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贯穿背脊,整片衣襟都湿透了,血还在流,不用看就知道伤势有多惨重。
白忆卿焦急地扯了扯金线,试图改变白鸟飞行的方向。可暴躁的白鸟像是铁了心要把他们摔下去一样,狠命地扇翅膀往天上冲。
以现在的高度,他们就这么跳下去,不摔死也得残废。而且下面无数棵不知名的魔树还在挥舞藤蔓,静等猎物到来。
在这么关紧的时候,平时聒噪不休的媚儿也没了动静。
白忆卿急的眉心冒火,凤无执倒是不急,瞧一眼正奋力扇翅膀的白鸟,还有心情调侃:“冰鸠,中级灵兽中的佼佼者,还是个成年体。卿儿,你是在拆东墙补西墙么?“
每上升一分,凤无执的脸色就白一分,可凤目潋滟,投到白忆卿脸上的目光带着灼烫的温度。
白忆卿完全没有被他玩笑的语气感染,听他说完,心念一转间眼神就变了,惊道:“这只白鸟是是从地图上标记的位置过来的?”
“不然呢,你以为这些树那么好对付么?随便一只鸟就能吓地他们狼狈躲窜?”凤无执微微一笑,将白忆卿又抱得紧了些,“卿儿召唤灵兽的能力愈发长进了。”
采薇挤在中间本就不舒服,被凤无执再一挤,气儿都喘不过来了,气的伸出手在凤无执胸膛上使劲儿挠。
凤无执难得的好脾气,任由采薇踩着自己撒野,气定神闲地安慰白忆卿:“不用担心,到了地方,它自然会放我们下来。”
一只还对付不了,到了地方要对付一群。白忆卿不明白凤无执这个时候怎么还能笑出来。而且他的伤口还在流血,按照这样的失血速度,能不能撑到地方都不一定。
白忆卿不说话了,晦暗的眸子盯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地面。
没有杂念,身体的感官更敏锐,凤无执胸膛的温度甚至穿过衣襟,隔着采薇传递过来,熨烫白忆卿的心口。
命悬一线,白忆卿躲无可躲,只能任由这灼热的温度持续升温,异样的感觉不受控制地在心头发酵。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夜色渐渐退去,遥远的东方显出一抹鱼肚白。
白鸟似乎累了,终于降下速度。
眼看地面越来越近,白忆卿打起精神,想抬头提醒凤无执,一抬头,正撞上凤无执的下巴。凤无执被撞了也没反应,毫无生气地低着头,双目紧闭。
白忆卿一惊,血液倒流霎时涌入大脑,慌乱的惊呼溢出口的同时,忽然意识到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还强劲有力。白忆卿微松了口气,抬头却见缠在凤无执手上的金线已经勒进肉里,血滴了一路,血滴从高空坠下去,无踪可循。
采薇被两人夹在中间,保持着抬头的姿势,视线紧锁凤无执,死死咬着下唇不出声。
再一看,采薇的眼神飘忽,视线根本没有聚焦,似乎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白忆卿看过来的时候,采薇才从凤无执脸上挪开眼,眼底满是惊惧哀伤。
身体透支加上震惊过度,白忆卿只觉得头昏目眩,拼尽全力抱紧两人。目测了三人所处的高度,一咬牙,迅速收回金线跳了下去。
有生之年,白忆卿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自由落体的威力。
“彭”的一声,紧接着,三人“哗啦”一声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高涨,迅速将三人淹没。
白忆卿感觉跟砸到钢筋混凝土上一样,一下子就被震蒙了。采薇惊惧交加的眼神和凤无执毫无生气的脸印入瞳孔。
顷刻,湍湍水流携无尽黑暗席卷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