员原始股东,在这个集体企业中、在这艘集装*中,在这场变革中、在这次航行中,将达到新的彼岸、将携手登上美好的田地,成为受益者。
一个共有的会所,依靠它而成功的人太多了。
当然,战略的转移,难免会触及一些人的观念利益。特别是一些元老,决不赞同这种根本性的方向偏移,他们是一些有着终生成就的人,他们加盟会所,就是因为那些美好的纲领,就是因为实现伟大纲领的崇高信念,他们认为如果这样做,无疑是自降身份,无疑是舍本逐末,最终将导致会所的分崩离析。对于这种思潮,新会长将如何面对、如何处置,如何引领大家迈向新的前方、如何把自己发展实业的经验理念上升成为会所的深远而坚定的基本纲领广泽众生,大家拭目以待。
酒桌上,大家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然而,这毕竟是周年庆典酒会,毕竟大家喝得兴高采烈,很多事情都不能进入严肃、深入的辨析。酒足饭饱之后,大部分人走出宴席,回住处去了。剩下一些人继续高谈阔论、开怀畅饮。
体育联盟的武飞扬等几个人,正在跟那些外地来的年轻代表们介绍海滨游乐场。他们要在兰花市的这几天,好好地游山玩水才不虚此行呢。武飞扬自告奋勇决定第二天要带他们游览一番。
“说到海滨游乐场”,武飞扬说,“我决定跟宣传部和红梅旅行社提一提,可以在那里举办夏令营,组织会员参加暑期活动,避暑度假。”
“你们报社也可以组织读者参加夏令营啊。”有人说,“这么好的地方,倒可以建立联系,长期合作。”
武飞扬点点头说:“不错!我们打算把海滨游乐场开辟为会所的活动基地,我们报社准备做它的广告代理商和业务经纪人,把这个新的旅游度假区的品牌打出去。进一步讲,我们可以斥资参建它,把它变成大规模的别墅度假村。”
“哈哈哈!”同桌而坐的常委林琮笑道,“据我所知,这个游乐场是海滨镇的几个村的村民自己投资办的,凭什么要你‘斥资参建’?你们宣传部的人,吹牛就是不用本钱。”
“这你就不懂了”,武飞扬说,“我敢跟你打赌,明天你跟我去一趟,看我怎么跟他们说,看他们是不是会心动?”
“怎么说?”
“农民意识!”武飞扬说,“他们不过就想搞些夜宵大排档和娱乐室、开几个小饭店和歌厅,天热时候卖些泳衣、天凉季节出租烧烤餐具,仅此而已!他们不知道市场有多大!他们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游乐场,不,游乐城!你看着吧,再过五年,说不定两三年,它会超过城南海滨度假村。它比城南的环境好多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很多人注意它了;过不了多久,海滨游乐场将热火朝天。所以,如果我们现在就参与投资它,不久的将来一定是大赢家!这个所谓的‘游乐场’,会变成真正的大游乐城、旅游城的!我们的远见足以让他们大开眼界,我们的参与会大大地给他们壮胆,他们一定会对我们的话感兴趣的!……”
林琮提醒他说:“如果他们对你的话感兴趣,听到这些,那就更不愿意让你分一杯羹了,他们自己来都还来不及呢。”
“不!他们缺乏资金!即使他们看到广阔前景,也没有那么多资金;即使有资金,更没有胆量;即使有胆量,也不会经营——不会着手计划、不会扩大经营,不能阻止其他投资商在他的旁边另开辟一个更大更好的游乐场。我们的策划宣传、我们的参与投资、我们的市场评估,会使他们感到风险和压力分担了、减少了。我们去投资经营管理,也能更充分地开发利用资源。强强联合,互利共赢。”
“年轻人有这些想法是很好的,但凡事都不是像你们想得这么简单的。”林琮把玩着高脚杯说,“你们看到会所蒸蒸日上,但你们不知道会所从创办到现在经历了多少挫折,往往就是因为一些自以为是的人要搞点出格的行为。你以为会所活动是过家家玩游戏啊?什么活动基地?一个严肃的会党,不需要那样的基地。”
武飞扬昂头说:“什么是出格?可以这么说,一切创新都是出格的行为。会所从创办到现在的迅猛发展,都是大胆创新的成果,所以取得了创建性的成就。比如同报,就是这几年从会刊发展为明岛三大报刊之一,这得益于常委会的正确决策和会员全体上下的鼎力支持。刘会长办起来的红梅旅行社,王部长办起来的社区服务公司,此外,还有花雨茶道馆、会员活动中心等等,看起来都不怎么严肃。刚开始都是有些挫折,这些阻力是什么,你说呢?最后我们还是齐心协力做得很好,不致于像糊涂的人说的那么儿戏。”
回到海滨庄园,宁冬和武飞扬坐在圆顶大厅饮茶,众人凑过来探听消息。
武飞扬发了一肚子牢骚,蔡碧芬说:“笨蛋,你想事不经过大脑,嘻嘻,年轻人,你想得太简单啦。”
“你放屁不经过大肠。”武飞扬没好气地说。
“好啦好啦,飞扬,别生气了嘛。”蔡碧芬搂住他的脖子说,“生日快乐。”
梁雨琴和于凤芸端出蛋糕,点上蜡烛。
“今天是我生日?”武飞扬环顾四周,抬头看着蔡碧芬。
王百川起身关掉电灯。在明晃的烛光中,武飞扬看到一张张微笑热情的脸,他忽然觉得眼睛有点湿。他是个从小被遗弃的孩子,在收养院度过童年,在街头度过少年,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时何地来到这世上,所知自己身世就是一张不能证明任何东西的身份证。蔡碧芬正是从他的身份证上知道他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