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一点点消耗,白忆卿眼皮越来越重,眼前出现重影。头疼欲裂,好像下一刻就要昏厥了一样,视线越来越模糊。
“媚儿,凰儿。”白忆卿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
剩余的那点精神力根本不足以召唤狐狸。
蓦地,白忆卿与白鸟的精神维系崩断,白鸟突然失去控制,嘶鸣一声,陡然发现踩在自己背上的白忆卿和采薇。圆圆的眼由迷茫转为赤红。愤怒地回旋飞舞,一心要把白忆卿和采薇从它背上甩下来。
而冰晶才蔓延到一半,正处于树干中间。
白忆卿浑身脱力,好几次都差点被白鸟甩下去。
“小心!”采薇从白忆卿怀里挣出来,小手扯住白鸟的颈毛,险险地稳住两人的身体。
采薇小心翼翼地直起小身子,踩着大鸟的脖颈,扯着人家的羽毛当缰绳,以一股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蛮劲儿,愣是将一只不知名的魔鸟当马骑。
白忆卿强撑起眼皮,看到正在渐渐消失的冰晶,有些失望。
心开始刺痛。
大脑飞速旋转。
怎能不救!四个字咒语一样在白忆卿的脑海里炸响,不断循环往复。
挣扎,不甘!
不可置信的惊惧与飘渺的希望在白忆卿眸中汇成一线,死死地盯着树干上逐渐消解的冰晶。
纹丝不动的树干突然颤抖了一下,动静微不可查,白忆卿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可下一刻,她发现树干上出现了一条极细的裂纹。
白忆卿精神一震,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只见裂纹逐渐变深,渐渐的,裂纹成了裂缝,咔咔的崩裂声传到耳边。
采薇也发现了,双目一亮。
终于脱离蛮力骚扰的白鸟仰头引颈,将长喙对准背后的白忆卿,没等白鸟发动攻击,采薇一脚踏上去,白鸟被踩到痛处,哀鸣一声,将头转了回去。
白鸟似是不甘心,忽的飞近树干,看那拼死的势头,好像是要将两人撞飞出去。
树干越来越近,视野里那道裂缝更为清晰,白忆卿淡粉色的唇缓缓勾了起来。
眼见裂缝崩裂至近半尺宽,而他们离树干也不过一尺。白忆卿突然抱紧采薇,一脚踏上树干,借着冲力反方向跳离鸟背。与此同时,腕上的金丝飞射出去,在飞驰的大鸟脚腕上绕了两匝,缠紧。
就在白忆卿腾空跃起的那一刹那,“彭”的一声,粗壮的大树从内爆裂,飞溅的木渣土石打在身上犹如重锤砸来,疼不可遏。
白鸟“啾”的惨叫一声,被击飞出去。
白忆卿这一跳并没有跳多远,木屑沙石砸过来的时候首当其冲,但她顾不得疼,几乎是在爆炸的同时,视线投过去,捕捉到被土石木渣遮挡的一抹耀眼亮色。
锦衣华服,墨发如瀑。
就算此时华服染血,墨发沾满沙土,那人的邪魅气韵,不羁风采依旧灼目耀眼。
凤无执从地底深坑处跳上来,广袖灌风,衣袂猎猎。唇间噙了一抹笑。深幽如谭的眼眸紧锁眼前的女子。
“卿儿。”轻柔的声音由远至近,顷刻间说话的人已经到了眼前,白忆卿微一晃神,凤无执已经将她和采薇圈在怀里,修长的手指牵住金线。
大鸟被两人的牵引力拉的坠了一坠,焦躁地啼鸣一声,迅速升空。
三人在金线的牵引下腾空而起。
“你还在,我很高兴。”被深埋地底的窒息感散去,凤无执贪婪地吸吮着白忆卿颈间的淡淡青草香。他不会告诉白忆卿,方才从地底出来的那一刻,看到的那抹笑容有多美。
美到……他恣意活这半世,都不曾遇见。
被凤无执包裹在怀里的白忆卿胸腔里都被土腥味塞满了,几欲作呕。
悬着的心放下来后,白忆卿的怒火迅速飙升,张口就顶回去:“我当然在!不然也学你一样被埋土里?我白忆卿人俗,学不来尊座大人的无私伟大,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别人,我……”
温热的液体低到指尖,白忆卿心头一紧,慌乱地在凤无执背上摸索一遍,脸黑了:“糟了,我们得先想办法下去包扎伤口。”