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腿? 风谷行羽神色一惊,与小女孩经历的面画历历在目。突然,他好似想起了什么,眼中有一丝落寞一经而过。 历经了同样的一天,他依旧还是风谷山庄的少爷,锦衣玉食,冷漠待人。而她,却成了伶仃孤女。如今,不知她过的如何?此时此刻,病房之中好像没有别人,仿佛这只是一个梦。风谷行羽望着镜子,又望向沉睡的宋禾儿,又扫过病房,看向窗外。 突然,一个念头冒冒然的出现在心里——如果,十年前的小女孩便是前面的人…… 那么,自己该多么自责? 或许当时的自己会有更好地办法救她,至少不让她受伤。 还记得曼丽山上潮水退去之后小女孩的摸样——嚎哭着,挣扎着想要回到火红的风谷山庄,小小的身体,却发出敲击心灵的声音,她喊:“我妈妈会死……你放开我……求求你,哥哥……求求你让我回去,我要和妈妈在一起。”然而,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妈妈会永远留在那里。可是,他不能让她回去。虽然他不知道养父要做什么,可以自己所见所闻,他知道,如果回去,小女孩必死无疑。 那些感觉就好似现在,真真切切的时曾相似。
强烈的想要留下小女孩,强烈的想要保护着她,一点一滴渗刻在心里,不能忘怀。 病房之中透着淡淡的药物味,风谷行羽抬眼,收回回忆,视线落到体温计上。他伸手试了试宋禾儿的额头,说:“看来,我的身体里住的是昨天那个丫头,为什么偏偏是你呢?”说完,又对着镜子里仔细端详起来——那眉眼之间,虽然是原属于自己的面容,然而神色却透着小女孩泪眼汪汪的模样。还记得昨天早上,她推迟掉赔偿金的摸样。明明很需要,还是拒绝,是为那小小的自尊心吧?或者,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不不劳而获。 顺手取下体温计,风谷行羽小心翼翼的翻过宋禾儿,将她平躺在床上,然后为她量上。随后,便开始静静的等待。平日里风谷行羽的性子不是冲动,却也不是有什么耐心的人。可是,面对这个女孩,忽然只想这么看着,静静的,希望她醒来,更希望这些似曾相识不是自己的憧憬。 阔别十年,若能相见,他还想为她做那些想象过的事她——照顾她,陪伴她,保护她。 然而,冷不了的右腿脚弯处传来的刺痛却让他蹙紧眉头。
难道,昨天除了头部,还伤到她的腿了? 风谷行羽一个站立起身,差点儿就摔在了地上。看来,这腿部的伤确实上的很重。他坐回到床边,一点一点的卷起牛仔裤裤腿,一眼望去,不禁傻了眼。 好似长长的绿色青虫,攀爬在腿弯之间,嵌在肉里,入了血脉。 “这……”风谷行羽看着,一时竟然不敢确认,无声的回望身边的人,又伸手去触摸。柔柔软软,一碰便会游动,一游动便是刺骨钻心的痛。“这是……水蔓!”艰难的开口,他能判定这就是水蔓。那么——她真的是十年前的小女孩。 风谷行羽满脸欣喜,竟傻傻呆呆的笑起来。 而就在此时,一边的“自己”却慵懒的一翻身,慢慢睁开了眼睛。 是药物的味道,宋禾儿可以从此判断出这里是医院。因为十年的腿伤,自己没有少进医院。这味道熟悉的让她有些难受,渐渐地眼前清洗,映入的却是自己的笑脸的模样。她望着,也傻傻一笑:“呵呵……”接着翻身到另一边,接着睡去。 把眼前一切都当作是梦境的宋禾儿,刚刚闭上眼睛又觉得什么不对,忽的睁开眼睛——她动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床单柔柔的质感,捏捏自己的脸,又揉揉眼睛。
张着嘴巴,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低语:“不是梦吗?”说着,翻身过来,看着微笑着的“自己”,好奇似地伸手去碰。 坐在对面的风谷行羽还在欣喜之中,一改平日的高傲表情,满心期待——是她!是十年前的小女孩。 “我……你……”宋禾儿满脸不可思议的从病床上扑到“自己”身上,不住得上下打量,咋舌无语,慌张万分。 完了?难道自己死掉了?魂魄离身了? 可是…… 这时,宋禾儿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这个高度?这个视野?她低头又看了看踩着地板上的光脚丫,慢慢的回头——终于看到了镜子之中现在的自己。一时顾不上看脸,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这个太不一样的身体之上,那长手长脚,那短发,还有那平坦的胸膛。 “啊……”一声尖叫,宋禾儿捧着自己的脸,叫道:“这不是风谷家的少爷吗?怎么会……”然而,一旁的风谷行羽却好像看戏一般,冷静的挂着微笑,等待着对方的“恍然大悟”。
“怎么回事,不是梦,你是谁,你怎么成了我?我是谁?”宋禾儿哭丧着一张脸,一副上蹿下跳的摸样,一把抓起风谷行羽的手,乞求道:“穷人的日子不好过,你把‘我’还给我吧!求求你了,我的房租还没有交,大叔会把我赶出去的……今天几号?”一醒来便有太多现实时间需要解决,宋禾儿苦恼的抱住了脑袋。然而,风谷行羽却答非所问:“你姓宋?” “对啊!你怎么变成了我?”宋禾儿一甩手,一屁股做在床上大声起来:“你快把‘我’换回来……” “十年前,你去过山庄吗?”风谷行羽忍着腿部的刺痛,站起身来,盯盯的望着她,问道。 一瞬间,那些惊愕、慌张、混乱的表情都消失在宋禾儿脸上,不知是淡然,还是假装不经意,她声音弱弱的回道:“没有,不过,你家和我之前的家很像……格局,雕花,水晶。
对了,还有那天的红色枫叶、发着淡淡光芒的赤藤草……我都见过,可是不是在我家,是一个失去我妈妈的地方……”宋禾儿说着,不禁低头,用着右手掐住左手指甲,仿佛要把什么抑制回去:“那里,我不知道名字。” 两人正说着,抱着整瓶鲜美汤汁的冯经理却走了进来。病房的门被推开,两人对话的声音乍然而止。冯经理冷着一双脚,知道自己打断了什么,便一脸尴尬:“行羽少爷你醒啦。” 风谷行羽悄悄伸出手指,扯了扯宋禾儿的衣角,朝着她点点头,使了眼色。宋禾儿眨巴眼睛,呆呆的“嗯”了一声。 然而,在铺满火红色枫叶的的风谷山庄内,这一切都静静的发生在风谷逐一的眼皮底下。一双布满红色血丝眼睛一动不动的观察着这一切。突然,一声苦笑,光影之下风谷逐一脸色如纸,洁白的袍子上已是大片血迹。
而他身后的白虎图,少了四瞳血红的花朵以变得残破孤零。 白虎图两边,四瞳冰封悬空,犹如睡在水晶棺材之中的四具绝美死尸。阳光照在绿竹林,水晶折射着粼粼晶莹,安静的神居阁中别无他人,风谷逐一幽幽开口,自言自语:“又是这个逆子,枉我当初生了怜悯之心……他竟还记得十年前的事……”说着,清澈的眸子滚动,视线落到了映像中宋禾儿的身上,白光之间虎印闪闪。借着微弱的力量,风谷逐一看出了端倪——是灵魂互换。 “哈哈……”风谷逐一朗声长笑:“怎么?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我带回第三血脉吗?你想象的太简单了。”冷光闪过风谷逐一的眸子,僧人一般的面容,却是无尽的杀戮之气。 忽然,白袍映光,显现着医院画面的映像化作一线黑色,消失不见。风谷逐一捂着胸口,压抑住胸口隐隐传来的撕痛,回眼望着沉睡的四瞳。突然,莲花禅指,突兀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